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御山河 第27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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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殺?”許景摯回身側(cè)目。 “不像是他殺,現(xiàn)場做成了自縊的樣子。”江?;氐?,“屋檐上我們都檢查過了,有掙扎的痕跡,凳子倒的方向也對。如果不是自縊,那下手的人,就是行家。鐵了心不想讓我們找到任何可以釋放安王殿下的證據(jù)。” “還有一事,主子?!苯又卦挘跋挛鐝垖W在賭場追人一路追殺回張府,在路上口不擇言,什么都說了。這事,傳得人盡皆知。可朝廷斷案不能只憑口供,最后還是要看物證。這事,即便是深追,也只能追到張翰林這里就戛然而止了。更何況現(xiàn)在張府上下只留了一具尸體,張夫人,張學以及其他人,都不見了。即便是要去找人證,也很難找到了。” 江海道:“我們分別去查過廚房,壁爐還是熱的,說明是在我們?nèi)ブ安痪镁统冯x的?!?/br> “主子!寒掌事與凌公子來了?!睂幫醺畷块T外傳來一聲通報。 “直接帶過來?!痹S景摯回身看向江湖江海,“你們先起來,這事不怪你們,是我大意了。找該想到那些人若是想辦法脫身必會推一個替罪羊出來。我應該提早在張府附近布防?!?/br> 書房門被人推開,寒期起跟凌樂進來,向許景摯行了一禮。 許景摯回眸看向寒期起:“張翰林被人滅口了?!?/br> “什么?!”寒期起瞪大了眼睛,反手給了自己一巴掌,“我真他媽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混賬東西!” 凌樂看向許景摯,若有所思:“是什么時候的事情?” 許景摯回道:“就是方才。在我們?nèi)巳ブ埃捅蝗藴缈诹?。張府現(xiàn)在只有一具尸首,其他人都不見了?!?/br> 凌樂沉吟片刻道:“我去通知藏息閣全城找線索,他們不會在白日里動手,距離事發(fā)應該只過了不到兩個時辰。那么多人一起失蹤,動靜不會太小。一定能查到什么蛛絲馬跡。” 許景摯點點頭,凌樂抱拳離開。 寒期起一臉懊惱,要不是他喝酒誤事,或許張翰林就不會死了。 許景摯盯著他:“現(xiàn)在氣惱也于事無補,我們要想對策。對方明顯是拿張府全府人的性命威脅了張翰林,讓他自縊。他自知這事已經(jīng)傳開,明天上朝他沒法解釋,這才決定用自己的性命換全府的性命。案子我們查了這么久,也有點眉目了。我們來對下消息罷?!?/br> 寒期起雖然自責,可他還是分得清楚事情輕重緩急,他抬眸,望向許景摯:“這是一場局中局。安王殿下與公子利用了這個局,想要找到隱藏在背后的那個人?!?/br> 許景摯點頭表示贊同:“他們想借機引出背后的黃雀?,F(xiàn)在這黃雀很明顯,就是許安桐一黨。太子妃的事情,是東宮設的局。許安歸那邊,就是許安桐一黨設的局了。他回來的時間太巧了,巧得讓人不得不懷疑這一切都是許安桐在背后cao縱?!?/br> “安王殿下與臨太傅的事情,我倒還能想得明白到底為何。公子那邊的事情……我實在是不明白,東宮為什么要殺太子妃,而且一定要嫁禍在公子身上呢?”寒期起看向許景摯希望他能給他一個回答。 許景摯知道寒期起不太研究朝局,他開口解釋道:“大概是為了得到郭太師的助力。” “這話怎么講?”寒期起問道。 “郭太師從一開始就知道安王妃不是真正的郭若水,但還是允許季涼嫁入安王府的。郭太師為什么會允許一個他完全不了解的人,代替郭若水嫁入安王府呢?”許景摯看向寒期起,問道。 寒期起蹙眉:“你的意思是,今天這個局面,或許就是郭太師想極力避免的局面?” “對?!痹S景摯走到椅子邊坐下,“郭懷稟這個人精明得很,宦海沉浮幾十年,他深諳自己兩個女兒嫁給兩個皇子從有一天會鬧到你死我亡的地步。他允許季涼代替郭若水嫁入安王府,其實就是在給郭若雪留后路——若是有一天兩人必須有一個人死,郭懷稟也希望郭若雪下手的時候,沒有太多的顧忌。畢竟安王妃并不是郭若雪的親生meimei?!?/br> 寒期起到這里才有點明白東宮的用意。 許景摯繼續(xù)道:“郭若雪的死,現(xiàn)在看來,其實就是安王妃下的手。郭懷稟如果不明就里,你猜郭懷稟會恨誰,最后又會站在哪一邊,幫助誰呢?” 寒期起恍然大悟:“這事是在做實安王府,把太子妃死做成是安王妃下的手。那么郭太師必然會因為安王妃殺了自己的女兒,而傾向太子!到時候太子其實就相當于得到了戶部與吏部的支持!” 許景摯點點頭:“這就是太子想要的結果。所以,在朝堂之上,郭太師沒有阻攔任何人查安王妃,甚至都沒有打算替安王妃說話。其實郭太師也想知道這件事,到底是誰做的。不管大理寺與陛下用什么手段,他都不會阻攔,甚至都不會心疼一下?!?/br> “所以安王妃的這件事,必須找到東宮殺人的證據(jù),不然以后在朝堂之上,安王殿下將會舉步維艱……”寒期起忽然覺得這一局翻盤機會近乎于渺茫,“寧王殿下……說實話……我覺得,殿下與公子只算到了張翰林那步棋想要拖出清王殿下,并沒有算到東宮的這步棋。眼下安王殿下的事情,還有待商榷,可是安王妃的事情,卻幾乎是找不到任何證據(jù)……這事來得太巧了……他們怎么就能想到一起去,選在同一時間出手呢?” “不,他們不是想到一起去了,而是有人做了一個更大的局,想要一箭四雕!”許景摯微微頷首,“你記不記得,許安桐那里作假的賬簿,是從誰那里得到的?” “趙惠拿給趙皇后……趙皇后……”寒期起明白了,“趙皇后拿給了惠妃,由惠妃出手做了這事!她們在這件事上是沆瀣一氣!” “這事若是許安桐一手策劃,他就不會把太子也拉進來,讓太子也變成獲益的人?!痹S景摯把手放在下巴上,輕輕揉搓了幾下,若有所思,“可這事若不是許安桐策劃的,單憑許安澤與趙皇后,還有惠妃的智商不足以謀劃得這么縝密。太子妃死,他不僅沒有任何損失,反而得到了郭家的助力。許安歸身陷囹圄,最有資格競爭太子位置的人因為謀逆,在皇兄心中種下一根再也拔不掉的刺。甚至,因為這件事,逼我出手……讓皇兄更加忌憚我。在這件事上,怎么看都是太子獲益最大……所以我推斷這整個局,其實是太子府那個名叫何宣的詹士謀劃的?!?/br> 寒期起心中一怔:“怎么可能?” “你在藏息閣不看宮里的消息,應該不知道,但是你們公子一定知道那個人的厲害?!痹S景摯的手抵著自己的鼻息,“上次北境軍餉案,趙家能以最小的代價從北境五姓中全身而退,也都是因為他游說了許安歸你們公子,還有我皇兄。這一次……” 許景摯放下手,眼眸微瞇:“他最差的設想是謀了安王府,最好的設想是連我與許安桐一起拖下水。不過就是兩只鴨子與四只鴨子的區(qū)別而已,但總歸受益者,都是太子罷了。許安桐聰明,可他不愿意摻和到這些事情中,所以這些事,我們暫且可以算在惠妃與解和身上。但是以后就不一定了?!?/br> 寒期起望向許景摯,神情嚴肅。 許景摯道:“今日.逼張翰林自縊的事情,就很像是許安桐的手筆?!?/br> “殿下是從何得出這個結論的?”寒期起萬萬沒有想到這一局,居然有這么多cao盤手。 “我早就說了,這事如果是一開始就是許安桐謀劃的,他不會把好處都給了太子。以他與許安歸的關系,想要匡到安王府的賬簿,易如反掌,何苦又借趙皇后的手去拿賬簿呢?”許景摯站起來,緩緩踱步,“這一切都是何宣謀劃的,他故意在許安歸的事情上漏一個破綻,他其實是想要連帶解和與許安桐一起拉出來,無論是許安歸或者我在這個破綻上給解和致命一擊,還是許安歸被處置之后,何宣自己親自動手,解和都是被算計利用的那個?!?/br> 許景摯走到書桌前,拿起一只用玉仿的竹子的筆,回身望向寒期起:“但是現(xiàn)在,有人在我之前,把那個漏洞給堵住了。解和如果察覺到那個漏洞,早就應該堵死了,為什么偏偏是我查到之后,張翰林才死呢?” 許景摯把筆拎起來:“許安桐用比你我更短的時間,就洞悉了這一切,然后提前下手,絕了解家與他的危機。” 許景摯松了手,那只玉做的毛筆直直地落下,摔在地上,沿著竹節(jié)工藝,裂成幾塊。 “就跟這只玉一樣,現(xiàn)在他們與我們,各自為政,各自為了自己生存而戰(zhàn)?!痹S景摯道,“我這個四侄子,他的智謀不在你們公子與許安歸之下。若他接手這盤棋,許安歸這事查清楚的幾率就更小了?!?/br> 寒期起本身就對朝局不太敏感,現(xiàn)在聽許景摯一說,就覺得更麻煩了。 但是他能聽明白許景摯說的意思。 現(xiàn)在,太子現(xiàn)在有何宣這個謀士在側(cè),策劃了這整個事情。 何宣利用了所有人,只是為了給太子鋪墊一個好前程,想要借這個機會把所有人都拉下水,他們在岸上要誰死,誰就死。 這個池子里,有安王府,有郭府的人,有解府的人。 可是許安桐回來了,他直接把解府的人從池塘里拉了出來,開始與太子一黨進行周旋。 眼下,這個池子里,還有郭府與安王府。 隨著時間的推移,池子里的人若是不能自救,或者讓別人來救他們,他們就會在池子里凍死,或者力盡溺死。 寒期起與許景摯現(xiàn)在雖然站在岸上,可他們手中沒有救人的工具,他們的每一條線都被堵死。只能看著池子里的人,絕望的掙扎,然后一點一點地沉下去。 寒期起第一次有了無能為力、無所適從的感覺。 任他追查事情的能力再強,都抵不過那些人的精心謀算。 * 這一夜,季涼又一次被提審。 梟雨擋在季涼的前面冷聲道:“為什么不是湯大人與翟大人來提審?” 來提審的人表情淡漠回道:“我們大人難不成成日都要耗在這里陪你們不成?你們現(xiàn)在被扣押在這里,這件案子的主審要提審犯人都是理所應當?shù)?。不想受皮rou之苦,就讓開!” 梟雨眼眸微瞇,周身立即有殺意涌出。 季涼上前一步,拉住梟雨:“我跟他們?nèi)??!?/br> 梟雨回頭:“他們……” 季涼盯著梟雨,表情嚴肅,緩緩搖頭,示意她不要再說了。 梟雨這才讓開道路,眼看著季涼被人帶去。 回廊之外暴雨傾盆,忽然一聲巨響在季涼耳邊炸裂,嚇得她身子微顫。她望著那一瞬宛如白晝一般的雨幕,微微蹙起了眉。 衙役帶著她到了大理寺的提審房。 這間房與之前的不同,這里到處都是昏黃的火把與油燈,四處密不透風。進到這里,就能聞見一股刺鼻的血腥之味。 季涼有些猶疑,站在門口,低聲問道:“這是哪里?” 那衙役也不跟她解釋,直接用眼神示意周圍的人,周圍的人立即上去把季涼用鐵鏈捆住,拉到了一個架子邊,把她鎖在了上面。 季涼好像明白了他們要做什么,當即大喊道:“你們要做什么?!動用私刑?是誰給你們這么大的膽子???” 她動了動身子,被困得結結實實,動彈不得。 那衙役后退一步,從黑暗里走出來幾個五大三粗的婦人,領頭的那個婦人手上端著一個托盤,看見季涼就露出猙獰的笑容:“誰給我們這么大的膽子?