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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quán)御山河 第111節(jié)

    季涼立即捂住了嘴。

    許安歸頷首:“快換藥吧?!?/br>
    季涼點點頭,立即把許安歸前面的傷口也重新上了藥。然后,朗聲對門外喊道:“你們進來伺候吧?!?/br>
    一排侍女低著頭,進來伺候梳洗。

    不愧是許景摯王府里的侍女,伺候殘疾人簡直有一套。

    她們不僅動作輕柔,還知道幫許安歸穿衣服的時候,幫他固定住受傷的臂膀。整個衣服穿下來,一點都沒碰到他的傷口,也沒扯痛他。

    再看季涼那便就有點慢了,寧王府里的侍女都沒伺候過女主子,對于女主子的穿衣有些生疏。

    許安歸都已經(jīng)穿好有一會了,季涼那邊才弄好。

    許安歸坐在床沿上笑著:“看來皇叔府上確實沒有養(yǎng)女眷?!?/br>
    兩人剛好都穿戴整齊,外面就傳來鎮(zhèn)東的聲音:“殿下,寧王殿下派人來問話,早膳是去膳廳吃,還是送過來?!?/br>
    許安歸回道:“我們?nèi)ド艔d?!?/br>
    鎮(zhèn)東得令,便去回話。

    季涼站起身來,望向許安歸。許安歸身上穿著的是許景摯的衣服,他們倆身高差不多,身材也差不多,混穿對方的衣服也沒什么。

    只是許景摯的衣服多數(shù)都是花俏的顏色,他給許安歸拿的這件衣服,竟是通體湖藍色,上面用金色銀色的線秀了波紋,看上去好不俊麗。

    就連伺候許安歸更衣的侍女都忍不住多看了許安歸兩眼。

    季涼自是不用說。

    許安歸這張臉妖艷,但他好歹穿衣還是規(guī)規(guī)矩矩地顏色,不是玄色,就是深色的衣服,盡顯穩(wěn)重。

    此時此刻換上許景摯絢麗多彩的衣服,有一種說不上來的輕浮與妖媚。

    “怎么了?”

    許安歸已經(jīng)到了門口,看見季涼在發(fā)呆,便回身看向她。

    季涼回過神,連忙低下頭,快步走過來:“沒什么……就是覺得你穿這身衣服……好奇怪?!?/br>
    “怎么個奇怪法?”許安歸低頭看了看身上的衣服,“皇叔就喜歡這種花里胡哨的顏色。我穿著很難看?”

    季涼心道,這哪是不好看,這簡直是太好看了好嗎?

    但是她不能承認自己被許安歸給色\誘了,更何況剛才伺候他穿衣服的侍女眼睛都看直了,她連忙搖頭:“不好看!”

    許安歸見她言不由衷,沒有拆穿她,只是揚眉道:“無妨,就借著穿一天?!?/br>
    兩個人去了膳廳,許景摯早就坐在桌前開始用膳。

    他看見許安歸與季涼,笑道:“兩位昨夜睡得可好?。俊?/br>
    許安歸回道:“甚好?!?/br>
    許景摯長眉一挑,似笑非笑:“哦?那坐下快些用膳吧。”

    季涼向著許景摯微微欠身,便坐了下來,立即有人送上來九格小菜,與一碗粥。

    許景摯的目光一直在許安歸與季涼身上掃來掃去,心中暗道:不對,他倆肯定沒有圓房。不然那床墊最下面的、床的正中間撒的有綠豆,他們怎么會沒感覺到?許安歸在外沒開過葷,就算是受傷,他怎么可能忍得住不折騰?

    許景摯眼眸微瞇,放下碗筷,徐徐從手邊拿過手巾擦了擦嘴,喝一口水漱了漱口,然后便坐著盯著許安歸與季涼看。

    許安歸似乎沒察覺許景摯審視的目光,淡定地吃飯。

    季涼有些坐立不安,她總覺得許景摯一直在看她,看得她心虛,更不敢抬頭去看許景摯。

    她心中一直打鼓:許景摯為什么老是盯著她看?他常年在許都,是看出來她與郭若水長得并不像?

