第四十一章:塵歸塵,土歸土
箏萣在處理完了海天一樹的事之后,很快便在下界找到了幾處與患河情況類似的村落。由于位置偏僻,村民與外界聯(lián)系也少,若非有心去找,怕是再過個幾年也不會被外界發(fā)現(xiàn)。 這些村子都比患河小上許多,有些甚至只有幾戶人家,距離也都不太遠??磥磉@里就是那小女孩最一開始出現(xiàn)的地方。 但死亡之力不會憑空出現(xiàn)。 順藤摸瓜,箏萣發(fā)現(xiàn)這一切的源頭似乎是在人界的一個舊戰(zhàn)場之上。 小女孩沒有靈丹,自然不可能是天界精怪。若說她是從人界而來,似乎就有幾分道理了。 刻不容緩,箏萣立刻將搜查結(jié)果通報給了箜淇。 箜淇這邊得到消息后,知道調(diào)查有進展,自然是欣喜萬分。眼下龍宮有大量天兵坐鎮(zhèn),也不需要太過擔(dān)心,在交代了駐守天兵有事立刻通報之后,便跟娜萭一同前往了那人界的舊戰(zhàn)場。 此處已無戰(zhàn)爭多年,但依舊是一片黃土飛砂,杳無人煙。 成千上萬喪命在此的敗將早已化作泥土,連骨頭都不剩了。只剩下幾個殘破不堪的鎧甲與兵器還在茍延殘喘著,不肯就此塵歸塵,土歸土。 但不同于患河那萬物皆枯的死寂,雜草已經(jīng)開始生根蔓延,點點青綠穿插在這曾經(jīng)的戰(zhàn)場之上。過不了多久,這里就會被它們所佔領(lǐng),接踵而來的就是昆蟲,鳥禽,野獸。 人界就是如此的神奇。 那讓天界小精們聞風(fēng)喪膽的絕對死亡之力,人界只需要短短數(shù)百年便能再次重現(xiàn)生機。 箜淇有感而發(fā)道:「人間長年征戰(zhàn),犧牲在戰(zhàn)場之上的生命每年數(shù)以萬計,終歸不過是為了他人的王位在拋頭顱,灑熱血。天上仙神嘲笑人類愚昧之至,貪權(quán)愛勢,庸碌一生,不想他們生生不息,永無止盡。眼前的死亡之力對他們來說,轉(zhuǎn)瞬即逝,孰優(yōu)孰劣,還真是一言難盡。」 娜萭從未下過凡,不懂箜淇的感觸,便問道:「難道比起仙神,你更寧愿去當凡人嗎?」 「人也好,神也好,皆各有利弊。」 「我若是個凡人,一定就不會有人阻止我去闖蕩江湖,行俠仗義了!」娜萭嘟起嘴道。 箜淇微微一笑道:「你若是個凡人,只怕煩心事更多。不吃會餓,不喝會渴,不睡還會累,光是吃喝睡就能耗費掉半輩子,怎么闖蕩江湖?怎么行俠仗義?」 想起箜淇曾經(jīng)下過凡歷劫,娜萭好奇問道:「你不也曾在人間渡過劫嗎?是武將嗎?這戰(zhàn)場上會不會有你的尸首啊?」 箜淇回道:「這還真說不準。渡劫飛升后要經(jīng)過返元門才能回到天庭。一過返元門,凡世間的一切記憶便就此化作修為,再也記不得了。這些等你以后自己去渡劫,就會知道了?!?/br> 「記不得?那你怎么還記得嫦笙星君?。俊鼓热g問道。 「他是天上的仙官,又不是凡間的人,我怎么會不記得呢?」箜淇笑回。 提到嫦笙星君,娜萭的心情又開始復(fù)雜了起來。 「你..你之前在司歷宮,對嫦笙星君說的兩清,是什么意思?。俊闺m然早已聽逆嚴說過了,但娜萭依舊想聽箜淇親自解釋。 要是他說得云淡風(fēng)輕,那就表示他已經(jīng)放下了,自己也還有機會。 要是他說得聲淚俱下,自己還能提醒他對方已經(jīng)嫁做人妻,不該再糾結(jié)過去,應(yīng)該多看看眼前人。 不論是哪一個,娜萭都有辦法化險為夷。 「陳年舊事,不值一提。」 這八個字,卻把她的計畫全都打亂了。 箜淇說這句話時,臉上依舊是那從容的笑,絲毫看不出他的心情是喜是悲。 究竟是因為這件事早已翻篇,不值得重提,還是因為他不想與他人分享這段記憶,所以絕口不提? 