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仔，你現(xiàn)在在哪哦？”老人溫和的嗓音在聽筒傳來。

    陸陽頭頂是炫目的陽光，他推著車往一旁路基走去，邊說道：“在..”他抬頭看了看不遠(yuǎn)處“城西實驗中學(xué)”的招牌，喉頭滾動，說道：“在學(xué)校呢，我拿完成績條就回來?！?/br>
    “好的，早點回來哈，你爺爺在家里擺了兩桌給你慶祝，你姑姑她們也會回來?！?/br>
    “嗯?！笔謾C收回書包里，他看著校門口零零散散的人進出，男聲從放大的喇叭里擴散到每一個角落。

    “這次中考，我校整體表現(xiàn)優(yōu)異，在全市的教育質(zhì)量評選里面排到了第三名，僅次于培文中學(xué)和城南一中.....”熱烈的掌聲此起彼伏。

    “可我校的超高分生人數(shù)卻能在全市排在第二，超過了城南一中，比培文僅僅相差了一個學(xué)生...咳咳，不過因為我校的學(xué)生總數(shù)比培文少，我們學(xué)校的高分生比例是全市最高的?！?/br>
    “喔吼！”

    “安靜安靜，同學(xué)們你們都很棒，在這次人生中的第一次大考里面沒有膽怯，向著自己的目標(biāo)勇敢的前進，陪你們走過這一段拼搏的旅程，我們與有榮焉。”

    周沖動了一下腳尖，自從上次受傷，休息兩個月之后整個身體素質(zhì)就大不如前，以前站一兩個小時腳都不帶麻的，現(xiàn)在還不到45分鐘腳就已經(jīng)麻了。

    “在此，我們特地要表彰一些同學(xué)，周沖，這次是我們的全校第一，在市里面也排到了第三名。”

    “恭喜！”

    “恭喜學(xué)委！”周圍的同學(xué)圍過來，徐麗攬著她的肩，對周圍人說道：“我就說嘛，我同桌就是最好的?！?/br>
    周沖低頭莞爾，拍了拍她肩上的手。她知道徐麗在說什么，初三才插班進來，一進來還是全校最好的班級。不僅僅她一開始不適應(yīng)，就連周圍的同學(xué)，對于突如其來的插入者也顯得不適應(yīng)。平時討論問題或者組成小組也不會考慮她，后來幾次的成績證明了她的能力，但是旁人都覺得她生性冷漠不愛說話，連平時的大課間體育活動也只是站在一旁不動，所以親近的人自然少了。只有徐麗，向她發(fā)出了第一個同桌邀請，也愿意陪她在別人進行活動的時候陪她在跑道兜圈。

    “麗麗，謝謝你。”

    徐麗勾住周沖的腰“啥呀，你值得我對你所有的好，對了，你打算去哪？”

    市里的高中質(zhì)量良莠不齊，徐麗想問的就是最好的那兩間，周沖想去哪里?！翱赡墚?dāng)不了同桌了，不過同校還是可以的，再說，你沒了我罩怎么行？對吧”

    “嗯。長秀吧，昨天家里接到電話了，看我爸的樣子應(yīng)該也是想選長秀?！?/br>
    徐麗點點頭：“嘚，長秀離我家還近一點呢，我也選長秀?！?/br>
    看著周沖手里攥著的成績條，徐麗拿過一看，回想昨天的新聞播報。拍了拍周沖，“你這不是和第二名同分嗎？就比第一少了3分。”

    “第二名好像是培文的郭瑞，我昨天問了他的成績，他數(shù)學(xué)和英語都比我高，所以按照算法就比我高排名了。”

