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關(guān)于他(1)
回過神來,他懷中抱著一名滿身是血的少女。 幽暗的小巷中,雨滴打在少女精緻的臉上,她的臉蒼白的像死人,不,看那制服下怵目驚心的傷口,或許真的死了。 牧丞面色凝重,伸手撫上她頸處,溫?zé)岬钠つw下,脈搏微微跳動著。 見少女還有心跳,牧丞先是聯(lián)絡(luò)了李時赫,接著毫不猶豫的載著少女來到他組織下的大樓。 搭著電梯來到了地下室,李時赫早已在那等候。 「慢慢放她下來,我看看她的傷勢?!?/br> 牧丞小心翼翼的將少女放在金屬床上,李時赫拿起剪刀,快速剪去黏在傷口上的衣服,接著他拿出鉗子,熟練的從傷口中夾出子彈及碎裂的彈殼。 經(jīng)過三十分鐘的處理,少女的狀況漸漸穩(wěn)定。 「牧丞,這是怎么回事?」李時赫脫下染血的手套,疑惑的問道。 「我也記不得了......」牧丞眼神變得黯淡,他只記得他完成了委託,接著一聲聲響從巷子傳來,他抬眸,與少女對上眼。 他只記得她眼中的恐懼,以及— 她說著救我的神情。 「牧丞,你這情況已經(jīng)持續(xù)一段時間了?!估顣r赫嚴(yán)肅的說:「有事情隨時找我,我都在?!?/br> 他一直曉得自己自從牧修遠(yuǎn)的事情后,精神狀態(tài)就出現(xiàn)狀況,他常因?yàn)樘聊缬诒┝Φ氖澜缍鴤盁o辜,一直以來都是波及到動物,這次卻傷到了人。 牧丞望向躺在桌上的少女,看著她身上的制服,不禁想起牧以雪。 他最后一次看到小雪,她也是像她一樣安靜的躺著。 只是她永遠(yuǎn)不會醒來了。 一想到這心臟深處就隱隱作痛。 他撇開目光,不讓自己情緒受到影響。 按照以往的作法,牧丞都會將在案發(fā)現(xiàn)場看到他長相的人處理掉。 但這次并沒有。 牧丞將她扔在地下室兩天,中途完全沒派人去照料她,讓她自身自滅。 他就只是單純想瞧瞧這女孩能撐到幾時。 而她醒來那天,牧丞之所以到地下室,也全是因?yàn)樵谔幚砦毢罄m(xù)時突然想到有這么一個人存在。 在白色的燈光下,少女的臉被照的一清二楚。 她知道他在看著她,臉上的表情寫滿了不自在。 「是你吧。」少女開口道。 牧丞饒有興趣的挑眉,自己從來沒在這跟任何人講過話,畢竟那些人都忙著哀號,哪有間情逸致聊天。 牧丞走近她,當(dāng)少女看到他的面容時,明顯的倒抽了一口氣。 他將身子靠向她,看著她那雙還未沾染世塵的眼眸,他想起那晚她眼底的情緒。 「為什么要說救我?」 「甚么?」 「那時我明明,在你眼里看到了絕望?!?/br> 他知道徹底絕望的眼神是什么,他知道。 他曾經(jīng)在李瑾瑤眼中看過,那是李瑾瑤被牧修遠(yuǎn)打得半死時所流露出的眼神。 他也曾經(jīng)在牧以雪眼中看過,那是牧以雪在家里自殺未遂時,看著他說她活不下去時眼里的情緒。 他也曾在自己身上看過。 所以他明白一個人需要多大的痛苦及厭惡才會表現(xiàn)出絕望。 牧丞突然有點(diǎn)好奇這女孩是怎樣的人,這還是他第一次對人有這種想法。 「牧丞你是認(rèn)真的嗎?一個高中生欸?」古子軒不可置信的說道。 牧丞站在直升機(jī)旁,風(fēng)吹得他頭發(fā)有些凌亂,他的目光一直盯著電梯口。 他剛剛說十分鐘嗎? 「牧——!」 「我只是想找點(diǎn)樂子而已。」牧丞將小刀擺到背后玩弄著。 「......」古子軒明白自己勸不了牧丞,語氣略微不滿地說道:「好,隨便你?!?/br> 語畢,便走了。 過不了多久,女孩穿著禮服出現(xiàn)在電梯那頭。 因?yàn)椴涣?xí)慣高跟鞋的緣故,女孩走路有些蹣跚,搖搖晃晃地像隻企鵝般,但很快的她便適應(yīng)了。 在最后一秒時,女孩停在他面前。 牧丞默默地收起身后的小刀,沒想到她居然準(zhǔn)時到了,原本想說如果她沒遵守時間的話,就給她一些警告。 