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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钡撬荒芡?,他等這一次機會等了太久,機不可失。 那就向前。 ———— 車內(nèi)。 “林竹,再給我拿一聽汽水?!?/br> 林竹看了他一眼,梨渦輕淺:“我不想逃了。” 尤韜難得的有點焦躁:“我說我要汽水。” 林竹把項鏈取下來,用上面的鑰匙解開手銬:“槍別在我腰上。”他湊近,額頭輕抵:“尤韜,殺了我?!?/br> 尤韜摸到了那把槍。 他絲毫沒猶豫,上了膛,殺了前面已經(jīng)停車的司機,子彈穿過脖子,有□□,聽到了彈殼掉落的聲音。 車子還在向前,尤韜從正副駕駛中間伸出手去,把司機的尸體拉開,又一把提上手剎,車子才堪堪停下。 林竹輕笑了一聲。 “我覺得鳳眼特別好看?!庇软w打量著眼前的男人。 “嗯?!?/br> “你眼角還有一顆小淚痣啊。”他右手放下槍,拂過林竹左側(cè)眼尾,溫度和眼鏡上的金屬完全不一樣。 “嗯。” “你有接過吻嗎?” 林竹避而不答,握著他的手,一點一點取下□□讓他握緊那把槍,把槍口抵在自己的太陽xue上:“動手吧?!?/br> 尤韜沒動。 林竹嘆了口氣:“別哭,你記得給我掃墓。動手吧,桃子?!?/br> 尤韜甚至沒意識到自己在哭,他的右手被林竹握著,他手抖到握不住槍,林竹把著他。 于是他用左手擦過眼瞼——他確實哭了。 林竹在這時利落地開槍,血液從他太陽xue汩汩冒出來,蓋住了尤韜很喜歡的那顆淚痣。 □□被摘,很快就會有人來。 他在男人逐漸冰冷的額頭烙上一吻。 林竹的名字是他中國的母親給取的,他覺得母親太軟弱,不喜歡這個名字,卻很喜歡竹子——真是個矛盾的人。所以他可以找一個靠近竹林的墓地,還可以在林竹邊上給自己買個坑,或者買個大點兒的埋在一起。他不知自己什么時候會死,會死在哪兒,以往的任務都是拿命去賭,但沒給自己買過墓地,現(xiàn)在他想置辦一個,團購興許還可以打折。 ———— 吳熠順著槍聲摸來的時候,尤韜正握著槍坐在車里。吳熠看著,隱隱覺得這個男人有哪變了。臥底工作很影響心理健康,回去得找專家看一看。 尤韜跟著他們上車,親自拖著林竹的尸體放到后備箱,他沒管司機。吳熠想攔著,卻被祁荼制止了。 “林竹腳邊放了一扎橘子汽水?!?/br> 耳機中傳達夏眉的聲音:“老大,我在現(xiàn)場。逮捕嫌疑人八個,死亡三人,隊內(nèi)無人死亡,兩人輕傷一人重傷,已經(jīng)送醫(yī),三人逃逸。” 吳熠看著祁荼從車里取出的紙巾遞給尤韜:“兩人為毒販,一人為警方臥底,現(xiàn)已救出臥底,擊斃嫌犯?!?/br> 張羽榮已經(jīng)派了新的無人機:“老大,我先給你們指路出山?!?/br> 吳熠下令:“所有人,準備收隊?!?/br> ———— 吳熠安排了專機,帶自己的隊員和尤韜以及林竹的尸體連夜回了南蕪市,其他的交給云明警方就可以了。 祁荼在飛機上和尤韜說了幾句話。 尤韜當時拿著一根紅繩,很像是小孩子帶的那種。 “林竹給你的?” 尤韜笑了笑:“好像是。我開槍的時候放我兜里的?!?/br> “我很好奇,他是個怎么樣的人?” 尤韜頓了頓,好像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大概就是,很強,還挺好看的?” 祁荼不知道說什么。 長久的靜默之后,祁荼才問道:“你說的百死不悔,還作數(shù)嗎?” 尤韜沒回答,閉上了眼,緊緊握著那根紅繩。半晌才回道:“我不知道。我說的百死不悔,是我可以死一百次不后悔,是我……但我不想再做臥底了,我準備申請調(diào)到后方?!币驗榱种窠兴麙吣?,雖然他當時沒答應,但是能給他掃墓的好像只有自己了。那他就不能再不拿自己的命當回事兒了。 “也挺好的?!?/br> 市局門口,一個女人正等著他們,她穿了一件吊帶,頭發(fā)是紅棕色的大波浪,還化著濃妝。 “我凌晨三點被你們從酒吧里叫來,可凍死我了?!?/br> 吳熠沖她點點頭:“茜姐,”低聲道,“尤韜可能不太對勁?!?/br> 唐茜有點震驚:“他回來了?他是我做心理疏導最輕松的人之一,他現(xiàn)在人在哪?” 唐茜把尤韜帶到辦公室,她是打算連夜溝通,但是還是批準尤韜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 他穿了一身警服,就連帽子也戴得端端正正。 唐茜翻出來自己上次和他談話的記錄,已經(jīng)是許久之前。眼前的青年疲憊而陌生,或許在他的信念感中又摻雜了一些別的。 “你對林竹動手,后悔嗎?” 尤韜沒有開口,沉默著搖搖頭。 他今天晚上說得話太少太少,完全不像是之前那個陽光的青年。 唐茜也不再出聲,看著他把帽子摘下來放在左手邊,拇指輕撫過上面的警徽。 聲音太小,語氣太輕,但是唐茜聽清楚了那句話。 “警徽之下,絕不低頭。” 直到早上六點半,唐茜出來拿外賣,把吳熠叫到一邊。他們隊里的人幫著收尾,也通了個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