    徐麗見她面上沒有沮喪，就模糊著跳過了這個話題。

    盛夏的陽光穿過樹葉之間的罅隙，落在每個人的身上，旅程的中點站沒有輸贏，我們各自走向新的方向，只是一次次告別和重逢的上演。

    陸陽并沒有在門口等太久，等他聽見喇叭里傳來對女孩的贊許，分不清是風(fēng)掠過他胸膛，還是皮下血脈賁發(fā)。他粲然一笑，夏風(fēng)知道。

    重逢是在夏末，陸陽去醫(yī)院接家里的兩個老人，在體檢中心找了半天也沒見人，最后奶奶一通電話，讓他火急火燎地跑向樓內(nèi)。

    冷光在玻璃櫥窗泄出，陸陽腳步止在櫥窗旁。透明的玻璃隱隱透出男孩的身影，臉頰因為運動而通紅，頭發(fā)因為急跑被掀起了劉海，襯衫的扣子開了上兩顆。

    他馬上翻過包，抽出一張紙巾，在頭發(fā)上一通亂揉，又用手指細(xì)細(xì)捋順。又把襯衫的扣子扣好，衣領(lǐng)整好，才往門口走去。

    叫號聲，啼哭聲，腳步聲在他耳邊響起，像繩索一般將他拉回現(xiàn)實，他的目光微微抬起，就看到那個被兩個頭發(fā)花白的老人圍著的留著烏黑及肩頭發(fā)的少女。

    他深吸一口氣，抬步走到他們跟前。

    “爺爺奶奶?！?/br>
    陸奶奶這才把視線從小女孩身上收回來，轉(zhuǎn)向自己的孫子，悄咪咪地對他眨了一下眼睛。

    “來啦。正好沖沖在這呢，你們很久沒見過了吧。”

    “周沖，好...好久不見?！标戧栔挥X得這話到嘴邊，舌頭打結(jié)。

    “你好，陸陽?！?/br>
    陸奶奶穿著一雙繡花鞋，鞋尖被她貼了兩塊水鉆，輕輕一踹陸陽的小腿。撓癢癢似的，陸陽只覺得心臟都快要跳出喉嚨了。

    “沖沖真是個好孩子，見我們倆周圍也沒個人看顧著，就一直陪著我們，陸陽，你可要好好謝謝你的朋友，人家可幫你盡了義務(wù)?！?/br>
    “嗯?！标戧栆苿右暰€看向周沖，只一秒就有收回了目光。

    陸爺爺看著孫子比昨天吃的大閘蟹還紅的臉，緊了緊后槽牙。

    --這父子兩個怎么一個德行，都要我出馬。

    “陽陽，小張來了吧。”

    “嗯，在外面等著?！?/br>
    “你朋友等會還要看醫(yī)生，我和你奶奶就先回去了，你留下來照顧一下你朋友?！?/br>
    周沖聞言連連擺手，“陸奶奶，我沒什么事，不用麻煩，讓陸陽陪你們回去吧?！?/br>
    “你都陪了我們兩個這么久，我們這身子骨沒法陪你，就讓小陸陪你，這是應(yīng)該的哈，況且都快晚上了，我們也擔(dān)心。”

    陸奶奶彎腰摸了摸周沖的頭，轉(zhuǎn)頭就對陸陽：“好好照顧你的朋友，拜拜?！?/br>
    “...奶奶再見”

    陸陽愣在原地，盯著鞋上打好的結(jié)不做聲，直到一只手扯了扯他的衣袖。

    “坐下來吧，會擋著別人的?！?/br>
    陸陽這才慢慢抬起頭，眸光觸及女孩的眼的時候又迅速避開，還是在她旁邊坐下。

    “嗯?！弊兟暺诘哪新曀粏?。

    門口吹來初秋的風(fēng)被旁邊的男孩擋住，周沖摸摸腦袋，朋友間久久不見都是這種尷尬的感覺，她不擅長處理尷尬，亦不擅長打破沉默。

    “身體哪里不舒服嗎？怎么來醫(yī)院了？”

    “感冒了?！敝軟_說著身體往一邊移了一下。

    陸陽馬上也往她的方向移了一下，“沒事，我...身體好?！?/br>
    “嗯?！?/br>
    “你考去哪里了？”