一直到回到了東海,娜萭依舊在沉思著這件事。 【青丘】 故事回到梧翊這里。 此時她帶著逆嚴已經(jīng)來到了青丘,狐仙的大本營。 青丘顧名思義是個以丘為地貌之處,長年白霧圍繞,散發(fā)奇香,是個既迷幻又醉人的地方。 青丘的狐仙們各各面容姣好,纖細高挑,偏偏他們每一個都是個性刁鑽,脾氣古怪,讓其他仙神是又愛又恨。 但對于梧翊的到來,青丘的狐仙們可是再三禮遇,絲毫也沒有怠慢。 主要原因,當然是因為前不久追暘宮的箜淇才幫他們解決了與狼仙之間長達數(shù)千年的宿怨,現(xiàn)在追暘宮再次派仙來訪,自然是必須善待。 然而這份客氣與感激,在得知了梧翊的來意是聚靈丹后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青丘的狐仙都是在天界出生,落地便為仙,與一開始欲從王母娘娘煉丹爐中盜走仙丹成仙的雪狐并非同宗。雪狐的后人雖修練成功飛天為仙,但青丘根本不把他當成是同類,非但不屑與他相提并論,甚至是寧死也不肯讓他踏進青丘半步。 梧翊誤會他們是同族,可謂是犯了他們的大忌,就算是追暘宮派來的也是一樣,梧翊與逆嚴是連屁股都還沒坐熱就被掃地出門了。 站在青丘門外,梧翊一臉不可置信道:「沒有聚靈丹就沒有,將我們給趕出來會不會也太過分了啊?」 逆嚴卻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樣子說道:「不然呢?你想在青丘住上個半年再走?」 不理會逆嚴的調(diào)侃,梧翊自顧自道:「本來想說有上神的面子,加上我的察言觀色,騙個珠子應(yīng)該不成問題?,F(xiàn)在又要重頭開始找了...」 「梧翊...」逆嚴一改嘻皮笑臉的樣子,嚴肅道。 「怎么啦?」 「回追暘宮吧!別找了!我看不看得見其實都無所謂?!?/br> 他倒也不是在逞強。白虎本就聽力靈敏,失去視覺一開始雖有些不便,但時間久了,現(xiàn)在日常走動都已不成問題。 但對梧翊來說,光是日常沒有問題可是遠遠不夠。 「我不會讓你就此失明的。要是真找不到雪狐的后人,我就把我的眼睛分一隻給你?!刮囫磮远ǖ?。 「你不用覺得你對我有什么虧欠。我會看不見,并不是你的責(zé)任?!?/br> 在逆嚴看來,護衛(wèi)這職業(yè)本就該以身護主。別說眼睛了,若有需要,就算是丟了命也在所不惜。于公,梧翊身為追暘宮的一員,逆嚴理應(yīng)護她周全,而于私,他更是不愿讓她受半分委屈。 「你就算是因為別的原因看不見,我也會把我的眼睛分你一半?!刮囫磪s沒有絲毫的動搖。 「為什么?」 「因為如果是我看不見,你也一定會分我一半的?!刮囫椿卮?。 這話雖沒說錯,但逆嚴肯這么做完全是因為他喜歡梧翊。沒有情絲的梧翊如此『禮尚往來』,讓逆嚴心里總覺得哪兒不太對勁。 然而,天上偶爾就是有奇蹟。逆嚴這耿直男子此時突然一反常態(tài),腦子開始高速運轉(zhuǎn)了起來。 他畢生所求就是能永遠陪在梧翊身邊,最直接又合理的辦法當然就是娶她為妻。然而梧翊這樣的情況,若想讓她動之以情愿意委身于自己,那就是天方夜譚。 想到這里,他萌生出了一個大膽的念頭。 「若是這樣,那我們成親吧!你分了一隻眼睛給我乃是大恩,我無以為報僅能以馀生相許。在我有生之年,只要我有一口飯,就絕對不會餓到你,有一碗水,就絕對不會渴到你。只要我還站得起來,就不會有人敢欺負你?!鼓鎳姥鹧b鎮(zhèn)定,但身體卻不聽使喚,因緊張而顫抖了起來。 之前梧翊能用自己的終身大事去換一幅畫,按照這道理,逆嚴自然也就可以用馀生去換她一隻眼睛。用這個理由娶梧翊,合情又合理,勝算可謂是前所未有的高。 