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quán)御山河 第24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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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涼道:“我身子弱,不能飲酒?!?/br> 江狄盤腿坐在季涼身邊,道:“無妨,季公子喝茶便是。”然后一飲而下。 季涼喝了一口茶,看江狄坐下來,問道:“江侍郎是有事問我?” 江狄笑了:“公子好靈通的消息,我還沒自我介紹,公子就已經(jīng)認出我是誰了?!?/br> 季涼微微一愣,頷首道:“在座的人,我大約認識一大半?!?/br> “難怪殿下看重公子,”江狄道,“公子不在朝中,卻對朝中之事,了如指掌?!?/br> 季涼頷首笑了笑,不再回話。 石武見江狄來與季涼搭話,自己也拿著酒杯過來擠在兩人中間,伸手就要去摟著季涼的肩膀,許安歸蹙眉,把季涼拉到自己懷里,瞪著石武。 石武這才撓了撓頭,低聲道:“我就是想跟季公子喝個酒……” 許安歸這才意識到,這幫武夫,行事沒大沒小,季涼一個女子在這中間確實不好。于是一把撈起季涼,把她放在輪椅上,道:“諸位慢慢喝,我送季公子回去?!?/br> 說罷便推著季涼出了清音閣。 許安歸與季涼前腳出門,秋薄也站起身來,向各位辭別,說道:“明日我還要御前當早差,不宜久留……各位玩得盡興。” 在座各位多數(shù)都已經(jīng)喝得停不下來,舞臺上琴聲與下面劃拳喝酒的聲音幾乎要把清音閣掀翻了天。好像也沒幾個人聽見秋薄說話。 百曉離秋薄最近,轉(zhuǎn)身道:“秋侍衛(wèi)當差要緊,你回吧?!?/br> 秋薄點點頭,起身離開了清音閣。 他出了門,看見季涼的馬車已經(jīng)行出了一段距離。清音閣的小廝把秋薄的馬牽過來,秋薄翻身上馬,遠遠地跟著季涼的馬車。 馬車上季涼低頭側(cè)目,看著車簾一晃一晃。許安歸坐在一邊,看著她,道:“還在生我氣呢?” “沒有。”季涼不承認。 許安歸看她一臉冷漠的樣子覺得好笑,他把她輪椅轉(zhuǎn)過來,面對著他:“還說沒有,馬車都快被你酸散架了?!?/br> “我們彼此彼此罷?!奔緵霾豢丛S安歸。 “你既然去找我,為何不出聲?”許安歸問她。 季涼抿了抿唇,道:“我知道北境軍餉案,初郎中一直披星戴月幫你整理賬目。你有心善待初家女兒,她難得有機會找你說話,你沒躲……我沒有那么不識趣?!?/br> “這么大方,還生氣?”許安歸不知道為什么,知道季涼因為這件事生氣,心情格外得好,“你當初幫我納妾的時候,就沒想過有今天?” 季涼抬眸看向他,看他一臉戲虐的表情,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她自己給他招的禍水,現(xiàn)在還要跟他發(fā)脾氣,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以后,讓蘇青在王府待著罷?!奔緵鲛D(zhuǎn)了目光,“我搬出來。各歸各位?!?/br> 許安歸看她這樣,笑得更開心了,把她輪椅拉過來,把她的臉硬掰過來:“你若是擔心她們成日成日的色.誘我,我隨你搬出去住如何?” “搬……哪?”季涼瞪著眼睛盯著他。 許安歸道:“你住季府我就住你隔壁的溫泉館?!?/br> 季涼抬眸道:“御史臺本就參你有龍陽之好,你這不是給他們機會攻訐你。況且朝中那些人,哪個不是因為女兒在你府中,才對你的事情格外上心,你現(xiàn)在搬出來,不就是等同于告訴他們,你對他們的女兒沒興趣嗎?那以后……” 許安歸笑著,看著季涼自相矛盾的說辭。 季涼發(fā)覺他在笑話她,瞬間就閉了嘴。 許安歸握住她的手:“你是對我沒信心,還是對你自己沒信心?” 季涼想要抽走,許安歸不讓她抽走。 季涼道:“都沒有?!?/br> “我以為我這些時日已經(jīng)把的心意表達的很清楚了?!痹S安歸目光落在季涼的臉上。 “……” 季涼深吸一口氣,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回答。 許安歸像是下了什么決心,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跟我回府,我?guī)闳タ匆粯訓(xùn)|西。嗯?” 季涼只覺得許安歸不壞好意,不想理他:“王府里還有什么地方是我沒去過的?不去?!?/br> 許安歸道:“你從未去過王府后面的校場,不是嗎?” 季涼微微一愣,確實,她從未去過王府后面的校場。那里都是安王府的親兵訓(xùn)練的地方,都是男子,她一個女子不好隨便出入。 許安歸臉上沒有了戲虐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肅穆。 他是認真地在與她說話,沒有任何玩笑成分。 季涼動了動唇,把許多話都咽進了肚子,只道:“今日很晚了,明日罷?!?