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花蝴蝶(6)解套
閃身進(jìn)入巷弄之中,她終于擺脫了人群,跑得太快,加上穿梭車陣的險象環(huán)生,她馀悸猶存,靠在墻上順氣。 手上那隻高跟鞋的鞋跟已經(jīng)斷了,足見適才敲擊力道之大,彷彿集畢生怨念于那一擊。 她好生氣,氣父母、氣qamp;k、氣blossom、氣這庸俗的世道、氣自己投錯了胎,久久無法平復(fù)心緒,她不斷的喘著,喘著,喘著…… 就像她至今為止的茍延殘喘…… 面對宿命,入境隨俗、隨遇而安,這才是存活下來的解套,爸爸、mama、爺爺、奶奶、外公、外婆都是這樣活過來的,為什么所有人都活得如此怡然優(yōu)雅,就她一個人這般憤恨狼狽? 莫名想哭。她又搞砸了。 她又想找秦湛了…… 一輛黑色轎車在路邊停下,車窗降下,里頭的男人探頭喊了聲:「楊翎?!?/br> 她拐著腿上前,打開車門,「不好意思,突然請你跑這一趟。」嘴上這么說,臉卻是臭的。 「剛好有空?!鼓腥诉f給她一個紙袋。「24號半,看看合不合腳?!?/br> 「謝謝?!顾舆^,面露狐疑?!覆贿^我記得我說的是24號?!?/br> 「這是平底鞋?!?/br> 「所以?」 「比你平常穿的高跟鞋尺寸大半號,會比較舒服。」見她半信半疑,他補(bǔ)充:「你試試看,太大的話,拿去換就好了?!?/br> 踢掉腳上那隻高跟鞋,套上他給的那雙鑲著玫瑰金邊的小白鞋,綿密細(xì)緻的觸感令她驚艷,根本是解放。墊了墊腳?!杆闪艘稽c(diǎn),但還行?!雇庑鸵餐樠郏俅文闷鸺埓蛄?,「原來是馥琳他們家的……不過他們不是專賣女鞋嗎?……喔,」瞭然地睨了眼男人,碎念:「難怪你那么經(jīng)驗豐富?!?/br> 他笑著打了方向燈。她將壞了的鞋丟進(jìn)腳邊的紙袋里,向后仰躺,閉上眼。 「我現(xiàn)在身上沒錢,改天再還你。」 「不用了,送你?!雇送笳甄R。 「喔,」她也不客氣?!改蔷椭x囉。」 左旋方向盤,將車駛上路。 「去哪?」 「除了我家,你想去哪就去哪?!?/br> 「那要做什么,也是我決定嗎?」 「你想做什么?」她依舊閉著眼,語氣略顯不耐:「應(yīng)該說,我們還能做什么?」 決定要找他的時候,她便已經(jīng)自我放逐。 驀地睜眼,「還是,你不方便?」這才認(rèn)真瞅了他。 這是她第二次見到他,不同于上一次的西裝革履,週末的他穿得休間,白色t恤外搭深藍(lán)丹寧襯衫,耳上鑲著黑色耳釘,清新帥氣。 「我打擾到你約會了嗎?」 「沒有,約會是昨天晚上。」頓了頓:「到今天早上?!?/br> 見他滿面春風(fēng),她揚(yáng)起眉,揶揄道:「那想必你吃得很撐吧?還吃得下嗎?」 「還行啊?!顾Φ脿N爛:「倒是你,有胃口嗎?」 她還沒來得及開口,肚子傳出的咕嚕聲就搶先一步替她回答了。 她乾咳一聲,想起方才那頓令人倒盡胃口的午餐,自己從頭到尾只喝了兩口水。 「呵呵,」他笑得清新俊朗:「我知道我們還能做什么了?!?/br> 賀以正最后將一杯果汁放到她面前之后才在對面坐下來,看她稀哩呼嚕、狼吞虎嚥的模樣,忍俊不住。 「你是餓了幾天?」 她沒答,舉杯灌了一口,立刻蹙眉。 「你家沒酒嗎?」 「還想喝酒?腸胃受得了嗎?」起身往酒櫥走去。 