    “安王妃,我能不能問你個問題?”許景摯忽然開口了。

    季涼動作僵了一下,把手中的飯勺放了下來,看著許景摯。

    “不能!”

    許安歸抬眼,看向季涼:“吃你的飯,不用理他?!?/br>
    “嘶,我問郭若水,你多什么話?”許景摯不滿。

    “食不言,寢不語!你閉嘴吧?!痹S安歸翻了許景摯一眼。

    許景摯當即就從身邊撿了半個饅頭扔過去:“你放肆!”

    許安歸頭也不抬地任由那半個饅頭從他耳邊擦過去,打在墻上,落在地上,滾了一圈。

    許安歸把手中的粥喝完慢慢回道:“你無理。你不僅無理,你還浪費!”

    許景摯氣得左眼直跳,他懶得理許安歸,看向季涼,剛要問,許安歸搶話道:“皇叔,你若是想要娶皇妃,跟陛下說一聲,想必陛下一定會歡天喜地地讓你挑個滿意。你又何必覬覦我的人?”

    “我呸!”許景摯就差掀桌子了,“昨天就應(yīng)該把你扔在街上!不就是成個親,至于嗎?我怎么問一句話就變成覬覦了?你要點臉吧!”

    許安歸面不改色,靠向季涼,撿起季涼剛放下的勺子,把她碗里粥挖了一勺,遞到季涼嘴邊:“乖,吃完我們回府去?!?/br>
    季涼臉忽然一下就紅了,她瞄了一眼許景摯氣急敗壞的模樣,又瞄了瞄許安歸,輕聲說道:“皇叔看著呢?!?/br>
    許安歸揚眉,睨了許景摯一眼:“看著怎么了,嫉妒就自己娶一個去。看有什么用?”

    許景摯差點就被許安歸氣得吐血,他忍住胸腔里上涌的一股氣,狠狠地瞪了許安歸一眼,自己滾著輪椅出了膳廳——眼不見為凈!

    江湖江海跟在許景摯后面,憋著笑。

    許安歸看著許景摯出了膳廳,才輕輕地吐出一口氣。

    季涼看許安歸好像很緊張許景摯與她說話,接過許安歸手上的勺子問道:“你怕他問我事?”

    許安歸嗯了一聲:“他看著一副紈绔的樣子,心思敏捷得很。你現(xiàn)在是多說一句就是多錯一句,能不說是最好。”

    季涼會意地點點頭,三下兩下把碗里剩下的飯吃完。

    外面許景摯隨手從花圃里揪了一朵山茶,然后把這朵山茶幻想成許安歸的樣子,頃刻間就把山茶一片一片地給肢解了。

    覺得還不解氣,從江湖腰里抽出一把劍,劍光一閃“刺啦”一聲,把一串開得正艷的紫荊給全部削了下來,然后又把劍送回了江湖的劍鞘。

    正巧看見薛燦帶著凌樂與月卿從另外一邊的路,遠遠過來往膳廳去。

    凌樂蹙眉,盯著江湖腰間的那把劍,若有所思。

    薛燦看見許景摯只是稍稍點頭示意,凌樂與月卿則是一個抱拳一個半蹲,行了個禮。而后便跟著薛燦走了。

    薛燦把凌樂與月卿引到膳廳前面的園子道:“前面就是了,用完飯回去罷?!?/br>
    月卿依依不舍得望著薛燦:“師叔……我,我還有好多問題想問您呢?!?/br>
    第129章 還劍 ◇

