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quán)御山河 第1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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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卿死死地抓住季涼的衣服,把頭抵在了她的肩膀上,用盡全身的力氣,才吐出這句話:“洛兒……我沒辦法治好你的腿……我沒辦法……” 季涼閉上了眼睛,伸出手,抱住月卿,低聲道:“這不是你的錯。是我的問題。” 月卿埋在季涼的懷里嗚嗚地哭著,沒有人可以體會她的心情—— 她眼看著季涼的腿有治愈的希望,又看著她的腿一點一點失去知覺。無論她怎么努力變換治療方案,都沒有辦法讓季涼的右腿好轉(zhuǎn),甚至情況越來越差。 她無法說服自己讓這樣一個病重人,繼續(xù)留在這里,糟踐自己的身體。 可她明白她心中的決絕,無法勸她離開。 要怎么辦? 要怎么才能不這么絕望地看著她的腿一天天的失去知覺,束手無策? 月卿四歲開始學醫(yī),六歲被薛行收入暮云峰神醫(yī)谷修行醫(yī)術(shù),十二歲便已經(jīng)可以代替薛老神醫(yī)替上山求醫(yī)的人看病。 在她學醫(yī)的十四年里,寒冬旺暑,從來都沒有懈怠過。 可,無論她怎么努力,都無法找到治好季涼右腿的方法。 那種感覺,就像是自己從萬仞高的山崖跌落,有落不到低的無期,有摸不到崖石的絕望。 季涼深吸了一口氣,換了一個笑臉,扶起月卿,幫她擦掉眼淚:“你盡力便是……不要自責。這是我自己選的路?!?/br> 月卿搖著頭:“我不想你這樣?!?/br> 季涼苦笑一聲:“我又何嘗想這樣呢?” 此時門被推開,許安歸披著外衣,從溫泉湯浴回來,一進門就看見月卿正埋頭掉眼淚,季涼應聲抬頭,蹙眉望著他。 許安歸一時間腦子有些混亂,不知道應該說些什么。 月卿聽見許安歸推門的聲音,立即自己擦了擦眼淚,站起身來,回頭狠狠地瞪了一眼許安歸,然后摔門而去。 許安歸一臉納悶,連忙跟季涼解釋:“我沒惹她?!?/br> 季涼輕嘆一聲:“不是你的問題?!?/br> 月卿摔門而出,凌樂坐在屋頂上,看見她走得急快,似是有事,便從屋頂上一躍而下,落在月卿的面前。 月卿不想讓凌樂看見通紅的眼睛,當即站住了,側(cè)了側(cè)身子,惡言道:“你不好好守著,追著我來做什么?” 凌樂習武,眼力極好。 哪怕此時夜幕完全降臨,他也可以憑借一點星光,看見月卿哭過。 他知道月卿的性子,也不氣惱,只是溫和地說道:“薛燦師叔,或許會有什么法子。等把公子的身份放出來,公子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把師叔請到季府來給她看病。寧弘已經(jīng)去安排了,不會太久的?!?/br> 凌樂為人,一向是暮云峰上冰層萬年寒冷,臉似是被寒風吹木了一般,沒有多余的表情,但是他沒有溫度的話語,卻是平復月卿火爆脾氣的良藥。 在季涼他們下山在之前,月卿的師父有過交代,若是季涼的病情惡化,她可以向一直住在許都的師叔求助。 上次許安歸遇刺,事出突然,月卿沒有機會跟薛燦詳細描述季涼的病情,更沒有機會把季涼帶給薛燦把脈。 季涼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腿的情況,她知道月卿會為了這件事著急,所以她一有機會出府,就立即安排了寧弘去放公子季涼下山求醫(yī)的消息。 