    周沖笑了笑，說道：“我去了長秀。你呢？”

    “我也是長秀?！?/br>
    “挺好的，又是同學(xué)了?！?/br>
    陸陽瞬間抬起頭看向她，雙眼微微睜大像不可置信，看見她莞爾時候的笑眼，又倏爾低下了頭。

    她還愿意做他地同學(xué)。

    好久沒見過她的正臉了。

    空氣凝滯了片刻，兩人都不做聲，周沖覺得鞋底都快被她摳穿了，斟酌了一下，挑了一個感覺不會踩雷的話題，“你這次是全市第一，真厲害?！?/br>
    “你看到了？”他不好意思地扯了扯嘴角。

    “你考得也很好?！?/br>
    一語落下，兩人的話題又落了地，陸陽在大腦里面為她儲存的萬千話題里面拼命搜刮，話到喉頭，一股子緊張的勁兒又壓了回去。

    “周沖在嗎？周沖。”

    周沖馬上站起身來，舉了舉手，“在的，在的?！?/br>
    “你先回去吧，我還不知道要看到幾點呢?！?/br>
    陸陽沒有回答，只是輕輕點了一下頭。

    周沖只好先進去，等到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夜幕沉沉?xí)r了。

    一走出來就看到了陸陽筆直地端坐在原來的位子上，座位旁邊還放了一袋子?xùn)|西。

    還沒等周沖說話，陸陽就站了起來對她說：“還好嗎？”

    “嗯嗯。”

    “我還要去抽個血。”周沖不好意思地揪了揪裙擺，想著怎么先勸這人回去。想不到陸陽把袋子提起，走到她身旁，又把她的書包拽了拽。

    “我陪你去，讓我背吧?！?/br>
    周沖往旁邊躲了一躲，“不用...我自己背就好?！?/br>
    陸陽把手收了回去。

    “好?！?/br>
    護士看了一下周沖的雙臂，最后把橡皮帶綁在了左上臂，回身抽出一袋抽血管。

    陸陽看著那個針孔就發(fā)怵，看了看周沖小小的顫抖了一下。

    “周沖，我怕?！?/br>
    周沖反應(yīng)了一下，強裝鎮(zhèn)定說道：“你怕就出去吧?！?/br>
    “那不行，我想看看，你覺得我們等下去吃一下學(xué)校門口的牛rou面的怎么樣？那老頭還開著呢...”

    “哈？”

    周沖回身看他，沒看到針孔刺進皮膚，刺痛感襲來，正想回頭，眼睛被溫?zé)岬氖稚w住，目光所及是他的指縫被光照出的粉色。

    “你都不知道，那老頭最近還開始買熱干面，但是他的熱干面是濕的，還有啊，宋mama包子鋪你還記得嗎？居然開分店了，不過還沒開來城西，你應(yīng)該沒吃到，看看等下還有沒有公車我?guī)闳コ砸幌?..”

    棉簽按在皮膚上。

    “好啦好啦，抽完了，可以看了。”

    周沖接過棉簽起身，向護士微微躬身道謝：“謝謝jiejie?！?/br>
    “小男朋友不錯嘛，自己怕，還知道先捂住姑娘的眼睛?！?/br>
    陸陽嘻嘻笑了笑，撈起周沖的包掛肩上：“謝謝護士jiejie?！?/br>
    “謝謝你?！敝軟_看了看外面的夜色，“這么晚了，我請你吃個飯再回去吧，耽誤你挺多時間了?！?/br>
    “額，好?！?/br>
    周沖給父母發(fā)了個短信的功夫，公車就到了辰月廣場，陸陽拉了拉她的衣袖，把她拽了下去。

