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處
“我沒有家了?!?/br> 靳則周凝視著女生清澈濕潤的眼睛,在聽見回家兩個字時胸口翻起的澎湃騙不了自己,只是一瞬又回歸現實。 明桑心臟緊了緊,剛剛的故事后勁現在才襲來,是不是對靳則周來說,哪里都不是家,所以住在哪里都一樣。 明桑圈住他的脖頸,毛茸茸的腦袋在他溫熱的頸間像小動物一樣滾了滾。 “我都知道了,不論是以前還是現在,都不是你的錯,如果一定說有什么錯,那就是頒獎那天為什么出事也不告訴我,電話也打不通?!?/br> 女生埋頭在他身上,甕聲甕氣地控訴著,靳則周落在她腰間的手熟悉又不由自主地摩挲著那一塊,剛要解釋就聽見女生頓了頓,像是做了什么決定一樣,“我給你一個家?!?/br> 本來就安靜的房間只剩下兩人的呼吸聲,靳則周想起這么多年在這個地方的每個場景。 老爺子帶他來玩的時候,看他坐累了還挺直脊背的樣子,笑著問他,“想回家了嗎?” 靳衷送他過來的時候,冷著臉甚至一個眼神都不愿意再給他,厭惡的語氣命令他,“不用再回家了。” 他因為擔憂周晚秋的身體,每日坐在窗前寺廟門口看著時光消逝,靳則闕每周末會來看他,當時他正少年身形像挺拔的白楊樹,低頭看自己,“等我?guī)慊丶摇!?/br> 家這個東西似乎總在這個地方被提起。 “好。”他的嗓音有些緊,秋末因為冷意僵硬的四肢慢慢蘇醒溫暖起來,“不是不接電話,手機被摔壞了?!?/br> 靳則周說完抿了抿唇,他想解釋什么呢,剛開始是被靳衷摔了,等趕去醫(yī)院接到張景電話的時候,他猶豫了。 腦中炸裂般閃過,十年前周晚秋的車禍和明桑何其相似,他才恍然大悟,原來一直造成這種結果的,是他,當年樓梯上那點黑色的藥汁變成了血。 身上的人不理睬他,靳則周眨了下干澀的眼睛低頭看明桑,女生已經閉上了眼只剩綿長呼吸聲,眼下烏青明顯得讓人不能忽視。 手輕輕撫過她額頭的發(fā)絲,額角處的傷口好的差不多,剩下一塊比旁邊皮膚白的傷疤,靳則周就著這個姿勢讓她壓著。 一直到外面橘色滿地,才抱著人出去,安神香聞多了不好,也或許是因為香的作用,明桑睡的很沉,半點不察自己已經換了個地方。 要跨出寺廟的時候,老師父跟在他后面,看著渾渾噩噩待了一個月的人終于出來了,最后囑咐他,“善慈,對自己仁慈一點?!?/br> 靳則周有些詫異的回頭,和老師父示意過后離開,驀地想起某次和明桑在車里說起這個名字的來源,他當時這樣說自己還以為只是玩笑罷了。 沒想到一直看不清楚的是自己,或許比起躲避更好的是陪伴。 明桑這一覺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早上,不是她嗜睡,畢竟這段時間心頭壓著事情總是睡不安穩(wěn),一直到見到靳則周才算塵埃落定。 醒來身邊沒有人,還是京一院旁邊的房子,明桑下樓看見已經在廚房往出端早餐的人,心口發(fā)甜。 小跑過去坐在餐桌前等著飯吃,等著他收拾好坐下,明桑才開口,“我要回紀城?!?/br> “紀城?”靳則周知道明桑是紀城人,離京市不遠,“怎么突然要回去?” 雖說趕上國慶假期,但是眼看就要結束,她前段時間住院還落了些課程,靳則周以為她會忙著趕進程。 “保密,你和我一起回去。”明桑一臉神秘又堅決的樣子,靳則周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是自然不會拒絕。 明桑本來鬧著今天就要立馬出發(fā),被靳則周壓著多待了一天,第二天上車的時候才看見后備箱已經被放了不少東西,看包裝還挺貴重。 “這都什么?。俊泵魃7朔?,畫酒瓷器保養(yǎng)品什么都有。 靳則周扣下后備箱,“給你爸媽的?!?/br> 明??此裉齑┑酶裢庹?,雖然平常也是西裝革履的,但是今天明顯更莊重,有些愣怔,她可不是見家長的意思。 紀城不遠,高速也就兩個小時,明??粗鴮Ш介_車的人,握著方向盤的手骨節(jié)發(fā)白,嘴唇緊抿著。 難得看靳則周有這么一面,明桑笑著逗他,“不用緊張,我媽不會嫌你老的。” 靳則周沒理她專心開著車,如果不是下車差點忘記鎖車的話,明桑差點真以為他真不緊張呢。 挽著他胳膊進了樓,按下電梯,門剛開剛要進去,明桑愣在了原地,看著電梯里正要下樓的明女士。 “老媽?”明桑出聲。 一直低頭看手機的明女士終于抬頭,看著本來應該在京大的人出現在電梯口,還挽著個男的,看起來還比她大不少。 臉色有些僵硬。 —— 尒説 影視:ρ○①⑧.r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