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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權(quán)御山河在線閱讀 - 權(quán)御山河 第293節(jié)

權(quán)御山河 第293節(jié)

    鎮(zhèn)東見狀,連忙去把紅云拉住。

    有人牽著,紅云立即老實(shí)了。

    許安歸饒有興趣地望著馬背上的陳松:“你喜歡這馬?”

    陳松驚魂未定,看見有人把馬制住,連忙從馬上翻下來,在地上滾了一圈,才站起身來,一臉慚愧之色:“我……我沒見過這樣的馬……就想試試……”

    許安歸哈哈大笑,只覺得陳松有意思,道:“這樣吧,你若是在巖州跟著季公子,護(hù)得她周全,收兵之時,我送你一匹紅云寶馬?!?/br>
    陳松一聽許安歸要送他一匹這樣的馬,當(dāng)即就抬起頭來,問道:“當(dāng)真?!”

    許安歸點(diǎn)頭:“一言既出駟馬難追?!?/br>
    這可是北境的千里馬!放眼許都,也就是許安歸有一匹。他若是也能有一匹,那日后回了許都,出去跟那些公子少爺喝酒,簡直不要太有牌面!只酒桌上吹噓資本就不知道多了多少倍??!這就好比是許安歸親自給他頒發(fā)的隨軍憑證一樣,雖然沒有軍功,但也是一個獲得認(rèn)可的證明。

    這個承諾直接讓陳松大喜,他連忙單膝跪下,抱拳道:“多謝殿下,我一定保護(hù)好季公子!”

    許安歸沒再多做停留,而是示意讓鎮(zhèn)東把馬牽過去,自己則是走向篝火堆準(zhǔn)備跟將士們一起喝點(diǎn)酒。

    陳平指了指陳松,一臉恨鐵不成鋼,意思是,你小子今天走運(yùn),殿下不計較,看我回去怎么跟爹說。

    陳松才不理會才陳平,在他看來,他哥就是嫉妒他能有一匹跟許安歸一樣的馬。他要真的得到了許安歸的賞賜,帶回去,他還不信他那個爹舍得打他。

    許安歸照例是端著一碗酒,每一個火堆都喝到。

    這場踐行簡單,只是搬了許多羊rou放在篝火邊烤著,一人一碗酒,不許多喝誤事。

    這群人來自城防軍、金吾衛(wèi)、御林軍,各自身份不同,各自家室也聚在一起難免有不適應(yīng)的地方。男人之間想要增加友誼,喝酒吃rou上戰(zhàn)場,這三步要徐徐漸進(jìn)。無論是什么成見,最后都會消滅在酒rou里,只要一起滾過戰(zhàn)場,回來那便是過命的交情。

    一開始或許還有些生疏,但是酒過三巡之后,相互之間也熟路了起來。篝火邊不免有摔跤比劍起哄的,熱浪聲一波接著一波,好不熱鬧。

    這次鎮(zhèn)東鎮(zhèn)西吸取了教訓(xùn),再也沒敢沾酒,別人來勸,也是擺手推辭。

    最后許安歸繞到兵部的火堆旁,在百曉身邊坐了下來。

    江狄與石武還有兵部其他人聚在一起,表情凝重。

    這些時日前方戰(zhàn)報一直在源源不斷地到達(dá)兵部,前線極不樂觀。內(nèi)境軍隊根本就沒有抵抗烏族的經(jīng)驗(yàn),面對烏族這種兇猛的打法,一直節(jié)節(jié)敗退。

    沿線的城鎮(zhèn)被洗劫一空,百姓流離失所。

    陳松跟著陳平一起坐在了兵部的篝火旁,卻也被這種凝重的氣氛感染,大氣不敢出。

    許安歸也察覺到氣氛不對,問道:“怎么了?”

    百曉跟許安歸戍邊時間長,知道烏族的習(xí)慣,他若有所思地說:“烏族推進(jìn)的速度比我預(yù)想的要快,我們本來想著日夜兼程五日傍晚到達(dá)巖州城,怎么也有三日的時間給我們做準(zhǔn)備,但他們似乎也沒有像往日那樣在沿途搜刮財富,只是草草搜羅一下便繼續(xù)推進(jìn)了。最差的情況那邊是我們到了巖州城,他們也剛好兵臨城下,我們直接就有一場硬仗要打?!?/br>
    這種情況別人或許聽不懂,但是許安歸卻已經(jīng)明白其嚴(yán)重性了。

    烏族范境,從來都是以搶奪物資為主。北邊的冬天太難熬了,他們需要物資才能讓自己的族人熬過漫長的冬天。

    但這批烏族明顯不是沖著物資來的,他們只是稍微搜刮一下就走,那就說明,他們的目的是許都。他們想要做的,是顛覆東陵政權(quán)!

