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quán)御山河 第16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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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職責 ◇ ◎回來便好。◎ 百曉知道之前鎮(zhèn)東鎮(zhèn)西喝酒誤事, 戍北氣在心里,便寬慰道:“稍微點撥下即可,他們倆到底不是自小跟著殿下的, 有些事沒經(jīng)歷過,確實有些疏忽。你這個當大哥的若不是提點, 只是一味地苛責, 難免會傷了兄弟情分?!?/br> 戍北滿臉怒氣:“百先生不知道,那日若不是凌小公子跟著, 殿下恐是又要遭人暗算。以前我們跟著主子,什么危險沒經(jīng)歷過?,F(xiàn)在戍南不在,我怕一個閃失……” 百曉拍了拍戍北的肩膀:“你既然是從小跟著殿下的,自然清楚殿下的本事。他若是沒有十足的把握,怎么會追上去?這事,要我說, 是你太緊張了。你一個人在這里看著也不是事, 讓鎮(zhèn)東鎮(zhèn)西他們來看著吧。你回去休息休息。他們已經(jīng)反省了一天了, 你不說話,他們會跑死在校場的?!?/br> 戍北低著頭。 百曉輕笑, 拍了拍他的背,稍稍推了他一把:“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去吧。這里離清風閣很近,要有事,凌小公子片刻就來了?!?/br> 戍北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向著校場的方向走去。 百曉伸了一個懶腰, 自言自語:“馬上要入兵部當主事,這管家的事情明日要盡快交給趙側(cè)妃才是啊。” * 黑夜的校場上還有兩個人在跑圈, 戍北站在場邊, 看著那兩個人影離他越來越近。 鎮(zhèn)東鎮(zhèn)西已經(jīng)跑得口干舌燥, 但是他們不能停。 “多少圈了?” 鎮(zhèn)東鎮(zhèn)西忽然聽見有人說話,看過去,只見戍北站在校場邊望著他們,不由得放慢了腳步。 鎮(zhèn)東回答:“七十六圈?!?/br> 戍北跟上他們的腳步,陪著他們一起慢跑:“這事,我沒有跟你們交代清楚,我也有責任。你們兩個來得晚,沒有經(jīng)歷過八年前的那場從許都出來的追殺?!?/br> 鎮(zhèn)東鎮(zhèn)西神情不由得變得嚴肅了起來。 戍北回憶著八年前那場從許都出來的追殺。 十五歲的許安歸從皇宮策馬而出,十七歲的戍北戍南緊跟許安歸一起奔馳在許都的街道上。 “殿下,我們這是去哪?”戍北問道。 許安歸回眸:“去救人。” 戍南不解:“救人?救誰?” 許安歸回過頭,目光注視著前方:“那些不該死在朝東門的人……” 話音未落,只聽錚然一聲,一道銀光出鞘而過,破空的聲音剛到,許安歸就已經(jīng)一劍斬落追身而來的箭矢。 緊跟著,身后便有無數(shù)馬蹄聲在小巷里回響。 戍北回頭看了看,甩了一鞭子道:“是東宮衛(wèi)?!?/br> 許安歸蹙眉,拉緊韁繩:“鉆巷子,甩掉他們。我們兵分三路,最后在朝東門外匯合。聽明白了嗎?” 戍北道:“殿下!他們的目的是您,我們兵分三路,恐追兵都會去追您!” 戍南也道:“卑職也不同意?!?/br> 許安歸側(cè)目,看了身后追兵一眼,道:“你們隨我來!” 