    “宋mama的分店開在這里，我們?nèi)L嘗吧?！?/br>
    “好?！?/br>
    重逢猝不及防，和好水到渠成。

    所以當(dāng)周沖看到陸陽出現(xiàn)在和她同一個教室，也只是禮貌頷首，想起來小時候最害怕的事情就是開學(xué)的時候分班發(fā)現(xiàn)陸陽居然還跟她一個班，常常會郁悶好幾天，在球場打球的時候也會愈加用力，教練說她每個學(xué)期開頭的勢頭最足也不是沒有道理。

    陸陽現(xiàn)在比她還高上一個腦袋，估計會被排在后面，周沖自覺地走到了中段的位子坐下。

    有人輕輕地?fù)u了一下她的馬尾。

    “我可以坐你后面嗎？”

    “嗯...可以?！?/br>
    當(dāng)周沖以為他們之間要一直保持這種不近不遠(yuǎn)的距離的時候。

    “我可以坐這里嗎？”

    周沖循聲抬眼，她認(rèn)得這個人，她的網(wǎng)友，郭瑞。

    “是郭瑞嗎？”

    郭瑞側(cè)頭一看，陸陽已經(jīng)起身勾著他的肩膀。

    “瑞哥，我上次在報紙上面就看到了你，你接受采訪那彬彬有禮的樣子一直映在我的腦殼上，我可太想和你同桌了，你可以坐在我的旁邊嗎?！?/br>
    “...”

    陸陽暗笑，心急手快一把把郭瑞按在凳子上，在他嘴唇翕張之前，快速輸出。

    “這位子可太適合我倆了，看看正對著學(xué)校的湖，這不就是成功人士，巔峰座位，風(fēng)情綠化，坐擁臨水美景?！?/br>
    “陸陽。”

    郭瑞正打算出聲打斷周沖，一聲渾厚的男聲帶著凌厲的眼刀就往他這里襲來。

    “陸陽。你在搞什么？”

    “沒沒，陳老師，我在跟我同桌交流感情呢?！?/br>
    “嘚了，快回座位吧，我有幾件事要囑咐?！?/br>
    周沖回頭看陸陽，正好碰上他的目光，窗外本該落在湖面的日光散落在他額發(fā)和眼眸，眼睛因為笑意斂起像蓄滿星星的湖，夏末的微風(fēng)吹動了玻璃風(fēng)鈴。

    時間不咸不淡地過去，一年半過去了，對于陸陽來說主要發(fā)生了兩件大事情，第一件事情是把周沖重新帶回球場，第二件事情是明白了選擇的意義。

    周沖的身體一開始就讓他十分擔(dān)心，當(dāng)初讓父母幫忙大致了解了周沖的傷情，即使醫(yī)生一再強調(diào)周沖的身體只要康復(fù)了就會越來越好。但是他永遠(yuǎn)記得周沖的右腿還有一根髓內(nèi)釘?shù)臅r候碰上了體育考試，她悶不吭聲跑完了800m，即使最后成績不好，她也粲然笑著。

    那天他跑完一千米就請假出校，蹬車蹬到小腿抽筋，從城南到城西，爬上高坡，看著她蒼白面容他掉眼淚，最后她堅持跑完他只能留下一句只有風(fēng)知道的“真棒”。

    羽毛球她堅持了這么久的運動，突然的放棄不知道會有多難過，從那時候起，他暗下決心，如果她還喜歡，那么他就要把她帶回去，哪怕好好道個別。

    他在各個平臺偽裝患者咨詢了半天相關(guān)的注意事項列了一整張表，在體育課的時候又把正在練習(xí)乒乓球手勢的周沖拉走。

    “怎么了？”

    “郭瑞那小子不行，打兩下就氣喘吁吁的，你來陪我打。”說著就把球拍塞進她的手心，往對面跑。

    “快快快！”

    周沖看了看手心的碳釬球拍，跟她之前的那一支一模一樣。嘆了口氣，搓了搓手心?？戳艘谎蹖γ孳S躍欲試的陸陽，她揮拍發(fā)球。

    球沒過網(wǎng)，但是周沖卻笑了--也不是很難。

    她對著陸陽笑了笑以表歉意，再次發(fā)球。

    險險擦網(wǎng)而過，但是陸陽一步作兩步接球，一個高遠(yuǎn)球，卻直接在周沖的身旁落下，沒接到。

    “不行，再來...”周沖撿起球揮拍。

    “再來。”

    “再來?！?/br>
    .....