    許安歸蹙眉問道:“前方有戰(zhàn)報才傳回說明州城是怎么破的嗎?”

    百曉搖頭:“還沒有具體的戰(zhàn)報……但愿不是我想的那種情況?!?/br>
    江狄與石武不知道百曉在擔(dān)心什么,在一邊的陳平與陳松也是一臉疑惑。許安歸與百曉不再說話,邊上篝火傳來的劃酒拳、嬉鬧聲讓他們周圍的寂靜變得恐怖而壓抑。

    他們還未上過戰(zhàn)場,沒體會過戰(zhàn)場殘酷。

    此去十人,或許無人能還。

    *

    寅時前一刻,隊伍集結(jié)。季涼的馬車也緩緩行駛到朝東門,進(jìn)入了待發(fā)的隊伍里。

    城墻之上,暖色的光在暗藍(lán)色天域與灰的城墻下顯得格格不入。季涼撩起車簾,又一次看到了在夢境中看到了無數(shù)次的那個讓她膽寒的場景。

    城墻高閉,火光沖天。

    她站在城墻外的黑暗里,看周圍火光越來越盛,那些光把她包圍在里面。

    兒時她總是逃,現(xiàn)在她安坐在馬車?yán)?,靜待出發(fā)。

    在她看見萬靈冢的那一夜,她就已經(jīng)從這片火光里逃出去了。她要的,不是自己可以站在這里回望那些往事。她要的,是所有心傷之人都可以站在這里立下靈冢,光明正大地祭奠自己的父母。

    而這一刻,就是這一切的轉(zhuǎn)機(jī)。

    作者有話說:

    這一章6000字,下一章開第九卷 ,分開更,還是周末萬更。

    周末愉快~

    另外,卷十因?yàn)槟信髟趹?zhàn)場,生死由天,所以許安歸一旦上了戰(zhàn)場再回來,兩人就。。。你懂得。

    卷十可能會鎖得有點(diǎn)頻繁,我會努力改。

    我還是希望寫出他倆共赴生死、不離不棄、經(jīng)歷大難活下來就及時行樂的那種情感糾纏。

    如果后面有鎖章的,就等我下,我會改出來的。

    上一次鎖章,我改了4次,歷經(jīng)10多個小時。(我太難了)

    第288章 奔赴戰(zhàn)場 ◇

    ◎她好似變成了一頭狼?!?/br>
    季府的馬車都是寧弘親自去選的, 有價錢昂貴彰顯身份的黑木馬車,也有實(shí)用抗造的實(shí)木馬車。

    季涼想要替父親收復(fù)北境的事早就在日程上,無論是從南澤出發(fā)還是從許都出發(fā), 行程太長。寧弘在這方面格外用心,選得馬車寬敞, 里面擺個小書桌都綽綽有余。馬車?yán)镤佒窈竦拿珰? 毛氈上面還墊的錦被。馬車?yán)锏教幎级阎浾?,無論是靠著還是躺著, 都有地方窩著。更重要的是,馬車走到哪里,都不顛簸。

    月卿與梟雨坐在馬車?yán)?,凌樂坐在馬車外趕車,陳松出城之后就歸了季涼,他只能騎馬在馬車附近溜達(dá)。

    這只從許都出發(fā)跟著許安歸一起向北行徑的部隊是騎行, 每日要趕一百里的路程, 有些緊張。

    許安歸怕境內(nèi)的馬堅持不住, 便囑咐陳平讓他領(lǐng)著這些人緩些前行。

    他帶著鎮(zhèn)東、鎮(zhèn)西、百曉要先走一步。

    季涼適時地探出頭去,喊住許安歸, 請百曉、陳平、陳松與他一道上馬車來說話。

    月卿與梟雨退出馬車,翻身上馬,跟在馬車邊緩行。

    四人進(jìn)了馬車坐在兩邊的軟座上,許安歸與百曉坐在季涼的下位, 陳平與許安歸坐在一側(cè), 陳松與百曉坐在一側(cè)。季涼則是盤腿坐在馬車?yán)锩娴拈L塌之上,長塌鋪得軟, 放在兩邊的書冊都陷了進(jìn)去。