這話應該我們問你才是,是誰給你這么大的膽子毒殺太子妃!” “啪——” 說著一鞭子就直接抽到了季涼身上,那塊被鞭子抽過的地方,瞬間就出了一道血印,火辣辣地感覺隨之而來。 季涼咳了幾聲,抬眸看去:“你們好大的膽子!竟然敢……” 話還沒有說完,又是一鞭子下來,這一鞭子好似要了季涼半條命一般,抽得她直咬牙,倒吸了幾口冷氣。 拿著鞭子的婦人見季涼不再嘴硬,把鞭子放在手中扯了兩下,笑道:“這就對了。審問審問,我問了,你才能回答。不然吃苦的只能是自己?!?/br> * “怎么樣了?”郭懷稟負手站在大理寺的回廊之上,問身邊那個對季涼行刑的婦人。 那婦人頷首道:“無論怎么問,都不承認人是她殺的?!?/br> “內(nèi)里監(jiān)的手段,也不過如此。連個事情都問不出來?!惫鶓逊A睨了身側(cè)的那個婦人一眼。 那婦人低頭道:“我們內(nèi)里監(jiān)折磨宮女的手段是多少年傳承下來的手藝,只要過了我們內(nèi)里監(jiān)的手,就不可能有不說話的人。可是……” 那婦人回眸看了一眼提審的地牢入口:“那女子嘴是真得緊,無論怎么用刑,她都不肯開口說話。已經(jīng)暈過去幾次了?!?/br> 郭懷稟仰頭,望著雨幕:“是不是你們用的刑不夠重?不是懼怕了她安王妃的身份,不敢真下手吧?” 那婦人回道:“區(qū)區(qū)一個王妃,我們內(nèi)里監(jiān)還不放在眼里。內(nèi)里監(jiān)里,連皇后、太妃都審過,更何況是一個親王妃?用了鞭刑、針刑、夾棍都不肯說……今夜不能再審了,在這么審下去,人就撐不過去了?!?/br> 郭懷稟轉(zhuǎn)身,從衣袖里掏出一袋子東西,沉甸甸地遞給婦人:“你們內(nèi)里監(jiān)來審問,也是奉了皇命,無須多有顧忌。若是真的能抗得過你們內(nèi)里監(jiān)的刑……多半是真的沒做過,也好還我女兒清白。秦嬤嬤辛苦了?!?/br> “多謝郭太師的賞錢?!鼻貗邒呓舆^來,表情依然淡漠,“我們替陛下辦事,無不盡心盡力的。既然這事是郭太師請的旨,您又是為了自己女兒的前途著想,我們省得的。若身上不留下傷痕,不將養(yǎng)個半年,這事在太子與陛下那里就不能翻篇?!?/br> 郭懷稟睨了秦嬤嬤一眼:“這事就托給嬤嬤了,別讓她死了。” 秦嬤嬤俯身:“是?!?/br> 郭懷稟沿著長廊,緩緩離去。 秦嬤嬤望著郭懷稟的身影,長嘆一聲。跟著她一起出宮的幾個嬤嬤見郭懷稟走了,這才湊過來,說道:“郭太師也太狠了,對待自己的小女兒居然下得去這么重的手。” 秦嬤嬤把手中一袋銀子,丟給她們,道:“你們懂什么,愛之深,責之切。若是過我們內(nèi)里監(jiān)的手,安王妃還是不招,陛下對太子也算有個交代??偛荒苷娴亩疾椴坏?,卻又真的斬了安王妃吧?還是郭太師明白陛下的心思,不然他也不能親自去請旨,讓我們內(nèi)里監(jiān)來人審……” 身后那幾個嬤嬤拿到錢,喜笑顏開,接話道:“那可未必啊,安王還在天鑒院里待著呢。安王的事情查不清楚,我看安王妃也兇多吉少。到時候安王府不落個滿門抄斬,就不錯了!這種事宮里還見得少嗎?比起滿門抄斬,郭太師還是希望留女兒一條命的,哪怕是過了我們內(nèi)里監(jiān)的手,也在所不惜。” 是啊,不少。 秦嬤嬤暗嘆一聲,又回了刑房。 * “父親?!?/br> 大理寺外的馬車上,郭睿明見郭懷稟回來了,連忙起身去把他攙扶進來。 馬車緩緩行駛在街道上,馬車吱呀的聲音在巷子里傳得悠遠。 “怎么樣了?她招了嗎?”郭睿明問道。 郭懷稟睨了他一眼:“一個連劍架在脖子上都不說的人,怎么可能會在刑具下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