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別奢望我會救你
吃完飯后,古子軒帶著祈允熙來到地下室。 地下室大多都是娛樂性質(zhì)的東西,有撞球桌及打飛鏢的機(jī)器,以及一個超大螢?zāi)?,一旁的柜子中放了許多游戲片及主機(jī)。 而地下室有扇透明窗是連接到外頭的游泳池內(nèi)部,在陽光照射下,可以在地板看到藍(lán)白交叉的水紋。 古子軒打開一扇門,里頭是室內(nèi)打靶場。 「你多快掌握技巧,我們就多快離開這里。」古子軒看了看手錶,「如果不吃晚餐,我們有快十小時的時間能好好相處?!?/br> 他說完還不忘附上虛假的笑容。 她得在十小時內(nèi)連續(xù)打中五次紅心,是在跟她開玩笑吧。 一個普通高中生,連槍都沒握過,更何況是射中靶心。 「我先示范一次給你看。」 古子軒熟練的裝上彈匣等動作,接著舉起槍,眼睛眨都沒眨的就連續(xù)射了五發(fā)子彈。 五發(fā)全中紅心。 她已經(jīng)開始頭痛了。 古子軒把基礎(chǔ)姿勢及口訣教給祈允熙后,她便進(jìn)入了無限打靶的循環(huán)中。 因為沒什么肌rou的緣故,在長時間舉槍的姿勢下,祈允熙的手臂痠的舉不直,還不停發(fā)抖,影響了她的準(zhǔn)度。 「休息十分鐘吧。」在一旁一直看著的古子軒說道。 祈允熙呼了口氣,放下手槍。 她轉(zhuǎn)轉(zhuǎn)手臂,自己已經(jīng)連續(xù)射擊五個小時了。 古子軒看了看她的成績,有些訝異的說道:「沒碰過槍,還能打到八分左右,還不賴阿你?!?/br> 那是因為她不敢想像自己沒有達(dá)成目標(biāo)的后果會是如何,當(dāng)然只能硬著頭皮來了。 「不過我還真沒想到牧丞竟然會帶你來,不過也好,我們這里已經(jīng)很久沒有女生了。」 祈允熙驀然想到衣柜里的衣服,或許古子軒知道些什么。 「這里以前......有女生來過嗎?」 「幾年前牧丞的meimei有來住過一陣子,阿,好像跟你差不多大,只是......」古子軒的眼神漸漸黯淡,「三年前去世了?!?/br> 「所以牧丞這幾年才會——」 古子軒語未畢,練習(xí)室的門突然打開,牧丞看著正在休息的祈允熙,皺了皺眉頭。 「練好了?」牧丞冷聲道。 「還、還沒?!蛊碓饰踬康卣玖似饋?,就像是做錯事的小孩被抓到一樣。 牧丞把手槍拿給她,「我看?!?/br> 祈允熙瞄了眼古子軒,只見古子軒裝作沒他的事般看著別處。 可惡,古子軒這個膽小鬼。 祈允熙深吸一口氣,早死晚死都是要死,不如早死早超生。 她接過槍,照著古子軒教她的方式,射出了第一槍。 果不其然,還是在八分附近徘徊。 「再一次。」 牧丞突然走到她身后,握住她顫抖的手,祈允熙的心臟漏了好幾拍。 「盯著目標(biāo)?!?/br> 牧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祈允熙耳朵傳來一陣酥麻。 「調(diào)整呼吸?!?/br> 他的氣息輕灑在頸間處,癢癢的。 「然后,」牧丞的手突然放在她腰間,往旁轉(zhuǎn)了下,「開槍?!?/br> 碰的一聲,子彈穿過靶心。 但祈允熙并沒有很高興,因為她注意力全在牧丞剛剛放在她腰上的手。 「你動作很標(biāo)準(zhǔn),照剛剛那樣做,五發(fā)不是問題?!鼓霖┱f道。 儘管剛剛有過近距離的接觸,牧丞依舊面不改色。 難道只有她覺得害羞嗎? 直到牧丞離開練習(xí)室,祈允熙才回過神來。 「繼續(xù)繼續(xù)!不然牧丞這傢伙又要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xiàn)了!」古子軒催促道。 