然后許安歸一個轉(zhuǎn)向,直接驅(qū)馬進了巷子,與此同時他把自己外衣脫解開:“戍北,脫衣服。我們換?!?/br> 戍北一愣,立即明白許安歸的意思。他連忙把自己的外衣解下來,遞給許安歸。 許安歸把自己衣服塞給戍北,自己穿上戍北的衣服:“去朝東門救人要緊,你穿我衣服,甩開他們。與我在朝東門匯合。戍南繞道右側(cè),先去朝東門,我們一定要找到北寰將軍,告訴他萬不可動武,隨了太子的心愿!” “是!”戍南戍北齊齊應(yīng)了一聲。 “散!”許安歸一聲令下,三人便朝著不同的方向奔去。 身后追擊的東宮衛(wèi)果不其然,認著許安歸的衣服,追著戍北在許都大街小巷亂竄。戍北年長,跟著先帝在戰(zhàn)場上已經(jīng)四年有余。 許安歸去蒼山習武的時候,戍北就一直跟著先帝在北境戰(zhàn)場廝殺。 他及擅馬術(shù)。 即便是再許都這種窄小的巷道,他也可以御馬自由。 他深知后面的東宮衛(wèi)人數(shù)眾多,要在小巷里面把他們拆分開,還要打亂他們追擊的腳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戍北閉上眼睛,先是在腦中回想了下許都街巷的布局。 片刻中就模擬出了一個作戰(zhàn)計劃,他睜開眼睛,望著前方,短鞭一策:“駕!”帶著東宮衛(wèi)跑向了南區(qū)街道。 如果記得沒錯,南區(qū)街道都是四四方方,宛若一塊塊豆腐平放在土地上。想要引這幫傻子上鉤,他還是有點辦法的。 果不其然,那群東宮衛(wèi)因為狹長的巷子,被迫排成一縱向前,拉成了一個長長一字型,宛如一條蛇一樣在巷子里追著戍北。 這里巷子極多,條條通到主道上,拐口密集,東宮衛(wèi)的弓箭沒辦法在短時間內(nèi)瞄準射出。戍北從未這樣在許都的巷道里奔馳過,只覺得過癮。 他帶著蛇一樣的東宮衛(wèi)在方塊南區(qū)街道里徘徊。 左拐,右拐,右拐。左拐。 一串馬蹄聲在巷道里回蕩,戍北見這些東宮衛(wèi)沒有察覺他的目的,便也不再溜他們。 直接左拐,左拐,左拐,繼續(xù)左拐。 他拿起馬背上的弓箭,隨手一箭就射在了東宮衛(wèi)末尾騎兵的馬前。馬受驚,一個揚蹄的功夫,蛇一般的東宮衛(wèi)隊伍就斷了一條尾巴。 戍北趁著這個間隙,直接從斷裂的地方穿了過去。 東宮衛(wèi)好不容易安撫了受驚的馬,馬兒正要繼續(xù)向前,誰知剛才戍北跑過的地方,有一群人正在向他們飛奔而來。 “吁——吁——” 來不及勒馬,東宮衛(wèi)隊伍的蛇頭繞了一個圈,最后又跟自己蛇尾的隊伍撞在了一起! 一時間東宮衛(wèi)馬撞在一起,不少衛(wèi)兵從馬上摔下來。馬群堵在狹窄的巷口,誰也動不了。 戍北回頭,看見東宮衛(wèi)自己把自己堵死了,高興地打了一聲呼哨。 就在這時,戍北看見東宮衛(wèi)領(lǐng)頭的將領(lǐng),開弓速射。那箭“嗖”的一聲,帶著破空茲厲的聲音,向著戍北射來。 戍北萬萬沒有想到,東宮衛(wèi)也不全都是飯桶,躲閃不及,這一箭直接射中了他的左臂。 他悶哼一聲,再也不敢托大,直接轉(zhuǎn)了向,向朝東門奔去。 講到這,戍北扒開衣襟,給鎮(zhèn)東鎮(zhèn)西看那時受的箭傷。 戍北停下腳步,看向鎮(zhèn)東鎮(zhèn)西:“如果說,殿下身上的每一處傷痕,都是為了黎明百姓、為了東陵受的。那么我們身上的每一道傷痕,就都是為了保護殿下而受的。” 鎮(zhèn)東鎮(zhèn)西停下,沉默不語。 “我們是殿下身前的那道墻,只有我們保護好殿下,殿下才能保護好整個東陵?!