直到將所有能吃的能喝的都收進(jìn)肚里,抬頭對上那雙笑盈盈的眸子,她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 「呃,謝謝?!褂行├Ь??!笡]想到你廚藝那么好?!?/br> 「是你餓了?!?/br> 剛剛等吃的時間已經(jīng)尋過一圈他的住處,三房兩廳的格局,天花板挑高,一個人住來說空間很是寬敞,鐵灰色地磚、深藍(lán)色壁紙,裝潢色調(diào)以暗色系為主,典雅、沉穩(wěn)之馀透著一股神秘感。 「你家挺不錯的?!顾叢磷爝呎f。 「其他不敢說,我很努力在保持整潔這點(diǎn)倒是真的?!?/br> 「你有潔癖?」 從剛剛就注意到,她嗑完一份他就收一盤、擦一遍,餐廳廚房來來回回走了不下四五趟,比餐廳服務(wù)生還勤快,她都想給他小費(fèi)了。 「是因為這樣,你才專找處女嗎?因為乾凈?」說完,不以為然的嘖了聲。 他聳聳肩,不置可否。她倒也無所謂,話鋒一轉(zhuǎn):「對了,你都不問我為什么這副德性?。俊?/br> 「你說,我就聽,不說也無妨,我大約能猜到。」 「那你猜猜。」眼睛亮起來。 「楊董看上哪間企業(yè)了?」 「……」神情一冷?!笧槭裁床徊挛腋信笥殉臣??」 他輕笑一聲:「你們這些大企業(yè)家的千金,煩惱都差不多?!?/br> 你們? 「就算是跟男朋友吵架,原因也不外乎那些?!顾位尉票?,專注于杯中冰塊的碰撞。「而且我猜,你應(yīng)該沒有男朋友吧?」 她立刻意會他說的是兩週前品酒會上的那場邂逅,那會兒,她也是挺主動。 腦中倏地閃過那天秦湛臉上流露出的黯然。 「咳咳……」她清了清嗓,逼迫自己抽離,并再次斟上一杯,「所以你跟很多大企業(yè)家的千金有關(guān)係?」 「你說哪種關(guān)係?」他笑。 明知故問。她瞪他一眼?!缸蛱焱砩系募s會對象也是嗎?是誰家的小姐???」 「你還沒告訴我,楊董看上誰了?」他含笑帶開了話題。 她不悅?!戈P(guān)你什么事?」 「他眼光不錯,給我做個參考。」 看上邱彥楷叫眼光不錯?「……」好,顯然滿心只有qamp;k利益的楊勝燁完全沒打算考慮女兒擇偶的眼光。 她心情又糟了。 室內(nèi)靜謐,斜陽一點(diǎn)一點(diǎn)自落地窗窗簾的縫隙中探進(jìn),像在試探著什么,又像在醞釀著什么。 話題未完,他凝視她,等著她的回應(yīng)。 他的座位面窗,瞳仁照映著潛入室內(nèi)的光線,看似炯然,眸色卻是沉的,使得那眸中的光點(diǎn)載浮載沉,莫名詭譎。 她頓時明白,以性會友的他們,根本沒有什么單純情誼可言,眼下這男人所做的一切,對他來說無非都只是前戲的一部分。 那就別再廢話了。 于是她仰頭喝乾,放下酒杯。 「你想在哪里做?」連邀約都省了。 「浴室?!够貞?yīng)之自然,就像他老早就在等她這句話。 他彷彿知道,她現(xiàn)在亟需要淋一場雨。 她不禁好奇,這男人究竟和多少女人有關(guān)係,才能對她們?nèi)绱瞬t若指掌,就連zuoai地點(diǎn)都選得恰到好處。 佇立在花灑之下,她任水花澆濕衣裳,濕衣黏身,導(dǎo)致他脫她衣服的時候稍微費(fèi)了點(diǎn)功夫。 「你是打算等衣服乾了再走,還是打算穿我的衣服走?」他笑問,撩開她的長發(fā),抹上沐浴露。 她任他在她身上游移。「鞋也送了,飯也吃了,人也用了……嗯……」和著濕滑液體的長指在下體輕捻,她喉頭一緊,聲線頓時軟了,仍倔強(qiáng)說完:「應(yīng)該不差一件衣服吧?」 