祈允熙朝他投了一個鄙視的眼神。 「欸,你可別怪我沒有親自幫你矯正動作!」古子軒反駁道:「牧丞的東西我才不敢碰呢?!?/br> 「我、我才不是他的東西!」 「如果我是你就不會繼續(xù)爭下去了,沒完成牧丞的要求可是會被這樣的?!构抛榆幍氖衷诓弊訌淖蠡接遥疽獾?。 「不用你提醒?!蛊碓饰醪桓试傅呐?,不過現(xiàn)在確實不是斗嘴的時間。 她只剩五小時了。 經(jīng)過一番折騰,她總算在最后一個小時打出連續(xù)五發(fā)紅心。 祈允熙精疲力盡的回到房間,她感覺手臂已經(jīng)不是自己的了。 空曠的房間里只有她一人,祈允熙來到玻璃窗前,除了游泳池的燈光外,外頭一片漆黑。 祈允熙往下看,牧丞一人在泳池里游著。 原來牧丞并不是一直有他們所謂的委託要執(zhí)行。 看到他悠間的模樣還真奇怪。 不,他執(zhí)行委託時看起來也挺悠間的。 突然,游到一半的牧丞站起身,將藍(lán)發(fā)向后撥了撥,手臂的肌rou線條在水的光澤下更加明顯。 祈允熙一時看的忘神,回過神時發(fā)現(xiàn)牧丞正抬頭看著自己。 因為有些距離的緣故,她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心臟跳的好快。 祈允熙立馬轉(zhuǎn)身,快步走向浴室。 感覺再對視下去,自己就會被看穿。 祈允熙看著鏡中的自己,因為連續(xù)練習(xí)的緣故,臉看起來非常疲憊。 還真狼狽阿。 祈允熙小心翼翼的撕開脖子上的紗布,深紅色的傷口讓人看得怵目驚心,但比起先前血流不止的畫面,此時已經(jīng)好很多了。 牧丞總是讓她在生死一瞬間,把她當(dāng)作玩具般玩弄。 但這一切都是自己愿意的,她沒有怨言,也不能有。 她選擇了待在他的世界,就必須承擔(dān)所有的后果,這點道理她還是懂的。 祈允熙洗完澡后,一出浴室,便看到牧丞坐在辦公桌前用著電腦。 牧丞只是看了她一眼,便繼續(xù)做自己的事情。 現(xiàn)在躺在床上也不是,下樓也不是,祈允熙想了一回后,決定乖乖地坐在沙發(fā)上發(fā)呆。 她甚么也沒從家里帶走,甚至連手機(jī)等能通訊的東西都沒拿。 所以她也只能在這邊發(fā)楞。 祈允熙靠著抱枕,眼皮漸漸感到沉重,儘管她試圖保持清醒,最后還是不小心睡著了。 她再次醒來是被痛醒的。 她不知何時來到了床上,而牧丞正拿著棉花棒幫她擦藥。 「那個......其實我可以自己來?!蛊碓饰蹼y過的說道。 牧丞立馬投來充滿殺氣的眼神。 祈允熙只好委屈含淚讓牧丞處理傷口。 「好了,睡覺。」 「恩?!」 祈允熙原本就因為痛意而睡意消去,聽到這句話后,睡意可說是全無。 牧丞沒有搭理她,而是逕自上了床,伸手一攬把她困在懷里。 祈允熙背對著牧丞,但儘管沒看到他的臉,她依然被這舉動嚇得心跳直升。 她扭了扭身體,試圖掙脫。 「再動殺了你?!?/br> 「......」 祈允熙僵直身體,連一根手指頭都不敢動。 牧丞這傢伙是有什么毛病,還真把自己當(dāng)玩具了嗎? 就在她瘋狂抱怨時,牧丞的手突然來到她頸間。 他輕輕撫著她包著紗布的傷口,動作輕柔的像是摸著剛出生的嬰兒般溫柔。 不知為何,祈允熙心里漸漸平靜下來,牧丞的動作讓她莫名地感到暖心。 如果他上藥時能像現(xiàn)在一樣溫柔就好了。 「古子軒槍法比我好,要好好學(xué)?!鼓霖┑统燎?guī)c沙啞的聲音傳來。 祈允熙沒想到牧丞會說古子軒槍法比他好這件事,她以為牧丞會每件事都覺得自己高人一等。 看來他并不是自大的人。 雖然自己的情緒已漸漸平緩,但祈允熙還是難以入眠。 就這樣一直反反覆覆睡了又醒的狀況直到半夜。 突然,已經(jīng)熟睡的牧丞發(fā)出啜泣聲,身體還微微顫抖著。 