逆嚴覺得自己等了好久也沒有聽見梧翊回答,心想她大概是感到為難了,心頭一緊,便想開口作罷。 「好!」梧翊卻在此時回道。 「???」逆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說好??!若是找不到雪狐后人,我眼睛分你一隻,你保護我一輩子??!」梧翊笑答。 「成..成親呢..?」一切進展得太過順利,逆嚴忍不住確認道。 「你是說拜堂那些禮俗嗎?你要是很在意那些,我是無所謂啊...??!這次換我們請橘紡跟嫦笙星君來吃酒席,好像也挺好啊?」 梧翊打定了主意要分眼睛給逆嚴,本以為他會拖拖拉拉不肯接受,自己得連哄帶騙好一陣子才行,沒想到他竟然興然接受,梧翊高興都來不及了,就算是要再拜三次堂她也無所謂。 不同于之前決定要嫁給瑞昱時的忐忑,她絲毫沒覺得跟逆嚴成親會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甚至有種跟現(xiàn)在也不會有太大差別的感覺。 反觀逆嚴可就沒這么悠然了。他此刻心臟都要跳到胸腔外面了,急忙伸手在大腿上用力捏了一下,確定自己不是在做白日夢。 「但要是找到聚靈丹我可就不給你眼睛了!」梧翊補充道。 逆嚴一聽,驚慌失措,忙尋思該怎么做才能永遠也找不到雪狐的后人??上孥斠惶觳粫霈F(xiàn)兩次,他是想破了腦袋,也沒想出任何辦法。 【沙湀】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名叫患河的小村子。 這村子里面的村民全都是鰻魚精,而在眾多鰻魚精當中,有一個特別的傢伙,名叫沙湀。 沙湀從小便比其他小孩要來得聰明許多。很快的,這小小的村子開始滿足不了他了。然而對于一個鄉(xiāng)下出生的小精怪來說,要去外面的世界談何容易?于是沙湀在患河的邊界做起了小生意,意圖結(jié)交過路的旅人,擴大自己人脈。 他也是真有些本事,過沒多久,竟然結(jié)識了一個頗有門路的蛤蟆精,告訴沙湀說有辦法能把他搞進東海龍宮里面當差。 要靠關(guān)係就是不能小氣。為了讓蛤蟆精去賄賂蝦兵長,沙湀不僅把自己所有的積蓄都投了進去,還從村里偷了不少錢財寶物。他心想只要能進龍宮當差,這些錢遲早都能還回來的。 然而,這么一大筆財富連同患河村寶,換來的卻只是龍宮的守門職位。辛苦了一整年,沙湀連龍王都沒有機會看見一眼。但他并未因此而喪氣,因為他知道只要肯勤奮肯努力,就一定會有飛黃騰達的一天。 這樣的機會果然很快就到來了。 龍宮大殿的護衛(wèi)因故多了一個空缺,龍王決定公開甄選,開放給所有兵將參加,藝高者得之。沙湀得知消息,自然也打算參加,不想?yún)s被其他蝦兵再三阻饒,嫌棄他是外村進來的,如此來歷不明的背景根本不夠格去參加考試。 一氣之下,沙湀去找了當初牽線讓他進來的蝦兵長理論,但此時的兵長早已升官發(fā)達,根本不想搭理他。眼看走投無路,沙湀不甘愿終生都只是個守門小兵,含恨離開龍宮,另尋出路。 由于沒臉回家,沙湀開始重cao舊業(yè),在東海附近做起了生意,靠著自己的雙腳在各個村落行走,東買西賣,勉強餬口。 然而有一天,就在他走到了某個不知名小村落之時,沙湀看見了那讓他背脊發(fā)涼,畢生難忘的一幕。 一個能帶來絕對死亡的小女孩。 看著她所觸碰的一切由生轉(zhuǎn)死,大至千年老樹,小至花草螻蟻,無一倖免。幾乎是轉(zhuǎn)眼間,整個村子就從生機蓬勃變成了荒蕪一片,村民們甚至連哀號都來不及,就被死亡給吞噬。 在輪到沙湀的時候,他雖想掙扎,卻害怕到連拳頭都無法舉起。 他不甘心!他好不甘心! 