    ◎昨夜忙著藏兇手去了吧?◎

    薛燦把手攏在袖子里, 笑道:“你年紀尚淺,先跟著師兄把薛家正統(tǒng)醫(yī)術(shù)融會貫通了再來找我罷。我與薛家而言,始終都是個異類。你天資聰穎, 天賦極高,這么好的苗子, 不要浪費在我手里才是?!?/br>
    月卿嘟著嘴, 想繼續(xù)磨薛燦:“師叔……”

    凌樂在一邊不動聲色地戳月卿:“還不快拜師?師叔答應(yīng)教你了?!?/br>
    月卿忽然反應(yīng)過來,對啊!薛燦也沒說不教她, 只是叫她把基礎(chǔ)打牢了再來找他。立即高興地要跪下拜師。

    薛燦連連擺手:“哎哎哎,拜師就免了吧!我那師兄小氣得很,知道我搶了他徒弟,指不定要怎么找我算賬呢。你師父會武功,我不會。我可打不過他,你別給我找事?!?/br>
    “那師叔,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月卿伸出手要去跟薛燦拉鉤。

    薛燦哈哈大笑, 也伸出手:“你這小丫頭, 有意思得很。好,你既然真是有心學又有些天賦, 等你三十歲之后,名滿天下來找我。我必毫無保留地把我畢生所學都交給你!”

    兩人小指勾在一起,定了約。

    薛燦走了以后,月卿一臉興奮地亂蹦:“凌樂凌樂!師叔答應(yīng)教我用毒治病了!”

    凌樂任由月卿拉著, 神思憂慮。

    “凌樂, 你在想什么?”月卿見他心不在焉,一把把他拉住。

    “嗯?”凌樂回頭, 看向月卿:“昨天晚上殺人的是寧王身邊那個侍衛(wèi)?!?/br>
    “你怎么知道?”月卿瞪大了眼睛。

    凌樂動了動耳朵:“剛才寧王拿劍砍樹, 我聽見了與昨天晚上一樣的劍鳴。”

    月卿一向想不來這么復(fù)雜的事情, 她只能輕聲道:“這事,我們要不然告訴季涼?她聰明,肯定能知道為什么?!?/br>
    凌樂點點頭,兩人快步去了膳廳。

    *

    在寧王府用完了早膳,許安歸與季涼坐著馬車,前腳才進了安王府的門,后腳許安桐便來了。

    許安桐從馬車上跳下來,行色匆匆,看見許安歸,一把拉住他,一臉慍怒:“怎樣了?為什么受了這么重的傷?!你身邊的人都沒發(fā)現(xiàn)街上的異動嗎?”

    季涼向許安桐行禮:“見過清王殿下?!?/br>
    許安桐向季涼點點頭。

    許安歸則是笑道:“兄長,我沒事。寧王府的薛神醫(yī),給我瞧的。薛家醫(yī)術(shù)你還信不過嘛?”

    許安桐一聽是薛燦給他看的,便也沒有那么急了。

    他不知道要與許安歸說什么,感覺這事,無論怎么說,都是錯。

    “兄長怎么不去上朝?”許安歸看了看天,“現(xiàn)在還沒有下朝吧?”

    許安桐道:“告假了。我若去了,陛下一定會讓我跟著南澤使團一起出發(fā)。”

    “可兄長在這里避著,陛下一樣可以下旨?!痹S安歸笑著,“不如去吧。兄長早些年之藩,在藩地政績卓然,這方面肯定比我輕車熟路。我如今受傷,陛下就算是再想讓我去,我也去不了。”

    許安桐瞧著許安歸的笑臉,心中有被狠狠砸過一般的痛,他搖了搖頭:“我無心去做這些事?!?/br>
    許安歸倒是笑開了,伸手扶住許安桐的肩:“你是帝國皇子,理應(yīng)如此?!?/br>
    許安桐與許安歸對視著。

    他們何其相似的臉上,卻有著完全兩種不同的表情。

    許安桐眼眸微紅地望著許安歸身上的傷,一臉悲憤。

    許安歸則是仰頭輕笑,無所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