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御山河 第3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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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嬉殿門大開,紅燭從里面出來??匆娫S安桐就坐在不遠處的長椅上小憩,便悄悄走了過去。 許安桐睫毛動了動,紅燭噗嗤笑出了聲,壓低了聲音問道:“清王殿下不裝睡了?” 許安桐張開眼睛,耳根似有紅暈,低聲道:“紅燭姑姑……” 紅燭聰慧,知道許安桐在這裝睡的心思,朗聲道:“殿下在這里睡,小心著了風寒。若是殿下不嫌棄,便來我們長嬉殿,小憩一會罷?!?/br> 許安桐回道:“那……恭敬不如從命?!?/br> 墨染一行人在遠處,困頓得很,沒人發(fā)覺許安桐已經(jīng)離開了回廊,進入了長嬉殿。 長嬉殿里的那顆合歡樹,已經(jīng)結(jié)出了果實。那果實像豆角一般,一條條掛在樹枝上。印著午后的陽光,透出溫黃的光來。 許安桐跟著紅燭,走過合歡樹。 紅燭道:“娘娘在里面念經(jīng),再有一會就好了。殿下先進去罷?!?/br> 許安桐微微頷首:“多謝紅燭姑姑?!?/br> 紅燭把門輕輕推開,請許安桐進去。 賢妃跪在蒲團上念經(jīng),跟他回許都之后,那一次偷偷來見她一樣淡然。 他走過去,也學著賢妃的樣子,跪在蒲團上,雙手合十,閉上雙眼,嘴里默念著什么。 賢妃念完,看向跪在身邊許安桐,也不打擾他,只是站起身來,去焚了一炷香。 “母親?!痹S安桐睜眼。 賢妃回去坐在蒲團上,望著他:“怎么今日想來看我了?” 許安桐輕聲道:“我要大婚了?!?/br> 賢妃愣一下,隨即問道:“你喜歡她嗎?” 許安桐搖頭。 “不喜歡,為什么要娶她呢?”賢妃又問。 “我答應了她,要給她自由。”許安桐抬眸,看向賢妃。 “不喜歡她,卻要給她自由……”賢妃想不明白,卻也不在追問,輕笑著,說道,“你這么做一定有你的理由?!?/br> 許安桐也翻身坐在蒲團上,望著身后窗欞之外的湛藍的天空,從屋里看去,他只能看見窗戶一般大小的天空,好像從地牢的窗戶里往外看到的景色。 “母親,您知道我監(jiān)國了嗎?”許安桐幽幽地問。 “嗯?!辟t妃回答。 “您沒什么話,想要對我說嗎?”許安桐看向賢妃。 賢妃沉默了片刻,回道:“朝堂上的事情,哪有對錯之分?無論誰做什么都是無可奈何,一切順其自然就好……” 許安桐垂眸:“我可能會殺死許安歸?!?/br> 賢妃淡然一笑,沒有接話。 “我真的會殺了他!”許安桐又重復了一遍。 賢妃回頭看向許安桐,把他攬入懷里:“你們都是我的孩子,讓你們生在這里,是我的錯。你們都是無辜的……我記得上次,你來見我的時候,我也說過這句話,無論你們做了什么都是我的孩子……我不會怪你們,你……也不要自責?!?/br> 許安桐極力忍住自己眼眶里即將流下來的淚,抓住賢妃的胳膊:“對不起,母親,我要暫時封禁長嬉殿。” 賢妃點頭:“好。” “我大婚的時候,您來不了了,”許安桐的手緩緩收縮,聲音沙啞,“我其實很希望您能來看我成婚……” 他的身子蜷縮成初生嬰兒的模樣,靠在賢妃的身上。 賢妃摸著許安桐的頭發(fā):“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br> “殿下!紅燭姑姑,殿下在這里嗎?” 墨染的聲音從外面?zhèn)鱽恚S安桐看了賢妃一眼,站起身來,走到桌前,拿起紅燭給他倒的茶,一飲而盡。 “殿下在里面。”紅燭聲音悠遠而近,好像是引著墨染從外面走進來。 