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頁
挨個用上...別說活著了,尸身上能不能有塊好rou都兩說。 小丫鬟從一開始還會感到驚恐,現(xiàn)下卻是逐漸麻木了。 青棠猶記那日姜歲綿渾身浴血被抱回西側(cè)殿的模樣。她那時連眼都不敢閉上,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把自家姑娘給弄丟了。 可沒過多久,雍淵帝便來了。 那是小丫鬟第一次直面君王發(fā)怒的樣子,也是頭回知道傳言中的天子一怒,伏尸百萬并不是什么戲言。 青棠悄摸把目光投向了帝王身前的少女。她敢保證,只要她姑娘開口想要沈氏性命,下一秒對方就會斷了氣。 在她灼灼的目光里,姜歲綿歪了歪腦袋,問的卻是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 沈菡萏的藥方...不是救了許多百姓的命嗎? 她在勤政殿里養(yǎng)傷,雍淵帝處理政務(wù)從未避及過她,外頭的形勢多少也知道些許。 沈菡萏是算計了她沒錯,可若是眼下這個節(jié)骨眼動了對方... 小姑娘面上向來是藏不住事的,雍淵帝一眼就看出來了她的顧忌,輕嘆著揉了把人兒的垂掛小髻,無妨,歲歲只需記得,行事隨心。 他是這天下的帝王,普天之下便沒有值得叫她顧忌的事情。 這獻藥的功績,歲歲想不想要?他垂眸勾去她頰旁的發(fā)絲,神色認真,恍若只要少女一點頭,這無上的榮寵便會按在她的頭上。 姜歲綿懵懂地望著雍淵帝的瞳眸,卻是在反應過來的那瞬把腦袋搖成了撥浪鼓。 不要不要,小姑娘咬著唇,嫌棄極了,我才不稀罕她的東西。 若是叫沈菡萏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功勞是被人棄之敝履的存在,怕是當下要嘔出一口血來。 要不叫她先欠著罷,劍懸在頭上,才叫人害怕呢。姜歲綿晃了晃腦袋,一副鄭重其事的小模樣,試圖掩蓋自己想不出好法子罰對方的事實。 她倒想灌沈菡萏一杯鴆酒,可惜不行。 再說沈菡萏也挺好用的。不拘那些吃食方子,她手里可有很多好東西還沒拿出來呢。 她邊說著,邊直起身來,似乎想下榻出去看看那人腦子到底怎么長的。 雍淵帝好笑地瞧著她的小動作,反手壓住了被毯一角,不許借機把褥子掙開,免得受了寒。 被他縱得狠了,姜歲綿也沒有被戳破心思的小心虛,而是若無其事地收回腿,輕哼了聲:太醫(yī)說可以動動了的,都結(jié)痂了。 對小姑娘的細聲喃喃,雍淵帝置若罔聞,等人真氣惱地背過了身,這才開口哄了人: 歲歲可還記得,當初在勤政殿外差點撞到的你的那個宮女? 起身是不可能起身的,只能說些事給她轉(zhuǎn)移注意力順帶解悶罷了。 記得!小兔子果然被輕易釣走了注意力,還沒氣過小半刻呢,當即就把腦袋轉(zhuǎn)了回來,眼睛亮亮的,她招了嗎? 雍淵帝久居宮中,身邊層層守衛(wèi),又怎會突然患上時疫這種病癥,只能是由人染上的。 早在看到他手背上越發(fā)猙獰的紅斑之后,姜歲綿便想起了勤政殿外那個沒叫她看清面容的宮女,顛顛跑去跟他分享情報了。 雍淵帝看著人布靈布靈的小眼神,只覺得這幅期待的小模樣這分外可愛,也沒吊人兒胃口,直截了當?shù)胤穸ǖ溃核懒耍裁淳€索也沒留下。 小姑娘剛提起的興趣就這么吧嗒一聲摔在了地上,兔子耳朵rou眼可見地耷拉了下來??蛇@事若就此結(jié)束,雍淵帝也不會拿到這給她解悶了。 歲歲可會覺得這事是她一人所為? 少女皺了皺小鼻子,搖頭道:我才沒那么笨,誅九族的罪,她圖什么呢? 雍淵帝笑著輕捏了下她養(yǎng)出了些rourou的后頸,那歲歲猜得出她背后藏著的人是誰嗎? 姜歲綿愣了瞬,沉默幾息后,小姑娘下意識攥住被子一角,有些不太確定:是...宮里的娘娘? 而且是手里有實權(quán)的娘娘。 雖說那人將尾巴掃了個干凈,但有時太過干凈又何嘗不是一種破綻。 可是...為什么呢?都身居高位,為何還要算計圣上? 小姑娘不會明白,皇權(quán)二字,足矣讓有心人迷了心竅。 雍淵帝眉毛微挑,卻是輕笑出了聲。 歲歲聰穎。他看著小貓兒因害羞染了薄粉的臉,心情極好,那就將沈菡萏送進淑妃宮里吧。 嗯...嗯?原本被他這直白的夸獎夸得有點點不好意思的姜歲綿一怔,不明白怎么就牽扯到沈菡萏了。 雍淵帝叫人盛來藥粥,熟稔地舀起一勺輕輕吹涼,歲歲不想要獻藥的美名,那朕會叫幕后設(shè)局之人知曉,究竟是誰壞了她的計策。 姜歲綿腦子艱難地打了個轉(zhuǎn)。 幕后設(shè)局的人rarr;害雍淵帝患上瘟疫的真兇;拿出藥方壞了兇手計策rarr;沈菡萏。 今上剛剛說要將沈菡萏送進淑妃宮里,那幕后真兇... 圣上怎么寄道四淑妃?小姑娘含著嘴里的藥粥,遲遲不肯咽下,言語含糊。 雍淵帝用帕子擦去人兒嘴角的粥米,語氣平常:朕得病的那些時日,妃位中唯獨淑妃以皇四子尚在病中為由,避開了勤政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