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宴趁這個時間趕緊查看荊戈的傷口，的確和曾經(jīng)那次一樣，和畫卷里描述的一模一樣。

    謝宴感覺到呼吸有些困難，眼睛里慢慢有些濕意。

    他不明白這種太過巧合的事怎么會重新發(fā)生，但他又非常清楚，因為荊戈是反派，在主角身邊，他注定是不幸的一方。

    這是世界意識的殘忍，為了自己的貪欲，肆意玩弄人類的命運。

    謝宴從來不覺得荊戈后面那么瘋狂報復(fù)主角、摧毀世界有什么錯，任誰意識到自己不過是他人逐獵游戲中的一個誘餌，都不可能忍受這種屈辱。

    荊戈靜靜地望著謝宴的頭頂，在謝宴做出讓荊玉先上去的決定后，他就已經(jīng)明白了對方的選擇。

    他也清楚，接下來將發(fā)生什么，所有一切都會和曾經(jīng)一樣，將重新上演。

    果然，在真正面臨他與荊玉的抉擇時，謝宴還是選擇了荊玉。他其實已經(jīng)預(yù)料到了這個結(jié)果。

    因為所有的神明都是這樣做的，無論他們平時對他有多好，一旦發(fā)生可能威脅主角氣運的事情時，他們便會暴露自己真實的模樣。

    是啊，這就是神明，他們決不允許主角受到任何實質(zhì)性的威脅。

    荊戈之所以能一次一次在與神明的對峙中保持清醒，一大部分原因都是這樣，在這種生死攸關(guān)的時刻，神明的選擇才一目了然。

    這一次，也應(yīng)該是一樣的。

    可是，他為什么這么痛呢?？赡苁?，他一直保有一點可憐的幻想，覺得謝宴會不一樣吧。

    荊戈慢慢平靜下來。犧牲自己的腿和胳膊，換來這個意料之中的結(jié)果，他竟然沒有感覺到后悔。

    荊玉已經(jīng)爬上去幾分鐘了，謝宴正打算問一下他準(zhǔn)備好了嗎，那根繩子就在他眼前突兀地掉了下來。

    “呃……”謝宴臉色一變。

    荊玉慌亂的聲音傳下來，“宴哥，我……對不起，我，我想把它換到另一棵樹上，但是，我太緊張了，手也有點發(fā)抖，一沒拿穩(wěn)，就掉下去了?！?/br>
    “對不起，對不起，宴哥，要不你試試能不能扔上來。”

    謝宴表情抽動了一下：“你覺得可能嗎？”

    荊玉的聲音更慌了，“那怎么辦，宴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br>
    謝宴很想去相信對方的話，但是，他實在做不到，這個繩子很長，哪怕伸下來十米，上面也留了至少一半。

    他實在不能相信，荊玉如果只是不小心脫手的話，這個繩子就會這么掉下來。

    而且上面那么長，起初下落速度絕對不會太快，就算脫了手，立馬去抓也絕對能抓得住。

    謝宴感覺到渾身冰冷，他想到荊玉平時的作風(fēng)，那種明里暗里對荊戈的擠兌，他又想到荊玉在他不在的那個時間線里的所作所為。

    他曾經(jīng)以為荊戈在這場意外中錯失最佳治療時機是世界意識所左右的結(jié)果，而現(xiàn)在，他第一次把這件事和荊玉聯(lián)系在一起。

    他記得那次荊玉也先上去了，他去找救援人員，結(jié)果去了幾個小時才把人帶回來，理由是中間迷路了。

    這聽起來挺可信的。

    可是，聯(lián)系到這一次，謝宴不得不懷疑對方。

    他突然對世界意識有了新的認識，他所謂的決定誰是主角的唯一標(biāo)準(zhǔn)，其實也同時意味著，這個標(biāo)準(zhǔn)不會包括人類的品性、道德、思想……

    而相比他的震驚，荊戈的反應(yīng)就平淡了許多，他早就料到了這個結(jié)果。

    荊玉站在深坑旁邊，他看著自己的掌心，手不住地顫抖。

    只是那一瞬的邪念，那種邪念控制住了他……他沒有想過，要真的傷害荊戈的。

    謝宴沉默良久，終于開口：“你去找救援人員吧，往剛剛栓繩子的樹的方向走，路上做上記號?！?/br>
    他沉聲道：“荊玉，別再犯錯?！?/br>
    荊玉終于呼出一口氣，他快速回應(yīng)：“我知道了，我很快就會回來的。宴哥，荊戈，你們等著我。”

    謝宴聽到荊玉的腳步聲逐漸走遠，他捏緊的拳頭逐漸放下。

    他知道，荊玉這一去，絕對不會很快回來。荊戈的胳膊，已經(jīng)耽誤不起了。

    他做下了一個決定。

    謝宴走到荊戈面前，半跪下來。

    荊戈平靜地看著他，卻還是忍不住開口：“謝宴，我的胳膊，好像已經(jīng)動不了了。”

    荊戈的聲音第一次有這么明顯的害怕，謝宴聽著，差點直接哭出來，他強忍著難過，慢慢攢起一點笑意，握住荊戈沾著血的手。

    他溫柔開口：“荊戈，閉上眼睛，無論發(fā)生什么，你都答應(yīng)我，不要睜眼，好不好。”

    荊戈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他在明白謝宴的選擇后，就已經(jīng)痛到?jīng)]有知覺了，但謝宴求他，他還是會忍不住照做。

    他閉上眼睛。

    謝宴緩慢地伸出手，抱住了他，又重復(fù)一遍：“我不開口，你一定不要睜眼?！?/br>
    “嗯?！?/br>
    謝宴喉嚨有些哽咽，他喃喃道：“荊戈，你不想失去的，哪怕失去了，我也會幫你重新拿回來?！?/br>
    第17章 致命

    那是謝宴的碎魂

    謝宴在人類世界中，的確被禁止使用神明力量。但是，這其實并不是絕對的限制。

    如果他直接使用自己的碎魂，用暴露碎魂作為代價來交換這種權(quán)利，那么，他就會被允許，使用碎魂中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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