/br> 季涼想要縮回手,但是許安歸卻死死地拉住了她——他不想她再躲避他了,所以有些事必須現(xiàn)在就說清楚。 “隨我來吧,遲早都是要給你看的?!痹S安歸牽著季涼的手,目光誠懇。 季涼仰望著他,有一種知道他想說什么預(yù)感,她不敢回應(yīng),也不敢去想。 “許安歸……我……”季涼正在思索要怎么拒絕他。 許安歸望著她的眼眸里有一池秋水,瀲滟而溫潤,仿佛現(xiàn)下五月的天,有一種繁盛的氣息:“相信我?!?/br> 季涼蹙著眉,終究還是默默地點點頭。 月華如水,長街寂靜。 馬車終于是到了季府,季涼從馬車上下來,讓梟雨去通知蘇青,她要回府了。 秋薄隱在街角,看見了季涼在王府之外的府邸??匆娫鹿庀录靖呐谱樱瓉硭母∈窃谶@么一處安靜的地方。 也好,適合她靜養(yǎng)。 秋薄當即勒馬,轉(zhuǎn)身往回秋府。 * 季涼換回了女裝,跟著許安歸坐在馬車之上,從安王府的側(cè)門而入。 他拉著她,沿著外圍的回廊,向后面的校場走去。 這一路上,回廊曲折,草木叢生,這一切的一切似乎與季涼記憶中的某些細節(jié)不斷的重合。臨近校場那片上cao的屋舍橫在安王府內(nèi)院與校場中間。 她很是熟悉這種建筑。 一股無法言說的動然,如墨滴進入清水一般,驟然擴大。她的全身上下都在顫抖,她望著這些屋舍,忍不住提起了長裙,快步走向校場之內(nèi)。 正是府兵們上晚cao的時候,校場里的士兵赤膊跑圈,喊著統(tǒng)一的口號。 她望著北面的馬廄,南面的箭靶,西面的木人陣。 更早一些的畫面不斷在季涼的腦中出現(xiàn)消失,與整個校場的細節(jié)完全重合。一種無法自抑的悲傷宛若泉眼一般不斷的噴涌。 她已經(jīng)抑制不住那種發(fā)自內(nèi)心的恐懼與悲傷,緩緩地蹲了下去,埋頭一動不動。 許安歸早就知道會這樣,可他不敢輕易上前。 他不知道此時此刻季涼心中所想,他怕她會怨懟于他。 繞圈跑的府兵跑到許安歸的面前,想要張嘴喊,許安歸把食指立在唇邊,示意噤聲。 眾人看見安王妃蹲在許安歸身邊,一臉詫異之色,面面相覷之后,便繼續(xù)跑圈去了。 季涼蹲在地上有半柱香的時間,而后緩緩站起,眼眸通紅地問許安歸:“你是從何時知道是我的?” 許安歸道:“從識破你的用意開始,大約是上慕云峰找你的時候?!?/br> 季涼轉(zhuǎn)頭望向他,眼底有無限驚訝。 竟然是那么早的時候?! 這也難怪,他把安王府選在的北寰府的舊址之上。 這里由工部重新翻修,外院的構(gòu)造與北寰府及其相似,卻因為增加了許多庭院花草圍繞,季涼竟然沒有看出這里就是她曾經(jīng)住過的地方。 若不是今日來到校場,這里的一分一毫許安歸都沒有動過,全部保持了原狀。以她八年未歸的時限,許都樣貌大改,她根本不可能認出這就是北寰府的遺址。 他原來早就帶她回了家,回到了她與父親母親哥哥一起住過的地方。 許安歸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道:“我們換個地方說話?!?/br> 他牽著她,走在前面,季涼望著他的背影有些出神。 好像在她的記憶深處,也有過這樣一段畫面——一個少年牽著她的手,帶著她穿過石砌的回廊,穿越層層樹蔭。那個少年的臉已經(jīng)在她的腦海里模糊不清,可這幅宛若神明降世一般的身形卻刻在了她的腦子里。 白衣勝雪,回眸流光。 笑顏明凈,話語輕柔。 是了,在她的記憶深處,確實有這樣一位忽然闖進來,卻又消失不見的神明之子,被記憶的塵埃掩蓋,卻從沒有消失。 仿佛一道風,吹散了那些灰塵,讓她腦中久遠的記憶變得清晰起來。 “許安歸,我們是不是在很小的時候就見過?”季涼跟著許安歸,問道。 許安歸沒有回答她,而是直接把她帶到了校場一角。 他伸手摸了摸窗欞,只聽見“卡啦啦”機括轉(zhuǎn)動的聲音響起。而后墻邊便立即出現(xiàn)了一道矮門,矮門里瞬間傳出一道陰風,吹得季涼一怔。 她下意識地靠近了許安歸,抱住了他的胳膊:“這里是哪里?” 許安歸低聲道:“靈冢?!?/br> 靈冢?! 季涼立即就反應(yīng)過來,丟開許安歸的胳膊,自顧自地鉆了進去了。進入這個靈冢的樓梯向下,極其幽深。 許安歸在外面吩咐道:“你們在外面等著,若……”他的話沒有說完,鎮(zhèn)東鎮(zhèn)西卻已經(jīng)全部單膝跪了下去,滿眼的悲傷。 許安歸深深地看了一眼鎮(zhèn)東鎮(zhèn)西:“這是我欠他們的,若是我一人能還清楚,那便是積德?!?/br> “主子!” 鎮(zhèn)東鎮(zhèn)西紛紛垂下頭去,不敢再說什么。 許安歸低頭便跟著季涼鉆了進去,旁邊的墻壁上有火把,許安歸取下來用火折子點著,舉在季涼的頭頂上,為她照亮前方的樓梯。 這好像是一道沒有盡頭的冥梯,從下面時不時地傳來一陣陣嗚咽之聲,仿佛是亡魂的嘆息與哭泣。 火把昏黃的微光,把整個甬道照的昏黃,看上去,這像是一條黃泉路,令人窒息。 季涼下了許久的樓梯,腿有些軟,她右腿快用不上力了。只能停下,歇一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