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quán)御山河 第5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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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安桐道:“她在這里,被我看見才是真正的不好。東宮是趙皇后所生,趙皇后雖然貴為皇后,但賢妃還未落發(fā)之前,皇后之位形同擺設(shè)。即便是賢妃落了發(fā),父親也很少去咸寧殿。趙皇后與賢妃恩怨已久,這時候太子妃不去合宮夜宴來長嬉殿,若是讓有心人看見,傳出去,恐怕是夠太子頭疼幾晚上的。” 墨染似懂非懂。 許安桐繼續(xù)道:“她是郭太師的女兒,即便是有資本不在意太子與趙皇后,她也不會蠢到自己給自己找事,回去把我去長嬉殿的事情說出去的。而且,她這個時候來這里,你不覺得很有趣嗎?” 說罷許安桐便走了過去,空曠的宮門前,隱約有回聲。 郭若雪驚奇地轉(zhuǎn)過頭去,看向來人的方向,只見這男子面容清瘦,卻有著與月神一般清冷的面龐,宛如神明一般墜入凡間。 這人一身氣華如她早上看見那個一身塵泥之色一般,讓人忍不住地卸下心防。 郭若雪看見這人一身皇子禮服,略微回想了一下,此時此刻能出現(xiàn)在皇宮里有的皇子,恐怕只有最近才歸朝的四皇子清王殿下了吧。 許安桐欠身行禮:“見過太子妃殿下?!?/br> 郭若雪柔聲道:“是……清王?” “正是?!痹S安桐轉(zhuǎn)向長嬉殿門口,“太子妃今日沒去合宮夜宴,想必是身子欠妥,這樣在夜風(fēng)佇立,若是讓有心之人看見,怕是太子殿下會頭痛幾天?!?/br> 郭若雪亦是輕笑轉(zhuǎn)過身去,面向長嬉殿:“我不給他找事,他的頭就不會痛了嗎?” 許安桐沒想到郭若雪會有如此驚世之語,只是一愣以后,笑道:“不想太子妃還是一個如此隨性之人?!?/br> “許久沒有隨性過,也是最近才想明白?!惫粞┗氐?。 許安桐點(diǎn)頭,也不過多的追問只是邀請她:“既然來都來了,同我一起進(jìn)去喝一盞茶再走吧。想來紅燭姑姑應(yīng)該也不會嫌麻煩。” 郭若雪搖頭:“不了,清王既然有事找賢妃娘娘,那我改日再來?!?/br> 許安桐嘴角掛著如同月芒一般地笑意:“恭送太子妃?!?/br> 而后目送郭若雪離開,許安桐仰頭看著長嬉殿三個字許久,才推開大門。 第61章 ◇ ◎母子◎ 進(jìn)入長喜殿, 映入眼簾的就是院子里那高過殿閣的合歡花樹。許安桐緩步走向那顆合歡花樹,順著樹干往下摸,摸到了幾處用刀子劃出來的痕跡。 許安桐的眼睛里瞬間落滿了星輝, 隱隱發(fā)亮。 墨染看過去,問道:“是六殿下測身高劃在上面的痕跡?” 許安桐修長的手指微微彎曲, 摸索了一下便收了回來, 不回答,看向大殿的方向。 紅燭端著一個碗從殿里退出來。 許安桐見狀連忙走上前去:“紅燭姑姑?!?/br> 紅燭看見許安桐嚇了一跳, 有些結(jié)巴:“清王殿下怎么在這里?今晚不是合宮夜宴?” 許安桐沒有回答,目光落在紅燭手中的一個瓷碗,伸出手去拿過來聞了聞,問道:“賢母妃在喝藥?” 