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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quán)御山河 第91節(jié)

    ◎你,暖榻睡去!◎

    這一聲, 直接把季涼拉回現(xiàn)實:“你敢……唔……”

    許安歸不由分說地用自己的嘴堵上的季涼的嘴,季涼企圖說些什么,哪想一張嘴, 許安歸順勢長驅(qū)而入。

    季涼瞪大了眼睛,想動, 卻不想許安歸根本不給她這個機(jī)會, 把她死死地按住。

    季涼從來不知道這人渾身上下硬得跟一塊巖石一樣,舌頭居然如此的輕柔!他的嘴里有一種清甜的味道。

    許安歸下巴上新生的胡茬蹭著季涼白嫩的肌膚, 疼地讓季涼想起來反抗。

    她想呵斥許安歸,但是嘴被死死地堵住,只能發(fā)出嗚咽之聲。掙扎的力氣不由得大了起來,連床都開始發(fā)出“吱吱”的聲響。

    門外的人聽見屋里動靜頗大,就連那沉木做的床都晃得厲害,里面?zhèn)鞒龀林氐拇瓪饴?。在門外的侍女們紛紛低下了頭, 自覺地退出了院子。

    許安歸正在享受季涼嘴里的柔軟香甜, 不想嘴里猛地吃痛——她咬了他一口。

    被掃了興致的許安歸立即停了下來, 不滿地看著季涼。

    就這一個愣神的功夫,季涼抽出一只手, “啪”的一聲賞了許安歸一記響亮的耳光。許安歸被打的頭一偏,手上的勁卻也沒有松,只是臉色變得沉了一些。

    季涼喘著粗氣,睜大了眼睛瞪著許安歸, 一言不發(fā), 眼睛里卻好像有什么東西銀光閃閃。

    她很抗拒他,她不想與他有任何肢體上的接觸。

    甚至, 她覺得很委屈。

    許安歸心中掠過無數(shù)念頭, 目光在季涼身上掃了一圈, 然后若無其事、一臉無辜地松開手:“我這不是為了能早些休息嗎?外面那些人不見動靜是不會走的。再說我也沒怎么樣,就是小小地激怒了一下你而已。”

    季涼心中怒火還未平息,但是她知道,她已經(jīng)犯下了大錯。

    許安歸是東陵六皇子,帝君親封的親王。沒有人可以打身份如此高貴的人。

    這叫以下犯上,罪誅九族。

    許安歸方才那一瞬間心中確有怒火,她能感覺得到他壓著她的手緩緩變得厚重。但他好像一瞬間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

    季涼怒不可遏地盯著許安歸。

    他沒有經(jīng)過她的允許就奪走了她的初吻。雖然他們名義上是夫妻,可是季涼卻沒有從心底接納過他。

    許安歸無禮,季涼對他說話自然不會客氣,

    她冷聲道:“你,暖榻睡去!”

    季涼一個翻身,想要把許安歸踢下床榻。

    許安歸側(cè)過身躲過季涼這一腳,抓住她的腳踝,把身子湊了上去,把手伸向季涼的身前。

    季涼一驚,縮回手。

    許安歸順手就把季涼的手壓下。

    季涼眼睜睜地看著許安歸手伸向她的衣領(lǐng),當(dāng)即低聲怒吼:“許安歸!你敢!”

    許安歸的手掠過季涼耳側(cè)的碎發(fā),輕輕撩開她衣領(lǐng),眼底似有心疼,話語都變得軟了幾分:“是他們在你脖子上留下的這道疤的?”

    季涼微微一愣,這才反應(yīng)過來,許安歸盯著的是她脖子上那道已經(jīng)被她用厚粉蓋了好幾層的劍傷。

    她下意識地用手捂住脖子上的傷口,張了張嘴:“意料之中的事,月卿給了我消除疤痕的藥膏,過段時間便好了……不足掛齒。”

    許安歸蹙眉,滿臉冰霜:“你一定要這樣以身犯險嗎?”

    季涼秀眉微緊,不知道要如何回答許安歸這句話。

    今夜的許安歸有些不正常。

    她見他的次數(shù)不多,可每次看見,只覺得他就像是掛在天際的明月那般皎潔與清冷。

    今晚,這輪明月仿佛是落入了水中,變得柔軟與溫和。

    大約是在喜宴上到底是吃了一些酒的緣故,許安歸的臉上有竄到耳邊的紅暈。

    燭光之下,許安歸宛若星輝一般的樣貌,變得朦朧。

    季涼不敢再看下去,只是縮了身子,挪向床的里面:“我……困了?!?/br>
    許安歸看著季涼戒備的樣子,站起身,抱了一床被子,走向另一邊的暖塌。

    在外面對付那些人,臉笑得僵硬。

    是真的很累。

    原本回到新房之后,許安歸打算直接休息,根本不想跟這個名義上的王妃有任何接觸。

    但是安王妃的一番話,看似無意,實則在不動聲色地提醒他——注意自己的身份。

    許安歸覺得有趣,這個女子在新華苑里替他解了圍,躲他跟躲瘟疫一般跑了。

    看上去一副不想惹他的樣子,怎么今晚卻因為他不掀蓋頭而咄咄逼人?