女孩的表情因?yàn)樗哪抗舛@得有些不自在,她乾凈的臉蛋沒有擦任何化妝品,唯獨(dú)那過紅的口紅看得有些礙眼。 他眼神厭惡的伸出手,粗魯?shù)膶⑺缴系目诩t抹去。 她柔嫩的唇被他揉的有些發(fā)紅。 軟軟的,牧丞心想。 這次的委託其實(shí)非常簡單,只需要將顧紹洋殺人的證據(jù)用到手就行了,基本上不需要一個晚上的時間,他就能解決。 但這樣太無趣了,他想要增添一些樂趣。 牧丞待在會場的某個角落,默默看著少女的行動。 從少女的大眼中能看到一絲不安,但很快的,她將那股不安藏到眼底。 「路易,辦好了嗎?」牧丞走到外頭的陽臺,觀察著附近的保鑣說道。 「已經(jīng)拿到監(jiān)視器的控制權(quán)。」耳機(jī)那頭傳來路易的聲音及鍵盤聲,「那間密室我推測在他西側(cè)那棟房內(nèi)?!?/br> 他們現(xiàn)在所在的位置位于主棟,顧紹洋分別還有西側(cè)及東側(cè)的房子,但只有主棟開放進(jìn)入,另外兩棟是禁止進(jìn)入的。 西側(cè)的保鑣數(shù)量跟主棟的數(shù)量差不多,硬闖進(jìn)去會引起sao動,既然地面行不通,只能走上面了。 牧丞走回會場,少女已經(jīng)不在原本的位置了。 牧丞環(huán)視一圈,發(fā)現(xiàn)顧紹洋也消失了,他嘴角不禁揚(yáng)起一抹笑。 看來她成功吸引了顧紹洋的目光了。 牧丞從陽臺一躍而下,走到草叢拿出古子軒提前放好的裝備,他將裝備分別裝在鞋上及手掌處,這是讓人能在建筑物上攀爬的裝備。 牧丞手一貼上墻壁,裝置便牢牢的黏住墻面,就這樣,牧丞巧妙地躲開保鑣,快速地爬上屋頂。 他跳到西側(cè)房子的屋頂上,接著從某間房間的窗戶闖了進(jìn)去。 牧丞打開手電筒,照了照漆黑的房內(nèi),柜子上全都是藥瓶,還有許多手術(shù)用具。 牧丞走出房間,走廊空無一物,沒有保鑣,也沒有任何監(jiān)視器。 這里是完美的犯罪地點(diǎn)。 赫然,樓下傳出了聲響。 牧丞從樓梯間往外看,只見顧紹洋從一間房間走了出來,接著進(jìn)到走廊最底部的一間房間。 牧丞確認(rèn)四周無人后,先是走到顧紹洋一開始待的房間。 他打開房門,就看見被大字形綁在床上且一絲不掛的少女。 牧丞走上前,看著少女昏睡的側(cè)臉,心里沒有任何情緒。 「居然被下藥了?!鼓霖┹p笑,「看來體驗(yàn)的還不錯?!?/br> 確認(rèn)完少女的狀況后,牧丞注意到一旁的木柜中,擺放著嗎啡及針筒。 先是將受害者全身麻醉,接著性侵,然后索取自己想要的器官,最后將不喜歡的尸體丟棄在別墅的后山。 至于為什么要在受害者昏迷時性侵,他想應(yīng)該是顧紹洋的個人癖好吧。 觀察完房間后,牧丞便出去了,他躲在黑暗的角落,大約過了半小時,顧紹洋從另一間房走了出來,表情非常愉悅。 牧丞看著顧紹洋丑陋的臉,腦袋里瞬間閃過千百種殺死他的方式。 他的叫聲會是怎么樣的呢?真期待,牧丞心想。 待顧紹洋走入房間后,牧丞才走入另一間房。 那是間書房,書桌后面是一整面的書墻,書本整齊地排列在柜子上。 牧丞搜索完整間書房,什么都沒有發(fā)現(xiàn)。 是哪里出問題了? 牧丞看著書墻思考著,突然一本書拉住了他的目光。 「路易,你說過顧紹洋對地獄有莫名的執(zhí)著是嗎?」牧丞邊說邊走近那本書。 「對,我推測那些失蹤者的器官都被他用來打造他所謂的''地獄''了?!?/br> 牧丞看著書名,緩緩說道:「《神曲》?!?/br> 人間只是地獄的另一種形態(tài),是但丁神曲中的地獄篇他所寫的。 牧丞揚(yáng)起一抹笑,毫不猶豫的抽起書,一瞬間,書墻開始朝兩側(cè)退去,一個通往底下的樓梯出現(xiàn)在書墻后。 順著樓梯走下去,印入眼簾的是一具具尸體吊掛在天花板上。 牧丞難受的戴上口罩,但那難聞的腥味還是沒有減輕。 