紅燭點(diǎn)點(diǎn)頭:“娘娘有些失眠的老毛病……一直都在喝藥調(diào)養(yǎng)著。” 許安桐俊眉一蹙:“我去看看?!?/br> 紅燭半蹲,目送許安桐進(jìn)去,而后對墨染道:“隨我去茶水間做一碗茶吧?” 墨染看了看大殿, 點(diǎn)點(diǎn)頭, 跟著紅燭去了。 許安桐步伐流轉(zhuǎn), 走過遠(yuǎn)長而寂靜的回廊,跨過朱紅門檻, 仿佛穿越了許久的時光,一身青灰色樸素衣衫裝扮的賢妃赫然出現(xiàn)在他眼前。 賢妃閉著眼睛,跪在蒲團(tuán)之上,手中滾著念珠, 嘴里念念有詞。許安桐眉頭微皺, 扶門站立,蜷縮在衣袖里的手微微顫抖, 竟不敢上前一步。 那微光中的一身裟衣, 仿佛是這塵世中最圣潔的佛蓮, 安靜地綻放在佛光之下。 “王爺為何不進(jìn)去?”紅燭已經(jīng)烹了好兩盞茶,緩步向著許安桐走來。 賢妃聽見紅燭詢問,睜開眼睛,緩緩回頭,看見了矗立在長嬉殿門口的許安桐,瞬間眼淚便從那雙美眸中低落。 許安桐見賢妃如此反應(yīng),下意識地撩開衣袍,膝蓋狠狠地磕在地上,連叩拜了三下。 在許安桐身后的墨染還沒有弄清楚發(fā)生了什么,就被紅燭給拉走了。 賢妃清秀而絕美的臉上,兩行清淚落在裟袍之上,許久才出聲:“走近些,讓我好好看看?!?/br> 許安桐連忙站起身,走過去,跪在邊上的蒲團(tuán),眼眸微紅。 賢妃先是摸了摸他的清瘦的臉,然后又摸了摸他的胳膊與肩膀,緩聲道:“怎么會這么單?。吭谕饷孢^得不好?” 許安桐抓住賢妃的手,搖頭。 賢妃又伸出另外一只手,摸了摸許安桐頭發(fā):“頭發(fā)倒是比小時候長得好些,那時候我真的很擔(dān)心你這一頭稀疏的頭發(fā)長得不好,長大了梳不起發(fā)髻可怎么辦??磥砟阍诨蒎抢?,她是很用心照顧你的……” 許安桐點(diǎn)頭:“是,惠母妃待我很好。把我當(dāng)親生兒子一般看待?!?/br> 賢妃欣慰地點(diǎn)點(diǎn)頭:“我就知道,她會善待與你,不然當(dāng)初也不會把你送到她那去撫養(yǎng)?!?/br> 賢妃上下仔細(xì)地看著許安桐許久,秀眉微蹙,柔聲道:“桐兒,你不會怪母親當(dāng)年把你送到別人膝下?lián)狃B(yǎng)罷?” 許安桐搖頭:“母親當(dāng)年為了生下我,拼掉了半條命,在床榻上養(yǎng)了一年才恢復(fù)了身子。為了讓我能夠安全長大,不得已讓文史局的人在我生辰八字上說了謊——我這樣克生母的八字,只能由別的嬪妃撫養(yǎng)。我知道母親的苦衷,那時皇后勢大,母親才入府,你必須尋找一個可以與皇后抗衡的靠山,才能確保我的平安?;菽稿睦锖薅玖嘶屎?,她的父親解和在朝堂之上有著舉足輕重地位,她確實是一個最合適的人選?!?/br> 賢妃擦了擦臉上的淚:“這些話,是你惠母妃同你說的?” 許安桐苦笑搖頭:“惠母妃雖然待我很好,但從來不會隨便提到您……在我痛恨您的那些年,是六弟開解的我?!?/br> 一聽許安桐提到許安歸,賢妃的臉上總有掩蓋不住地歡喜:“安歸那孩子,自小就掛念著你。無論他得到了什么好東西,上學(xué)堂的時候,總要給你帶過去。誰人勸他,他都不聽?!?/br> 許安桐亦是輕笑:“是呢,那時候他才五歲,很是喜歡聽我吹簫。