墨染推開門,正好看見許安桐茶杯從手中跌落,然后整個人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殿下!” 墨染跑過去,身后跟著的內(nèi)官也嚇得跪在了地上。 “去找御醫(yī)!找轎子,把殿下抬回畫雨軒!”墨染大吼一聲,所有人都開始動了起來。 賢妃望著許安桐,殿里殿外一片慌亂,內(nèi)官們匆忙把許安桐抬走了。 * “豈有此理!” 蘭香殿里響起一聲呵斥,惠妃一向溫和的臉在這個時候變得猙獰:“你們到底是怎么伺候殿下的???怎么能讓他一個人進入長嬉殿?!” 墨染跪在地上,全身發(fā)抖:“殿下……殿下說他睡醒了口渴,看見長嬉殿殿門打開,便進去討杯水喝……不曾想,不曾想那水里有毒!” “混賬東西!”惠妃把桌上的果盤嘩啦一聲推在地上,“你們在殿下身邊是干什么吃的?讓殿下去長嬉殿去討水喝?!你們不知道現(xiàn)在殿下與許安歸爭儲君之位,長嬉殿那位看上去吃齋念佛不理世事,哪能真的就看見從小在自己身邊長大的兒子吃苦?她自然是想許安歸當上儲君!你們竟然讓殿下一個人去送死?!” “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墨染使勁磕頭,額頭處很快就碰得青紫。 墨溱知道惠妃的脾氣,其他什么事都能忍,唯獨在許安桐的事情,她絕不會忍。此時此刻惠妃在氣頭上,她也不敢為自己弟弟說話,只能心疼地看著弟弟磕得頭破血流。 惠妃倏地站起身來,狠狠地瞪了墨染一眼,她沒功夫跟這些下人廢話,許安桐不是她親生的,卻是她的命根子。 “擺駕畫雨軒!”惠妃怒聲快走,出了蘭香殿,一行人跟著惠妃到了畫雨軒。 許安桐閉著眼睛,靠在床頭的軟枕上休息。聽見門外腳步聲,睜開眼,看見惠妃從外面進來要起身行禮。 惠妃快走兩步,扶住許安桐:“快躺下休息!” 許安桐靠回床榻,有氣無力地問道:“母妃怎么親自過來了?” “你被人毒害,我怎么坐得???!”惠妃回身橫了一眼伺候在許安桐身邊的內(nèi)官,厲聲喝道,“你們這幫狗奴才,平日里就知道吃喝打諢!” 內(nèi)官們紛紛跪下,顫聲道:“娘娘饒命!” “都拖出去每個人杖責二十!”惠妃一甩袖子,蘭香殿的內(nèi)官立即上來把這些人拖到院子里上刑。 許安桐虛弱地輕咳了兩聲,手動了一下,似要阻攔,可身上是在是沒力氣,只好作罷。 “要我說,出了這么大的事,這些人狗命一個都不留!”惠妃似乎還不解氣,望著外面就一頓呵斥。 “母妃,我沒事了。幸而我喝得少,不妨事?!痹S安桐輕聲道。 “賢妃一向是個好相與的,”惠妃前一刻還紅著臉斥責外面內(nèi)官不盡責,這一刻就拿起帕子捂著嘴巴,眼淚直掉,“不曾想,她竟然會為了一直養(yǎng)在身邊的許安歸,對你下毒!” 許安桐垂眸,沒有說話。 惠妃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嘴里一邊喃喃,一邊帕子漏出一個縫,悄悄地看許安桐的反映:“你雖然一直養(yǎng)在我身邊,可到底是她親生的,她怎么能這么狠心對你!” 許安桐蹙著眉,臉色蒼白,聽惠妃這么說,臉上也有了一絲悲慟,緩緩閉上了眼睛。 “這不行,這件事不能就這么算了!”惠妃說罷,便要起身,“我要去找皇后說理,毒害皇子這事不能就這么算了!我要讓賢妃血債血償!” 許安桐見惠妃要走,連忙喊住她道:“母妃!” 惠妃見許安桐喚她,又心疼地坐下,望著許安桐:“怎么了?” 許安桐道:“這事可大可小,若是處理不好,會落下把柄,讓皇后翻身。” 惠妃一驚,悲憤之余到底是不解許安桐所言。 許安桐溫聲解釋道:“母妃,您想想,現(xiàn)在六弟帶兵在北境收復失地。他手上有四萬儲備軍與北境三十萬大軍軍權。若是此時我們動賢妃,六弟收復北境之后,下一步會怎么對我們?” 惠妃眼眸微瞇,神情肅穆:“我們?nèi)羰莿恿速t妃,許安歸便會帶兵回城?!” 