「還痛嗎?」他替她清洗著。 她抿唇不語,他也沒再問。 花灑持續(xù)澆淋兩副身驅(qū)。 他單手抵在她身后的墻面,讓她身體貼上墻時不至感到冰冷,接著抬起她的下顎吻上她。 她發(fā)現(xiàn),一旦他開始進(jìn)入狀況,他便不再看她的眼。不愧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花花公子,總能游刃有馀的把持住兩人之間的界限。 極好,如此一來,她的脆弱就不會讓任何人看見。 他抬起她的左腿,緩緩進(jìn)入她。水液明顯減緩了交合的摩擦與不適,明明沒有什么前戲,她卻一點(diǎn)都不痛。 也或許是抽離了、麻痺了,便感覺不到痛了。 既然這段人生從來就不屬于她,這副皮囊又算什么呢? 水花打在臉上,遮去、也洗去了淚。 不若上回的狂野,這次他細(xì)膩溫柔的多,進(jìn)退之間不急不徐,用身體給予她輕柔的呼喚。 「其實,你依然可以過你想要的生活……」 男人低語著,彷彿呼喚迷途的孩子…… 「在別人看不到的時候……」 她微微睜眼,一雙深邃黑瞳正注視自己。 「好比現(xiàn)在,不是嗎?」 一瞬間,她彷彿被拉上了岸。 嘩嘩水聲中,兩副身驅(qū)碰撞著。 感官逐漸回歸,情慾隨之膨脹。他敏銳的察覺到她情緒的變化,加重了下身抽送的幅度。 她伸出雙臂,環(huán)住他后頸,「……」咬唇,說出此生最不要臉的話:「……用力cao我……」 水聲掩蓋掉了他鼻息間的應(yīng)允,他撈起她另一腿,騰空她后長驅(qū)直入。 「??!」突如其來的強(qiáng)烈快意自大敞的花xue蔓延至四肢百骸,她渾身發(fā)顫,還沒緩過來,又是一次深頂?!腹 寡銎痤^,四肢蜷縮起來。 他輕輕啄吻她漂亮的頸線?!高@個姿勢受得了嗎?」 她兩腿大開分別懸掛在他兩臂上、后背抵墻、下身被他貫穿,整個人已經(jīng)被他徹底支配。 她分不出來他究竟是紳士還是故意調(diào)侃她。 「不用管我……」面色潮紅,神情卻堅毅,有破罐子破摔的態(tài)勢?!负莺輈ao就對了?!?/br> 他輕笑,像在嘲笑她的自不量力。那副從容優(yōu)雅,令她礙眼。 卻也令她嚮往…… 于是,她在他身下盡情綻放自己,將最美麗、最誘人、最放浪、最真實的她完完整整、赤赤裸裸的呈現(xiàn)在他面前。 這不只是做她自己,這更是一場報復(fù)性的征伐。 如果這世界不允許她擁有自己的人生,那她就要在這世界看不到的地方揮霍自我,變本加厲的,如同物極必反。 然后她發(fā)現(xiàn),自己天賦異稟,也不知是在zuoai這方面,還是在報復(fù)這方面,總之,她很快的與他并駕齊驅(qū)。 「楊翎,你好美……」 「我知道?!?/br> 多做幾次之后,她更發(fā)現(xiàn),在這男人身邊的時候,自己也開始能做到像其他人那般的怡然優(yōu)雅。 「楊翎,我想進(jìn)去……」 「不行,今天危險期,手或嘴,挑一個。」 她似乎找到了在這世上繼續(xù)存活下去的解套。 「楊翎……」某一天,她成功讓他失去了風(fēng)度。「我好想吃你……」 她一度以為,她征服了他。 \ 抱歉拖了幾天,但這章真的...爆!炸!難!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