淺眠的祈允熙很快的被牧丞的聲音弄醒。 是做了惡夢嗎? 祈允熙有些不知所措,但她不敢輕舉妄動。 牧丞放在她脖子上的手離去,身后少了他的溫度。 祈允熙坐起身,只見牧丞倒了一杯水,站在玻璃窗前,看著漆黑的外頭一動也不動。 儘管兩人在同一個空間,距離如此接近,但牧丞四周像有千尺高的墻般,把自己關(guān)在墻內(nèi),不讓任何人知道他的一切。 每次看著他的雙眼,想要從中得到些甚么,但總是陷入無止盡的黑暗中,看不著也摸不到。 此時牧丞的背影,就像一隻傷痕累累的狼,被龐大的孤寂籠罩著。 好想知道關(guān)于他的一切。 但祈允熙明白她沒有資格,畢竟自己只是他一時興起收留的玩物。 - 今日早晨空氣特別清新,似乎是因為昨晚下的雨。 窗外的陽光大片的灑進(jìn)房內(nèi),照著祈允熙熟睡的臉龐。 白皙透亮的皮膚毫無瑕疵,唇色是淡淡的粉色,那長而翹的睫毛微微顫了幾下,祈允熙緩緩睜開朦朧的大眼。 看著空虛的另一邊,她已經(jīng)習(xí)慣了,牧丞總是比她早起,又或是他根本沒回來。 在這已經(jīng)待了一個多月,每天除了練習(xí)槍法,牧丞最近還教了她如何擲刀。 但除了訓(xùn)練以外,祈允熙從未踏出豪宅一步。 且牧丞跟古子軒兩人常常三天兩頭不在家,家里往往只有她一人及路易。 路易幾乎二十四小時都待在他的電腦前,且禁止任何人進(jìn)入他的房間,常常一天說不上一句話。 祈允熙除了練槍法跟擲刀外,可說是間得發(fā)慌。 即便牧丞回來了,也常常是三更半夜,有時身上還會帶著傷。 所以祈允熙現(xiàn)在對牧丞的了解,大概只有常常在半夜啜泣的他。 似乎是同個惡夢不停糾纏著他,有時會伴隨著某人的名字,但都很含糊。 儘管看過他脆弱的一面,牧丞冷酷的形象依舊讓她畏懼。 至少她還不敢違抗牧丞的命令就是了。 祈允熙整理好自己后,便下樓準(zhǔn)備吃早餐。 電梯門一開,便看見牧丞及古子軒兩人悠間的坐在沙發(fā)上。 「好久不見啊!小ㄚ頭!」古子軒看到她,開心的向她揮了揮手。 牧丞跟往常一樣,只是抬頭看了她一眼,甚么話也沒說。 「你們今天怎么在家?」 「怎么,不希望我們在阿?」 「才沒有,只是你們平常都連續(xù)好幾天不在,我以為你們這次也是?!蛊碓饰跞氯碌?。 突然一直沒說話的牧丞開口道:「練習(xí)的如何?」 牧丞突如其來的質(zhì)問讓祈允熙神經(jīng)都緊繃了起來。 「很、很好?!?/br> 牧丞還是第一次關(guān)心她的練習(xí)狀況。 「看你這樣子......」古子軒露出狐疑的眼神,「該不會趁我們不在都在偷懶吧!」 「我都有好好練習(xí)!你不要誣賴我!」 「你是怕被牧丞處理才這么說的吧?!构抛榆幥纷岬馁\笑道。 「古子——」 祈允熙話未落,大門那突然傳來一陣吵雜聲。 「這位小姐!您再這樣休怪我們不客氣了!」 「拜託!你們讓我進(jìn)去吧!」 牧丞眉頭輕皺,對古子軒說:「你去看一下發(fā)生什么事?!?/br> 古子軒才剛站起身,一位女子便從大門衝了進(jìn)來,一群黑衣人隨即將她包圍。 這位女子身材姣好,黑色波浪長發(fā)因為方才的衝突有些凌亂,但依舊擋不住她精緻的五官。 是個美人呢,祈允熙心想。 「我有事要委託你們!拜託了!」女子臉上著急的神情讓人有些心疼。 「唉!你們干嘛呢!走開走開!」 果不其然,古子軒看到女子的焦急容貌,馬上將手下趕了出去。 「來來來,這邊坐這邊坐!」 真不愧是好女色的古子軒。 「請你們救救我弟弟,他被我未婚夫陷害,現(xiàn)在失去了記憶,還被我未婚夫關(guān)著?!?/br> 「陷害?」古子軒疑惑的問道。 女子此時已淚流滿面,一抽一抽的說道:「他想要藉此來削弱我家勢力,然后再趁機(jī)併吞掉我家的公司。」 