笔弊呦蜴?zhèn)東鎮(zhèn)西,雙手分別搭在他們的肩膀上,“我們看似是在守護一個人,其實守護的是萬千黎民的希望?!?/br> 戍北收了手,道:“你們還記得那些死在北境荒漠里的三千精騎吧?他們?nèi)羰歉钕乱黄鸪返饺レ`山里,未必就沒有一條活路。可是他們偏偏選擇死在那片荒漠里,他們?yōu)榱说钕履軌蚓瘸銎淅纤模諒?fù)南境,死而向生。硬生生地拖住了烏族,給了殿下藏匿的機會。才有了后來的南澤歸附。從此以后南境的百姓,再也不會有戰(zhàn)亂之苦了。那些埋沒在沙漠里的三千弟兄,死得其所?!?/br> 話到這里,鎮(zhèn)東鎮(zhèn)西心下一震。 在此之前,他們從未想過自己的工作到底意味著什么,也從未想過如果那一晚,許安歸追出去出了事,東陵未來走向是如何的。 他們只覺得戍北小題大做,沒有往深了想,他們在許安歸身邊戍衛(wèi)到底是為了什么,亦或者說,許安歸選擇了他們,是把什么交到了他們手上。 戍北這番語重心長,雖然沒有斥責,卻讓他們覺得比挨了罵更加難受。 “大哥別說了。”鎮(zhèn)東抹了抹眼角的淚,“我知道錯了?!?/br> “以后我們一定不再犯了?!辨?zhèn)西也擦了擦臉。 戍北望著他們,輕笑:“既然知道錯了,那便去休息一會。天亮了,你們跟著殿下去上朝吧?!?/br> “嗯?!辨?zhèn)西吸了吸鼻子。 戍北道:“若是這次殿下遇刺,能讓你們心中有所畏懼,我倒覺得是件好事。心有畏懼的人,才會更懂得珍惜。去吧?!?/br> 許安歸照常是寅時三刻醒的,鎮(zhèn)東端了熱水進來,讓許安歸梳洗。 他看見鎮(zhèn)東來,也不多問,只是道:“回來便好?!?/br> * 早朝的時候,許安歸先是奏稟了昨日與東陵帝一起商議之后的兵部人員調(diào)動。 江狄任兵部侍郎,陳平與百曉一起為兵部主事,兵部四司人多少有些變動。除了四品以上官員需要吏部審核之外,其他都屬于兵部內(nèi)部調(diào)動,許安歸自己就有權(quán)利。 而后許安歸奏報了北境軍這八年軍餉缺失的折子。 這奏折一出,滿堂嘩然。 “四百萬兩銀子啊!”戶部官員只是稍微算一算就知道其中缺少的軍餉。 許安歸把手上這些年在北境搜集的軍帳,呈了上去:“這些賬只要跟戶部賬目對下就知道了?!?/br> 戶部尚書郭睿明立即上前把早早就準備好的賬簿呈了上去。 鄒慶把兩方賬簿收起,放在東陵帝案牘前。 東陵帝打開,掃了一眼,便震怒道:“查!給孤查!孤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誰在一手遮天,敢動邊關(guān)打仗的軍餉!戶部與兵部一起核賬,刑部抓人,務(wù)必把這件事給孤弄清楚。” 第191章 進宮 ◇ ◎惠妃娘娘心善。◎ 大理寺卿湯邢眼眸微瞇, 這事居然沒有讓大理寺插手,兵部主導(dǎo)?有意思。 刑部盛明州眉宇微蹙,他忍不住望向站在最前面的許安澤。 許安澤則是一副幸災(zāi)樂禍的樣子, 心中暗道:原來這些年北境軍糧餉只到了一半你就你就,能撐八年, 還真是許安歸有本事。 但是他樂著樂著就樂不出來了, 他好像想明白了什么事,猛然轉(zhuǎn)頭看向許安歸。 只見許安歸一臉似笑非笑地表情望著他, 好像在說:這件事,你想撇清關(guān)系,就來幫我一起查吧。 媽的! 許安澤忍不住在心里蹦出來一句臟話。 許安歸這個狗東西!居然在這里等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