    想起那日暮云峰上季涼的承諾,許安歸心中一動。

    這才緩緩走向床榻上的新娘子,掀起了蓋頭。

    蓋頭之下如此好看的人,看著他,那深邃的眼眸仿佛是萬仞深淵,讓人窺探不透她心底的思緒。

    這樣的眼神,他只見過一次。

    下意識地想要問些什么,卻又不敢輕易問出口。

    那一聲輕笑,如同無聲地點(diǎn)頭,應(yīng)證了他心中所想。

    許安歸抱著被褥,蜷縮在暖榻之上,嘴角扯出一個好看的弧度,嘴唇似在回味什么一般微動。

    這女子像一本書,無時無刻不在給他驚喜,不翻到最后一頁,永遠(yuǎn)都不無法真正了解這個女子。

    原本他還有許多話想問,但是今日真的是沒有精力再去問了,等到明日再說吧。

    季涼看著許安歸老老實實地蜷縮著躺在暖榻之上,頓時松了一口氣。她摸了摸自己還在發(fā)燙的臉,揉了揉青疼的手腕,抿了抿有些紅腫的嘴唇。

    原來男子的力氣是如此大,容不得她反抗。

    兩人動靜不小,外面聽墻角的侍女們紛紛退了出去,倒也省了她張嘴。

    季涼整理了一下皺亂的床鋪,才緩緩地躺了下去。

    最后一點(diǎn)紅燭在清風(fēng)吹拂中搖晃了兩下,便熄滅了。

    整個屋子,只有月光透入。

    許安歸那里已經(jīng)傳出有節(jié)奏的呼吸聲,他面向著里面,背對著季涼,身子一上一下,看來他今日也是累極了。

    季涼回想著今日大婚的步驟,只覺得當(dāng)皇子,入天家也是一件極其累的事情。

    縱然許安歸成日里習(xí)武身體健碩,穿著那厚重的錦服在前廳走了一日,也是疲憊不堪。

    她今日也是從一早開始就頂著那純金的頭飾,脖子早就酸痛難忍,還要顧及周圍喜娘侍女們的看管,一直正坐到許安歸喝完酒回來。

    她從未想過自己這輩子還會有機(jī)會被人用八抬大轎、三書六聘、明媒正娶回來。也從未想過,自己會與東陵六皇子拜天地、喝合巹酒。

    她代嫁給他,當(dāng)下只是權(quán)宜之計,但方才他那句觸動她心房的話還猶在耳畔——嫁給我,我定護(hù)著你。

    剛才那一吻似乎是他在極欲向她證明他的決心,所以他吻得那么認(rèn)真。

    這么多年了,除了父親、哥哥、凌樂,還從未有過一個其他的男子,對她說會保護(hù)她這樣的有溫度的話。

    如果她只是一個尋常人家的小姐,今日成婚之后,或許真的會有一個人,一心一意地想要護(hù)著她吧?

    不出半年,她還會有喜,然后生個幾個孩子,有兒有女最好。

    她后半生就那么安穩(wěn)地在后院里相夫教子,直到山河永寂,魂歸塵土。

    她的夫君,每日會與她閑話一些家常,控訴養(yǎng)孩子的煩惱,跟她講一些在外聽見的趣事。會在逢年過節(jié)的時候帶她出去賞花燈、猜詩迷、逛夜市……

    或許……

    季涼胡思亂想著,看著許安歸的背影越來越模糊。

    或許,她就不會過得如此辛苦了吧?

    *

    不知道睡了多久,季涼聽見一個聲音:“往里挪一挪?!?/br>
    睡得迷糊的季涼轉(zhuǎn)了個身,空出了一個位置。

    隨即就覺得身后有一團(tuán)熾熱向她靠了過來,那人把自己的一只手從她的脖頸下穿過,另外一只手去尋了她的雙手,輕輕地覆了上去。

    把她身子完全包裹在一片溫?zé)岬膮^(qū)域,早春里的霜寒,瞬間退去。

    季涼本能地去尋找溫暖的地方,忍不住往后靠了靠。

    好一會,她猛地睜開了眼睛,轉(zhuǎn)過身,看見許安歸一臉笑意地盯著她。

    季涼又羞又怒,立即一掌送了過去。

    許安歸手一翻,直接把她手擒在身后,揚(yáng)眉道:“謀殺親夫?”

    “誰讓你過來的!”季涼動彈不得,只能用眼神殺死許安歸。

    許安歸淡淡地回道:“馬上就要到了洗漱的時辰,我再不過來,就露餡了。”

    “什么……”

    季涼還未說完,許都叫醒的鐘鼓已經(jīng)開始在耳邊回蕩。

    她抬眸,看見窗外陸續(xù)排列而站的侍女,隨即門外響起的聲音:“王爺,安王妃,奴來伺候二位梳洗。”

    許安歸長眉一挑,意思是:我說的沒錯吧?

    季涼臉色這才緩和一些,許安歸松了手,做了一個讓她后退的手勢。

    季涼不解,向床里靠了靠。

    許安歸掀起墊被,從下面摸出一把匕首,拔出刃面,直接在自己手指上拉了一刀,任由鮮血滴落在床上,瞬間染成一片紅云。

    然后把匕首塞進(jìn)回墊被之下,吸了吸手指上的血:“這樣應(yīng)該能交差了?!?/br>
    季涼這才明白,許安歸來爬床,是來做落紅的。

    作者有話說:

    哼哼,我也會寫感情(得瑟地叉會兒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