祈允熙看向牧丞,他表情沒有任何丁點的變化,似乎對女子的故事毫無興趣。 「你能給多少錢?」 牧丞單刀直入的問道,絲毫不同情女子的遭遇。 女子擦了擦淚水,說道:「兩千萬?!?/br> 「三千萬?!?/br> 「這......」 「牧丞!你怎么可以這樣對一個美女!」古子軒不滿地說道。 就在古子軒還在為她打抱不平時,女子馬上答道:「好,三千萬?!?/br> 「但請你們一定要救出我弟弟?!?/br> 「這是當(dāng)然?!鼓霖┳旖枪雌饾M足的笑容。 詳細(xì)了解后,那位美人叫做韓婧穎,是天勢集團(tuán)的長女,在兩年前與星宇集團(tuán)的長男齊澤一訂下婚約。 而被囚禁的弟弟叫做韓又元,是天勢集團(tuán)唯一繼承人。 兩人的父母早逝,留下了龐大的財產(chǎn),兩姊弟共同攜手經(jīng)營家業(yè),集團(tuán)日漸壯大,漸漸的也成為了國內(nèi)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企業(yè)。 但沒想到一年前齊澤一安排了一場車禍,讓韓又元失去了所有的記憶,并且還將他囚禁在齊家大宅,韓家的企業(yè)因此日漸衰弱,韓婧穎又被齊澤一綁著,根本不能有所作為,只能看著自家的企業(yè)被齊家一點一滴吞噬。 別無辦法的她,只好找上牧丞。 韓婧穎提到兩天后齊家會舉辦一場游輪宴會,韓又元會被鎖在其中一間房里,但韓婧穎必須隨時待在齊澤一身旁,無法出面解決。 而牧丞他們的任務(wù)便是將韓又元救出并解決齊澤一。 「我這次可以跟你們?nèi)?」祈允熙原本有些躊躇,但還是決定問問。 自己已經(jīng)待在這一個多月,她一定得做些什么。 「不行?!鼓霖蒯斀罔F的說道。 「我可以的,我練習(xí)很久了!」祈允熙不放棄的試圖說服牧丞。 「你是哪一個字聽不懂?」牧丞投來不耐煩的眼神,語氣有些憤怒。 「你不是說過你在哪我就必須在哪嗎?為什么現(xiàn)在就不行?」 「你目前的訓(xùn)練還不能應(yīng)付臨時狀況?!?/br> 聽到牧丞說訓(xùn)練不足這番話,祈允熙忿忿地走向一旁的黑衣人,快速的從那人腰間抽出一把槍,眼都沒眨的就朝古子軒的方向射擊。 子彈以不到一公分的距離越過古子軒耳旁,打在他身后的墻上。 每發(fā)的彈孔都重復(fù)擊中在墻上的同一處,毫無偏差。 「喂!祈允熙你瘋了嗎!」古子軒摀著耳朵朝祈允熙吼道。 祈允熙沒有搭理古子軒,而是把手槍丟還給黑衣人,表情不悅的看著牧丞。 「你就是不肯聽話?!鼓霖├浜稚难弁巳ィ兂缮畈灰姷椎暮?。 依祈允熙對牧丞的了解,他只有兩種情況會變成這副模樣。 一是殺人失去理智時,二是他真的動怒的時候。 現(xiàn)在應(yīng)該屬于后者。 不過祈允熙也是下定了決心一定要隨牧丞出這趟委託,所以她并沒有退縮。 「我準(zhǔn)備好了?!蛊碓饰跽Z氣篤定的說道。 牧丞起身,往她走去。 他的眼神尖銳的像是要將她撕成千萬個碎片。 「如果你出了什么意外,別奢望我會救你。」 語畢,牧丞無情的越過她走了出去。 祈允熙深吸一口氣,為自己捏了把冷汗。 她剛才以為牧丞要殺了她。 畢竟她第一次做出抵抗他的行為。 「我真的是受夠你們倆個了!」在一旁的古子軒委屈的憋著嘴,「怎么老是朝我開槍或扔刀??!」 「抱歉,可能你是天然的標(biāo)靶吧?!?/br> 祈允熙冷笑,順便為方才古子軒想坑她的行為報仇。 「我怎么都遇到你們這種神經(jīng)病,真是......」古子軒一個人不滿的嘟囔著,往電梯走去。 現(xiàn)在,就等兩天后的委託了。 但就如牧丞所說的,自己出了什么事,他是不會來救她的。 看來自己這次真的把他惹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