第310章 議和 ◇ ◎林嚴城這人,你七年前就布下了?!◎ 許安桐點點頭:“所以, 我們不能傷害賢妃一根毫毛,不能給許安歸出兵的借口。這事當然要罰,兒臣以為禁足足以。兒臣想要賢妃在兒臣手上當成一個人質(zhì), 許安歸那么孝順,一定不會不顧自己母妃的生死。只要許安歸敢?guī)П貋? 我就敢讓他的母妃給他陪葬!” “是了, ”惠妃恍然,“我們還真的不能動賢妃, 但賢妃必須在我們手上成為人質(zhì),我們才好與許安歸談判。我這就著人圍禁了長嬉殿!” “母妃,”許安桐又有顧慮,“兒臣以為,賢妃不宜在宮里禁足。應該想辦法把她遷出宮去?!?/br> “這話又是怎么說的?”惠妃又不明白了。 “我們要防著皇后從中作梗?!痹S安桐解釋道,“皇后失了太子, 她便要從其他的皇子中選一個人扶持。您與皇后有不共戴天之仇, 皇后必定不會選我。但是若賢妃在您的監(jiān)視下圈禁出了意外, 許安歸一樣有發(fā)兵的理由。若是把賢妃禁足在宮里,皇后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殺死賢妃!只要賢妃一死, 許安歸就有理由發(fā)兵討伐我,那時許安歸生母已死,趙皇后便可以順勢把許安歸推上儲君之位,扶持許安歸當太子。到時候, 皇后就可以依仗許安歸, 繼續(xù)手拿中宮大權,壓制您?!?/br> 許安桐輕嘆一聲:“其實……我怎么樣都無所謂, 但不能讓母妃跟著我一起受苦。母妃與我是養(yǎng)育之恩, 我奪嫡, 就是為了能讓母妃與外祖父后半輩子過得順心如意?!?/br> 惠妃見許安桐已經(jīng)把這件事想得清楚,話里話外都是想著她這個養(yǎng)母,瞬間對賢妃戒備之心松懈了許多。 本來她摸不準許安桐的心思。 許安桐雖然是她從小養(yǎng)大,可他一貫風輕云淡,讓她摸不準他脾性喜好。他像一張白紙,沒有特別討厭的東西,但是也沒有特別喜歡的東西。給他畫上什么顏色,他就是什么顏色,從來不會無緣無故地發(fā)脾氣,也不會對著她撒嬌。 惠妃總以為這是許安桐性子使然。 他什么都不說,什么都不依賴她,逆來順受的模樣,她總覺得她與許安桐之間到底是夾著一層什么看不見的東西,每次讓她看見許安桐的時候總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生分。 “你這般,真的是為了……我嗎?”惠妃不敢相信,眼淚又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許安桐輕笑:“我現(xiàn)在這樣,還有退路嗎?” 惠妃眼淚瞬間就流了下來,到現(xiàn)在她才感覺自己是真正觸碰到了許安桐,碰到了自己的兒子。 “想把賢妃挪出宮監(jiān).禁起來也容易,”惠妃沉思片刻道,“先讓內(nèi)里司派人去壓審,然后等著夜里把人放在馬車上,打通宮門看守,就可以把人換出去?!?/br> “母妃把人送到我府上吧。”許安桐道,“我很快就要與李心菀快要成婚,以后是我們兩個人一起面對困難。我日日在宮里看折子,外面府邸總要有人看著。讓李家姑娘暫且與賢妃先住在一起,幫我看人。她嫁給我,就是嫁給了紛爭,她若不能擔當起這個責任,跟我一起同仇敵愾,共進風雨,日后這皇后的位置她也坐不穩(wěn)。她應該有這種覺悟?!?/br> 惠妃望著許安桐,實實在在地感受到他變了。 以前清雅還在的時候,他心疼清雅,不讓清雅做任何事情。有關于政務上的事情,他都不會講給清雅聽。 清雅在他面前單純得宛若一張白紙,哪怕成婚之后也像一個孩子。 許安桐喜歡她,寵她,所以她可以不諳世事。 可眼下,許安桐竟然要求李心菀必須與他共進退,要有當皇后與他肩并肩站在一起的覺悟。 他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