他不過就是不愿在鄉(xiāng)下虛度一生,就遇到了欺瞞,凌辱,壓榨,現(xiàn)在竟然還要莫名其妙地慘死在異鄉(xiāng)。 他不懂究竟是哪里做錯了。是因為夢想出人頭地嗎? 但他有才智,肯吃苦,每一個機會都是他努力爭取而來的。難道在天上想憑藉實力向上爬,就是個如此不能饒恕之罪嗎?難道出生低賤的精怪,就只能在下游茍延殘喘,庸碌一生嗎? 若逆來順受換來的就是這樣的下場,那沙湀決定反擊。 「刀..爪下留人??!」 或許在這個天上,從來都不是看誰該死,而是看你怎么證明你有值得活下去的價值。 在成功說服小女孩自己命不該絕后,這次他要讓所有曾經(jīng)看不起他的傢伙付出代價。只要擁有絕對死亡之力,無論是多厲害的精怪也必須對自己跪地求饒。 想到這里,沙湀心里的一切不甘心,全都轉(zhuǎn)化成了滿腔的怒火。 龍宮大殿的護衛(wèi)算什么? 沙湀該當?shù)氖菛|海龍王! 看出小女孩的過去也是飽受凌辱,沙湀利用自己對這種心態(tài)的了解,去蠱惑著女孩的一舉一動。 「欺負過你的精怪雖然都已經(jīng)死了,但光是這樣可遠遠不夠!必須確保未來再也沒有任何人敢欺負你!」 在取得小女孩的信任后,沙湀試著嘗試下一步。 「我以前也被人欺負過,報仇我就不奢望了,只希望他們當初搶走的東西能還給我...」 于是媚婪深入龍宮,試圖幫他把寐泉銅鏡拿回來。可惜她的伎倆很快就被當時還是王子的羌步給識破,將她給趕了出來,殊不知這些都在沙湀的掌握之中。 他的目的就是要讓龍王知道鏡子的存在,然后漸漸被自己的慾望給吞噬,一步步邁向永劫不復(fù)。 「我要是跟你一樣強大,我們加起來就更厲害,就再也不會有人欺負我們了!」 于是鰻魚成了青龍。 「一個村子不夠,你需要更多的村子,更多的人服從你。我一雙手不夠,你需要更多幫手?!?/br> 于是白虎出現(xiàn)了,于是朱雀也出現(xiàn)了。 然而,時間一長,沙湀發(fā)現(xiàn)女孩越來越難控制。 追根究柢,皆是因為一直跟在女孩身邊的媚婪越來越難搞,總是在暗地里給沙湀使絆子。為了確保自己的計畫萬無一失,他必須儘快找到一個能更好控制女孩的方法。 從一開始的殭尸,到后來的尸王,這一路走來雖然經(jīng)歷了千辛萬苦,但現(xiàn)在時機總算是成熟了。 再加上媚婪在救下逆嚴之后便下落不明,這可是正中沙湀的下懷。 媚婪一走,便不會再有人從中作梗。掌握著死亡之力與尸王,要去攪個龍宮綽綽有馀了! 「山里住膩了,我?guī)闳プ↓垖m好不好?」 但女孩這次沒有聽沙湀的話。 「姊姊沒回來,我哪里都不去?!?/br> 等了好幾天,媚婪都沒有回來,沙湀又試了一次。 「龍宮有魚有蝦,好漂亮的!」 「姊姊沒回來,我哪里都不去?!古s依舊還是那句。 但媚婪上次一去,就再無消息了。要是她就此不回來,難道龍宮就不拿了嗎? 不,女孩可以不去,尸王去就可以了。 可惜一直以來尸王都只聽女孩的擺佈,沙湀不知道該如何cao控尸王。 想起白虎丘極深諳茅山道法,之前的殭尸都是靠他cao控的,或許找他會有辦法。 只不過,丘極呢...? 【丘極】 很久很久以前,在人界誕生了一隻很不尋常的猞猁。 當然,猞猁這種動物本身并不特別,但這隻猞猁卻與其他不同。牠全身漆黑,宛如一隻嬌小的黑豹,還比其他同類都要聰明,動作也敏捷。 毛色的優(yōu)勢讓牠能輕易藏身于暗處,避開了無數(shù)次的危險。到后來,牠甚至大膽到敢侵入人類居住的地方覓食。 在機緣巧合之下,猞猁潛入了一名武將的宅邸之中。牠偷到吃食后也不馬上離去,而是找了一清凈之處打算填飽肚子之后再來睡個飽覺,享受完此處的舒適后再走。 大宅邸晚上最清靜的地方便是佛堂了。