    他們中間隔著一張矮桌, 矮桌上放著季涼這幾日一直在看的巖州地圖。

    許安歸送給她的紅琴, 被放她的身后。

    五個人在這輛馬車?yán)镒?,也不覺得擁擠。

    許安歸坐下才覺得這馬車四平八穩(wěn),當(dāng)下心安,他一直擔(dān)心馬車顛簸,把她顛出毛病。

    這是陳平第一次以副將的名義出征,他深諳這一路的主要責(zé)任是跟著許安歸多聽多看多學(xué),議事的時候叫上他與弟弟,也是為了讓他們更好的學(xué)習(xí)。

    百曉一向不喜歡客套,抱拳直問:“季公子,是不贊同我們與殿下先行?”

    季涼沒有回答百曉這個問題,卻問了一個其他的問題:“前方軍情詳報,你們可收到了?”

    許安歸不說話,百曉搖頭。

    季涼從袖子里抽出一封信,遞給許安歸:“我方才出門的時候,我的線人給我的消息。你們先看看再說?!?/br>
    許安歸接過來,展開信封,看了一眼,臉色瞬間就變得不好看了。他目光陰沉地順手把信遞給了百曉。百曉看完臉色也沒比許安歸好多少,他又轉(zhuǎn)手把信遞給了陳平。

    這封信就像是一顆毒藥一樣,送到誰手里,誰就臉色慘白。

    陳松今年才十七歲,哪見過這種局面,當(dāng)即嚇得直縮脖子,陳平把信遞給他的時候,他猶豫了一下才接過來看著。

    看完之后,沒人說話,都只是靜靜地坐著。

    季涼見沒人說話,便起了個頭:“明州城破,不廢吹灰之力。烏族甚至都沒動用攻城器械。若是說明州城外的瞭望臺被烏族拔出了,那明州的城防軍為什么也沒看見烏族來勢?!”

    百曉一直擔(dān)憂的事情,也在此,他輕嘆一聲道:“明州北境軍中有細(xì)作,大開城門,放烏族進(jìn)了城?!?/br>
    這話一出,又是一陣沉默。

    這一直都是讓許安歸與百曉擔(dān)憂的事情,這些年與烏族周旋,最開始的戰(zhàn)役北境軍總是敗多勝少。許安歸剛?cè)ケ本匙龉?jié)度使的時候還不明白這是為什么,直到他多次看見烏族準(zhǔn)確無誤的出現(xiàn)在北境軍行軍路線上阻擊北境軍的時候,他才明白,北境軍里有人向?yàn)踝逍孤读诵袆拥脑幱?,這才能讓讓北境軍每次的行軍都暴露在烏族獠牙之下。

    很多時候?yàn)踝鍋矸?,北境軍在城墻?nèi)死守就可以了,可不知道為什么北境軍的將領(lǐng)們會一而再再而三的讓北境軍出城追擊烏族,最后導(dǎo)致追擊隊伍全軍覆滅。

    全軍覆滅這都不是最慘的結(jié)果,最慘的結(jié)果是,北境軍的馬匹、軍裝、以及武器都會被烏族收繳過去,成為他們的戰(zhàn)力。

    東陵國大,北境六州封疆駐守著三十萬大軍??蓶|陵北境邊境線太長,這三十萬大軍分到每一個州,也就不過五萬的軍備。

    這些年在細(xì)作慫恿之下,三十萬大軍消耗的也只剩二十萬左右。后來許安歸暗地里尋找細(xì)作的蛛絲馬跡,軍前斬了不少北境將領(lǐng),這才及時制住了北境軍的損耗。

    再后來,他在烏族俘虜里救下百曉,百曉獻(xiàn)策,讓許安歸組建精騎,從官府良籍中甄選,要這些人都有家人在東陵境內(nèi),每人都簽下生死契,東陵北境軍這才從真正意義上有了打勝仗的資本。