    “可以了，可以了，周沖，夠了。”

    “不行，我還跳不起來，我可以再來?！?/br>
    “可以了，可以了，今天到這里就可以了，你把我這個對手都打累了，你厲害，明天我們?nèi)デ蝠^練?！标戧栕哌^來，給她遞了一條白毛巾和保溫杯。

    “明天我們繼續(xù)，你記得哦，我就在球館門口等你?！?/br>
    “...嗯...”

    “記得哦！明天我一定先把你的體力耗盡?！?/br>
    當(dāng)?shù)诙礻戧枎е軟_在球場打球被一群男隊隊員圍觀，成功把剛剛下訓(xùn)的女隊隊員和教練吸引過來的時候，陸陽就知道成了。如他所料，女隊教練毒辣的目光一眼就看清了周沖看似“不穩(wěn)定”但是“厚積薄發(fā)”的才華。當(dāng)天就邀請她加入女隊預(yù)備役的集訓(xùn)。

    思慮片刻，周沖跺了跺腳，像是擺脫了什么東西似的，腰桿挺直地對教練說：“好的，我加入。”

    周沖恢復(fù)的速度遠(yuǎn)超他的想象，在她一次次擊敗對手中，她成功擠進了市高中生女隊。

    第二件事也不是什么大事，至少對于陸陽而言，不是選擇，而是決定的早晚。

    高一的下學(xué)期開始分文理科，老師把同學(xué)們的各次考試的成績打印出來，讓同學(xué)們參考。

    陸陽的成績條被他放在一邊，他從抽屜里面拿出了一個本子，仔細(xì)地看著。

    郭瑞也湊過來，一看語文那一欄有一個“143”。

    “兄弟，你這成績條不會是我周..吾”

    “噓！”陸陽捂著郭瑞的嘴，瞟了一眼周沖，見她沒回頭，才把郭瑞放開。

    郭瑞狠狠抹了一把唇，又壓低聲音看著他說道“不會吧，還玩暗戀？您這每天在她面前花枝招展的，飛過班里的小蜜蜂都看出來你喜歡了?！?/br>
    “......你覺得她會選什么科？”

    “文科，她文科的成績那可是碾壓級別的了。”

    “......”

    見他不說話，郭瑞直接說：“少爺，我覺得你理科可以，還是別選文科，你上次的思想品德拉的分?jǐn)?shù)差點拉出了一個馬里亞納海溝。要不是你那數(shù)學(xué)和物理，你在不在我前面還不好說。”

    “你也選理科嗎？”

    陸陽驚訝地對上周沖的眼睛。

    也？

    “你也選？”陸陽不可置信地問道？

    “嗯?！?/br>
    郭瑞撞了撞陸陽的胳膊，“少爺，你不是說要選文科嗎？”

    “我什么時候說要選...”

    郭瑞重重拍了一下陸陽的肩“剛剛還說要跟我一起選文科。也對，我們陸少的文科成績，誒，學(xué)不好就要回去繼承家業(yè)了，我們陸少可是未來的愛因斯坦。”

    “.......”

    后來郭瑞又問起如果周沖選文，他會選什么？

    陸陽淡淡笑了一下，幾乎沒有什么猶豫：“我選周沖?！?/br>
    “這么喜歡？喜歡什么？”其實不僅僅是郭瑞，陸陽也問過無數(shù)次自己這個問題，答案在想到她那一刻變得模糊。

    喜歡一個人是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的，只喜歡一個這個人的某個特質(zhì)，那么遲早這個人就會被新的人代替，而他不是，周沖在他心里無可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