牠叼著食物上了房樑,本以為不會有人來打擾,殊不知這家主人與夫人伉儷情深,在中年喪妻后堅持不肯續(xù)絃,每晚都在家中佛堂徹夜念誦佛經(jīng)弔念亡妻,以此慰藉思念之情。 猞猁一開始雖感意外,但見那武將并未察覺樑上的自己,牠也就此井水不犯河水,一個在上面大快朵頤,一個在下面燒香念經(jīng)。 也不知道是武將愚鈍沒發(fā)現(xiàn)樑上的訪客,還是因為家境殷實根本不在意每天廚房里的缺雞少蛋,一晃眼,猞猁竟然就這樣在武將家中藏匿了好幾年。 牠每天從廚房偷到吃的,便會叼去佛堂樑上,一邊吃,一邊聽武將誦經(jīng),久而久之,在耳濡目染之下,竟然有了靈識。 只能說是命該如此。平常野獸就算是聽上個幾十年的經(jīng)也不可能會成精,但這武將可并非凡人,而是天上派下來渡劫的神仙。他所念的經(jīng)文效果可不一般,猞猁若是能再多聽個幾年,就連飛天成仙都有可能,只可惜人命短暫,牠還來不及成仙,這武將便陽壽已盡,回歸天界了。 武將死后,猞猁一邊流浪,一邊懵懂地持續(xù)修練著,一見到和尚道士便會跟著,心想這樣有助于修行。只可惜這些都只是凡人,除了偶爾能騙到些吃的以外,對修練可是半點幫助都沒有。 再之后牠遇到了一個茅山道士。道士誤把猞猁當成是隻吃胖了的黑貓,帶著牠走南闖北地收妖伏魔,而猞猁也的確是有些用處,總是能偷到些糯米或是雞之類的,作法所需要的用具。 第一次,牠有了名字。 『丘極』。 然而,人界是個弱rou強食的世界。一次出師不利,道士被妖怪給殺死了。這白骨精發(fā)現(xiàn)丘極也是妖,便放了牠,但丘極卻道:「你要是放了我,我日后一定會報仇的?!?/br> 白骨精一聽也是樂了,笑道:「你這個小傻瓜,是不是跟著人類生活太久,敵我不分啦?那道士要是知道你是妖,會留你活到今天?人與妖向來都是敵對的!」 但丘極卻回:「就算是如此,但他對我卻只有恩情。我不替他報仇,天理難容?!?/br> 看著眼前這善惡分明的小妖精,媚婪平添了幾分好感,又笑道:「但我就是想放了你,你又能如何?等你日后夠強大了,若還是想替道士報仇,那就有緣再見吧!」 「那你留下名號,日后我才能找得到你?!骨饦O道。 「媚婪?!?/br> 「媚婪!」 「你看看你都成什么樣子了!干嘛救他?。俊骨饦O對著被打回原形,散落在地的媚婪焦急道。 把白骨小心翼翼地撿了起來,丘極在附近找到一間小茅屋,將媚婪平整地放好在床上,拼出個大概人形。 心想白骨精能靠吸食精怪靈力療傷,丘極忙道:「我靈力給你!你快吸我的靈力!」 儘管臉頰依舊是美艷動人,但此時媚婪鎖骨之下全都變成了森森白骨,很是慎人。似乎是無法說話,媚婪虛弱地搖著頭。 丘極卻不顧媚婪的反對,逕自將嘴給湊了上去。媚婪見狀,用盡了力氣,撇過頭去。 見她反抗,丘極勸道:「我的靈力都是你們給的,等你好了再吸別人的還我就行了!」 其實媚婪也并非是不愿意吸取丘極的靈力,只是剛剛才跟逆嚴雙唇緊鎖,他的氣味似乎都還留在那里,她想再留戀一會,不愿太快染上別人的氣息。 丘極不知內(nèi)情,誤以為媚婪是不忍心傷害自己,便用利爪在自己的手腕上劃出一道口子,將鮮血滴在媚婪的白骨之上。霎時間紅白相間,鮮血獨有的鐵銹味充斥了整間房子。 染血之處漸漸開始長出rou來,沒過多久,媚婪又恢復(fù)成那嬌艷欲滴的美女模樣,而丘極則是滿臉慘白,癱軟在了床邊。 看著眼前的傻瓜,媚婪在心中暗罵道:「這前不搭村后不搭店的,你讓我去哪里吸食精怪回來給你補靈力???」 「傻蛋!」媚婪忍不住罵了出來。 但丘極知道,媚婪也聰明不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