那些尸體身上的器官并不完整,有些缺了手,有些人內(nèi)臟被抽出,有些甚至連頭顱都沒有,唯一的共通點(diǎn)就是都很瘦弱。 牧丞突然想到女孩,她的身材也是屬于纖細(xì)。 不知道她是否還活著。 一旁的鐵架上擺滿了各種罐子,罐子里泡著各式各樣的器官,果真就像路易所講的一樣。 更往里走,有個更廣闊的空間,燈光從白燈變成紅燈,空間中瀰漫著濃厚的消毒水味及生rou腐爛的味道。 「這是什么東西......」牧丞蹙眉,他從沒看過如此病態(tài)的畫面。 眼前的景象彷彿身處煉獄,各個沾滿鮮血的瘦弱尸體被用支架固定住,擺出各種詭異的姿勢,有頭顱的尸體嘴角都被劃開,所以嘴巴都以不科學(xué)的方式張開著,像是在哀號般。 地板上散落著各種器官,上頭都是乾掉的血漬。 儘管眼前的畫面有多驚悚,牧丞還是鎮(zhèn)定地拿出相機(jī)開始蒐集證據(jù)。 赫然,樓梯間傳來腳步聲,牧丞趕緊躲到鐵架之間的走道。 只聽見顧紹洋開心地吹著口哨,往他這個方向走來。 「潔絲......潔絲......在哪呢......」顧紹洋嘴里一直喃喃著誰的名字。 就在牧丞準(zhǔn)備抽出小刀之際,顧紹洋停在他前面的鐵架前,開心地喊道:「哎呀,潔絲夫人在這阿!」 只見他將一個罐子拿下,里頭泡著一雙眼睛。 看著顧紹洋拎著罐子走出去,牧丞這才想起還有少女這個人物。 又忘記了。 牧丞將證據(jù)收好,不疾不徐地走出密室,接著來到了少女所在的房間。 他一進(jìn)去,便看見顧紹洋壓在她身上,準(zhǔn)備將針筒刺向她的樣子。 一瞬間,興奮的情緒衝上腦,他快速地抽出小刀,跳道顧紹洋身后,俐落地將刀插進(jìn)顧紹洋的頸部。 噗哧一聲,女孩白凈的臉上撒了一片鮮血,瞳孔驚恐地顫抖著。 阿,好痛快。 顧紹洋咿咿嗚嗚的發(fā)出呻吟聲,牧丞有些不滿意。 方才太激動了,居然選擇喉嚨這位置下手,這樣就聽不到他痛苦的叫聲了,真可惜。 他將顧紹洋拖到地上,并替女孩解開了繩子,她纖瘦的四肢印著紅痕。 在他處理現(xiàn)場的時候,女孩不停大吼著什么,聽起來并不是很開心,但為了應(yīng)付她,他還是回應(yīng)了她幾句,但她似乎更生氣了。 女人都如此聒噪嗎?牧丞想起牧以雪以前的模樣,又看看眼前這少女,小雪可愛多了。 而且這人完全不受控制。 「我不是故意要碰你臉的......」 只見少女一臉尷尬的看著別處。 牧丞當(dāng)下是想把她直接丟下樓的,但想到若是不相干的人死于他手,古子軒肯定會瘋掉。 畢竟古子軒已經(jīng)對于他讓她參與這次的委託感到不滿,如果又鬧出人命......東想西想還是讓她好好活著好了。 而且她也沒有利用價值了,該讓她回去原本的生活了。 到了地面后,他抽出身后的麻醉槍,朝少女的心臟開槍。 少女應(yīng)聲倒下,牧丞蹲到她面前,輕聲說道:「你讓今天變得有趣多了。」 「處理好——!阿該死的!牧丞你把她殺了嗎?天啊當(dāng)初就應(yīng)該阻止你的!你看你!唉!」在遠(yuǎn)處備命的古子軒才剛走來,就看到少女倒下的模樣。 牧丞不耐煩地嘆了口氣說道:「她看起來像死了嗎?」 古子軒半信半疑的走過去,摸了摸少女的頸脈,確認(rèn)還活著后松了口氣。 「那現(xiàn)在她怎么辦?」古子軒問道。 他看向少女精緻的臉蛋,心里掠過了一絲情緒,但他還沒想明白那是什么,那股情緒就消失了。 「你隨便扔吧?!顾D(zhuǎn)過身,沒再多看一眼。 古子軒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無奈的扛起少女,喃喃道:「唉,每次扔人都我來,也不想想我看到美女被扔在路邊有多心痛?!?/br> 「我聽到了?!鼓霖┧α艘幌率种械男〉丁?/br> 「......當(dāng)我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