但這個緣由,季涼不會告訴許安歸。 第149章 商量 ◇ ◎馬上就要開始的會試了,你有什么打算?◎ 許安歸見她蜷縮在軟塌上, 便也坐了過去:“你們在說什么?你眼睛也紅紅的?!?/br> “她不是在說你?!奔緵鲞B續(xù)眨了幾下眼睛,收斂了情緒,正色道, “馬上就要開始的春闈會試了,你有什么打算?” 許安歸算著季涼看完這兩個月漏的情報, 應該回來跟他商討下一步計劃了, 便仰起頭,想了想道:“后天, 我準備上朝?!?/br> “上朝?”季涼蹙眉,“你身上的傷好利索了?” 許安歸望向季涼笑道:“傷不好就不能上朝了?春闈快開始了,這次會試很重要。我先做些安排。我這邊人不擅長江湖之術(shù),這次恐怕還是要勞煩你調(diào)派人手?!?/br> “那邊我早就已經(jīng)著人去做了,你放心。”季涼道,“你上朝是想去推薦主考官吧?可太傅是你的外祖父, 你這樣舉賢不避親, 恐怕有人說嘴?!?/br> “外祖父是帝師, 由他接任這次主考官,最合適不過。沒有人比外祖父更有聲望了?!痹S安歸不在乎外面人說他什么。 季涼頷首:“太傅實數(shù)東陵第一學識淵博之人。我只是擔心, 他老人家早就致仕,閑賦在家。會重新回來擔任主考官嗎?” 說到這,許安歸也是心里一陣打鼓,他也不確定臨太傅會出任會試主考官一事。 但這事只有臨允出面, 他才有機會。 許安歸想到臨允一生懷瑾握瑜, 心里就有些犯怵。他更怵的是臨允經(jīng)常拿在手邊的那把戒尺。 那把戒尺從小打他到大,就前不久, 他與季涼算計太子, 將計就計的事情, 臨允都還給了他一尺。 想到這,許安歸搖頭,嘆了一口氣:“不知道,所以明天,我要先去拜訪下外祖父。你,同我一起去罷?” 有機會見當朝最有學識的人,即便不能讓他成為自己的老師,只是在邊上聽他說兩句,也是莫大的榮幸。 季涼一臉興奮,當即想要答應,可月卿眼淚還在腿上未干,她怎么能繼續(xù)讓她cao心呢?轉(zhuǎn)而又沉下了臉,垂下了睫毛:“我……就不去了吧。” 許安歸奇怪:“怎么了?身體不舒服?” 季涼沒法解釋,忽然想起什么,連連點點頭,下意識地摸了摸肚子:“嗯……” 許安歸看著季涼摸向自己的的肚子,當即臉一紅,問道:“難受嗎?” 季涼倒是驚奇:“你知道……是什么?” 許安歸側(cè)目:“這些事……皇族的教導房事的嬤嬤會說一些?!?/br> 季涼忘記了,許安歸雖然在軍營,但是回來之后,成婚之前,肯定還有人去教過他的。 一時間也不知道再說什么,兩人便那樣坐在那里。 短暫的尷尬之后,百曉扣門:“王妃,您的東西送來了?!?/br> 季涼想站起來,但是腿有些用不上勁。 許安歸壓住她的胳膊:“我去,你靠著罷。” 說罷回頭,去開門,百曉手上一沓信封接了過來,順便交待一句:“著人,找些紅糖來?!?/br> 百曉望了望里面,看見季涼似有病弱一般,臉色蒼白,靠在軟塌之上,也不多問,點頭退下。 許安歸把東西放在她手邊的小桌上:“晚上用過晚膳了嗎?如果沒有,我們先用膳?” 說到吃的,季涼還真的餓了。 她點點頭:“那先傳飯罷?!?/br> 許安歸有些顧慮,道:“讓季府的人給你做些,我讓人去拿?” 季涼剛要去拿手邊的密信,聽見許安歸這么說,有些驚奇:“嗯?” 許安歸解釋:“我這次出來的匆忙,只帶了近侍……這幾日在溫泉館里做飯的是精騎營的炊事員。他們做飯,你應該知道吧?” 在北境軍大營里,條件艱苦,這些人都是跟著許安歸上過戰(zhàn)場的,很是習慣吃干糧。