    此后的每次烏族進(jìn)犯,都有許安歸或者百曉陣前督戰(zhàn),嚴(yán)防死守,堅決不出,烏族每次來sao擾得不到好處,漸漸地疲軟。最后選擇了游擊的方式,進(jìn)犯城池周圍的村落打劫。

    可每個冬季,烏族都會組織一次大規(guī)模的攻城之舉,雖然一次都沒有成功過,但是他們也這一次又一次的攻城中,總結(jié)了經(jīng)驗(yàn),許安歸戍守的時間越長,越發(fā)覺得,烏族攻城攻勢越發(fā)刁鉆,守城代價也越來越大。

    他深知不能這樣一直坐以待斃,便有了后來他帶著精騎主動出擊,擊破烏族在邊境線上駐扎營地的事情。

    但是北境軍里的細(xì)作,他一直沒有想到很好的辦法一次清除。他能做的只有督戰(zhàn),讓他們嚴(yán)防死守,而自己帶著自己信任的精騎出去追擊。

    眼下季涼帶給他的消息讓他深感憂慮,原來那些烏族的細(xì)作不是被他鐵腕治軍的手法鎮(zhèn)住,而是他們?nèi)砍两聛?,隱而不發(fā),隨時準(zhǔn)備在應(yīng)該發(fā)揮作用的時候,給東陵重創(chuàng)。

    看見這封信,許安歸與百曉就知道,北境軍的問題,他們一直都沒有解決。

    季涼道:“許都到巖州五百里的路程,就算人不休息,馬也要休息。我倒覺得殿下不必如此著急?!?/br>
    許安歸抬眸看向季涼。

    季涼繼續(xù)道:“烏族破北境,是因?yàn)榧?xì)作,他們著急南下,知道乘勝追擊,可以勢如破竹,助漲將士士氣??桑曛胁槐缺本尺|原千里,單就他們深入東陵腹地,在行軍上多有不便,剛開始一城兩城或許不覺得,跑得久了,就知道在陵中這塊多山的區(qū)域,他們的草原馬,是不行的。殿下不必因?yàn)樗麄冃熊娝俣榷械綋?dān)憂,我們的馬需要休息,他們一樣需要休息。五日跑過去,正好?!?/br>
    許安歸不言,百曉卻是在擔(dān)心另一件事:“北境軍里有細(xì)作,陵中儲備軍會不會也有?”

    季涼沉眸:“不知道,這要去跟陵中的軍隊接觸一下才清楚具體的情況。但,我覺得陵中軍隊混入細(xì)作的可能性非常小?!?/br>
    “這話怎么說的?”百曉問道。

    這話不用季涼回答,許安歸就回答了:“北境百姓長年吃牛羊rou,遠(yuǎn)比陵中的人身形高大,身體健碩。烏族人的體型跟北境百姓體型差不多,所以在北境,烏族是很好安插細(xì)作。但是儲備軍是給東陵北境、南境、西境軍隊作為儲備之用,訓(xùn)練期滿之后根本不知道他們會被分到哪里。若是被分到了北境之外的地方,也是無用。而且陵中離北境太遠(yuǎn)了,儲備軍多是辛苦訓(xùn)練,假期極少。即便是有消息,那上千里的路程也傳遞不及?!?/br>
    季涼贊同地點(diǎn)頭:“正是因?yàn)闉踝鍖α曛械貐^(qū)不熟,他們?nèi)羰窍肜^續(xù)向南推進(jìn),便不會像在北境的時候冒然前進(jìn),行軍速度必會被拖延,再加上越靠近陵中地區(qū),氣溫越高,北境常年也沒有這么高的溫度。無論是人還是馬,都受不了。因此我覺得,各位不必著急趕時間去巖州,走慢些,等看前方戰(zhàn)報,多討論多商量,去了巖州之后才有更好的對策。儲備軍到底不是正規(guī)軍隊,我們需要在最短時間內(nèi)讓主帥與士兵們相互磨合完畢?!?/br>
    陳平與陳松是第一次參與這樣的討論,基本沒什么發(fā)言權(quán),走之前陳禮紀(jì)讓他們一人帶一個小冊子邊走邊記,在這種場合,小冊子就發(fā)揮了大作用。

    許多陳平與陳松不理解的事情,他們都先記在小冊子上,等商討完了,再去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