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顔慎語猛地仰起頭,一臉震驚的表情。 在顏慎語驚訝的目光中,謝老太太不動聲色道:“我現(xiàn)在想回去了,你讓老高來接我吧?!?/br> 直到對方掛斷電話,又把手機還給他,顏慎語這才回過神來,驚訝道:“您又好了?” “我其實不常在外面發(fā)病,”謝老太太整理著自己身上的旗袍褶子,抬起頭沖顏慎語緩慢地笑了一下,“抱歉,可以先幫我瞞著肆言嗎?” 顏慎語古怪地看了她一眼,皺眉道:“謝總不知道嗎?” “我還沒有告訴他,”后者搖頭,“他只以為我的得了普通的病?!?/br> “可……”顏慎語眉心皺紋加深,他不太贊同這種處理方法。但這畢竟是別人的私事,顏慎語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點頭說了好。 “還有件事我想問你。” “嗯?”顔慎語抬起頭。 謝老太太:“你還沒有對象吧?” 顏慎語:“哈?” 老太太坐在對面沖他笑,一臉高深莫測。 顏慎語有些尷尬地搖了搖頭:“確實沒有?!?/br> 謝老太太:“那你想和我孫子相個親嗎?” 和她孫子相親?那不就是和謝肆言相親嗎? 顏慎語難以置信:“和謝總?” 謝老太太:“你們關(guān)系不錯吧,我很少見他和別人這么親近?!?/br> 顏慎語沒覺得有多不錯,推脫道:“也就一般吧?!?/br> 謝老太太沖他露出一個笑,漫不經(jīng)心道:“你有他的電話?!?/br> 顏慎語:“我和謝總是合作對象,談合作時交換的電話?!?/br> 謝老太太:“可你打電話他就接了,就連我見他都還要預約時間?!?/br> 顏慎語:“……” 謝老太太:“他還讓你坐他的私人飛機?!?/br> 顏慎語:“我那是時間趕不上,謝總帶我一程?!?/br> 謝老太太:“可你是除了我和他的工作人員外,第一個坐上他飛機的人?!?/br> 顏慎語:“……” “還有,”謝老太太看向顏慎語,那篤定的神情,仿佛在打撲克中甩出王炸的玩家,“那天我在他浴缸里看到的人是你吧?” “呃……”沒想到那天竟然被老太太看見了,顏慎語有些尷尬地解釋:“那次只是意外,我去他公司是……是……” 是因為自己被下藥了,謝肆言送他去醫(yī)院。而自己弄臟了他的領(lǐng)帶和手帕,又買了新的給他送過來? 顏慎語:“……” 完全說不出口,越解釋越欲蓋彌彰了。 對面的謝老太太笑容優(yōu)雅,仿佛老年偵探大學畢業(yè)的優(yōu)等生:“現(xiàn)在你愿意和他相親嗎?” 顏慎語凝眉,陷入了漫長的沉默中。然后他抬起頭,表情嚴肅道:“可您有沒有想過,謝肆言他可能并不想相親?” 這次輪到對面的謝老太太沉默了,她自嘲一笑,眼里流露出痛苦的神色:“我知道他不想,但我的情況你也看見了,我甚至不知道自己還能清醒多久。等我走了,就再也沒有人能陪著他了?!?/br> 對方眼中的擔憂不似作假,但正是這種「我是為你好,所以才讓你做什么」的出發(fā)點,才更加令親近之人難受。 “本來我不想說這些,畢竟這是您的家事,”顏慎語坐直了身體,一改先前漫不經(jīng)心的神色,嚴肅認真道,“但既然您想撮合我和謝總,我只能越俎代庖,淺談一下您的家庭。” 謝老太太沉默地看著他:“你說?!?/br> “作為謝總的同齡人,以及同樣有長輩的人,我這邊更建議您坦白您的病情?!鳖伾髡Z一字一句道,“比起什么都不知道被您蒙在鼓里強迫相親,我認為謝總更愿意知曉您的病情,珍惜和您接下來的時光。” “至于結(jié)不結(jié)婚,我不建議您用古老的家庭觀念套在他身上,認為不結(jié)婚就是不幸福。人類的幸福有很多,與人相愛固然是一種幸福,但謝肆言在事業(yè)中成績卓然,您又怎知這不是他的幸福?” 對面的謝老太太沒有說話,但看過來的眼神很認真。 半響后她點了點頭:“你說得也有道理?!?/br> 顏慎語靜靜地看著他,他不相信自己三言兩語就能說服這位年逾八旬的老人。 果不其然,下一刻謝老太太搖了頭:“但你們還太年輕,你們不懂……” 她似乎有話未說盡,但最后看著顏慎語堅定的眼神,卻什么也沒有說出口。 那一刻他們都知道,自己無法說服對方。 實際上,顔慎語也沒想過說服謝老太太,沒有人能三言兩語就改變一個成年人的看法。只是因為老太太把相親的主意打在了他身上,他這才忍不住反駁了幾句。 接下來二人不再多言,直到高叔開車來接老太太。后者起身離開,又和和氣氣地和他道別。 …… 當天下午,顏慎語和顏笙做了個親緣關(guān)系鑒定,他們做的加急,三個小時后就出了鑒定結(jié)果。 事實證明,他和顏笙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弟。報告出來的那一刻,顏笙對著鑒定書沉默了很久。 他沒有想到,重生后的自己竟然會現(xiàn)在就從顏慎語手中拿到這個報告。 上一世他被顏振剛接回顏家后,曾天真地以為,自己能獲得所謂的親情。但期待的結(jié)果卻是,顏慎語把親子鑒定報告砸在他臉上,尖叫著讓他滾出去,說這個家不歡迎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