他們對于膳食幾乎沒什么要求,只要能吃飽,有rou就行。 甚至他們吃的rou都不要調(diào)味,本來士兵們吃rou也是為了保證體能。膳食精致不精致,都不在他們考慮的范圍之內(nèi)。 季涼聽了回道:“有粥吃粥,有饅頭吃饅頭。我其實對吃喝,也不怎么挑。不要麻煩寧弘了。他本身自己就管著很大一攤事,是我跟他說了要來,他才暫住季府的。這些時日他手上應該也積累了不少的事情?!?/br> 許安歸心中有些不悅,他見不得季涼對別的男人太上心。 可是寧弘那個人,名聲在外,是大商賈里出了名的自尊自愛。這么一想,好像季涼認識的男子都是這一副模樣——規(guī)矩得讓人心煩。 凌樂是,秋薄是,許都有名的大商賈寧弘也是。 他的心中甚是有些無奈,只能道:“我習慣行軍打仗的路數(shù),沒有伺候的人跟著,臨時去那里,都是只帶干糧的。你先將就吃兩口,明天回了安王府,再讓府上的廚子給你做點好的?!?/br> 季涼應了一聲,便拿起手邊的密信看了起來,不再說話。 許安歸退了出去,片刻便又回來。手上端著一個托盤,兩碗清粥,五個饅頭,兩碟咸菜,以及一盤水煮白rou,邊上配了點醋。 季涼見狀,連忙把矮桌上的文件收到了桌子下面,想要起身。 許安歸卻道:“你就在那坐著吧,就在矮桌上用?!?/br> 他把托盤里的東西,一樣一樣地擺在桌上,然后把清粥放在了季涼的面前:“一個饅頭吃得完嗎?” 季涼搖頭,許安歸掰了半個給她。 季涼接過來,拿著看了好久,心中有些許熟悉感,油然而生。 許安歸看她發(fā)愣不吃,以為覺得飯菜清淡,問道:“我讓他們給你拿點糖?” 季涼回過神,搖了搖頭:“不用了,我吃得慣。只是很久沒吃這么簡單的飯菜了,有些懷念而已?!?/br> 許安歸把饅頭掰了開,把水煮白rou塞蘸了蘸醋,塞進饅頭里,咬了一口,然后喝了一口粥,咀嚼了以后,咽下道:“我一開始去北境,也吃不習慣。不過打仗久了,看著邊境的百姓因為戰(zhàn)亂,連飯都沒有吃,便也不挑了。飯這個東西,與我而言,能吃飽就行?!?/br> “這許都,恐怕只有你,才能如此與百姓感動深受了罷……”季涼掰了一小塊饅頭,塞進嘴里,慢慢嚼著。 現(xiàn)在的許安歸吃飯跟在安王府吃飯完全是兩個模樣。 不管自己一口咀嚼幾下,也不管食不過三的教養(yǎng),大口大口地咬著手中的饅頭。他吃飯極快,季涼才把手上半個饅頭吃完,許安歸就已經(jīng)把盤子里的四個饅頭,還有一盤水煮白rou,占著醋吃完了。 季涼望著許安歸,噗的一下,笑出了聲。 許安歸狐疑地看向季涼:“笑什么?” 季涼抿著嘴,指了指剩下半個饅頭:“你吃了罷,我胃不好,晚上吃多了難受。” 許安歸秉承著不能浪費的原則,把盤子里最后半個饅頭吃完了。 季涼一副想笑不敢笑的樣子。 許安歸收拾完桌上的東西,季涼把身邊的一摞密信搬上桌,一邊低頭看著密信,一邊捂著嘴,偷著樂。 許安歸回身,雙手攏在袖子里,問道:“你從剛開始一直在笑什么?” 季涼連忙收了笑意,低著頭一本正經(jīng)地繼續(xù)看密信:“沒……” 許安歸瞇著眼睛,爬上軟塌,把季涼圍住,把臉貼近她的臉。季涼嚇得連連后退,死死地靠著軟枕。 許安歸溫熱的氣息,若有若無地在季涼臉上掃蕩,他在她耳邊低語:“你在笑什么?告訴我告訴我,讓我也樂一樂唄?” 季涼雙手頂著許安歸的胸口,側(cè)著頭:“我就是覺得,你剛才那樣,才像個人?!?/br> 這句話許安歸聽不懂了,他順勢跪坐在軟榻上,盯著季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