父親賞給他一只稀罕的白玉簫,他想都不想地就拿給了我。我以為他是在跟我炫耀,碎了那只白玉簫,他嚎啕大哭,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那是送給我的,著實讓我嚇了一跳。” “他要回來了?!辟t妃幽幽地吐出了一句話。 許安桐點(diǎn)頭:“是,他要回來了。” “我不想看見你們兄弟相殘?!辟t妃抬眸,“可,我無法阻止你們相殘,對嗎?” “解家等我回來,也等了很久了。無論如何,他們都不會放過我,也不會放過這次機(jī)會的?!痹S安桐垂下眼眸,有那么一瞬,亦如佛蓮一般傲然綻開。 世人都說東陵六皇子許安歸有萬花凋零的絕世容顏,卻不知四皇子許安桐也有這種出自于賢妃絕美容顏的承襲。 賢妃長嘆一聲,無奈地點(diǎn)點(diǎn)頭,翻手,把許安桐的手緊緊地握住,低聲道:“那便去做吧。我相信你們,無論最后是誰坐上那個位置,都會善待對方的。安歸那個孩子,你我都了解,你在他心里永遠(yuǎn)都是他的兄長,他絕對不會難為與你。而你今日肯來看我,也是想告訴我,你已經(jīng)原諒我了,你不會為難你的親弟。既然你們都有那么多的身不由己,那便去做吧。作為你們的母親,我只有一個心愿,那便是你們都要在這皇城里活下來,長命百歲。” 許安桐垂眸,看著賢妃枯瘦的手,眼中溢出淚水:“我以為,您會為了安歸,要我放棄?!?/br> 賢妃輕笑:“你們都是我的孩子,他雖然是在我身邊長大,但是你們兩個在我心里的分量是一樣重的。我怎么會偏心安歸而勸你。這件事由不得你,就如當(dāng)初我把你送走,由不得我一樣。我們都是困在這座金碧輝煌籠子里的鳥,不得自由。” 賢妃拍了拍許安桐的手,抬眸看向許安桐:“那個涼薄位置,不過就是另一種身不由己的開始。如果可以,我不愿你們?nèi)魏我粋€人坐在那個位置上?!?/br> 許安桐心中一顫:“母親,你……心中還記恨父親嗎?” 賢妃有些愣神,目光游離在窗外那片高大、殘敗的合歡樹上。往日種種,皆如夜風(fēng)一般灌進(jìn)她的腦海里。 許久,賢妃收回自己的目光,緩緩搖搖頭:“我們上一輩的恩怨,就讓我們自己來了結(jié)罷。你不必太過掛懷?!?/br> 皇家后宮的這些秘聞,從來都不為外人所道。就算是許安桐也不可能知道的詳盡。 他自小養(yǎng)在惠妃身邊,惠妃身邊的人都很忌諱提到賢妃。 他的生母賢妃與當(dāng)今東陵帝的戀情,還是他在外游歷的時候,聽茶館里那些喜歡講皇家秘聞的說書先生說的。 什么“絕世美人,冠絕后宮”“從此君王不早朝,三千寵愛與一身”的帝王戀情成為了民間茶余飯后的談資。 許安桐至此才知道,原來東陵帝與自己的生母賢妃,有這么一段廣為流傳的佳話。 可是那說書先生怎么可能讓自己的書一帆風(fēng)順下去?自然是有許安歸頂撞東陵帝離宮出走與賢妃落發(fā)為尼、凄慘終了的橋段在后,為這段帝王之戀添油加醋。 許安桐當(dāng)然知道說書先生嘴里的故事多半都是為了博得噱頭的營生,有些事情編的夸張了些,不可全聽全信。 可是他相信,那段至死不渝的帝妃之戀,是真實存在過的。 正是因為存在過,現(xiàn)在再看賢妃的處境,才覺得無比凄涼。 他暫時無法改變賢妃凄涼的現(xiàn)狀,便不敢再多問下去,只好換了個話頭,問道:“紅燭姑姑說,您一直在服藥?” 賢妃點(diǎn)頭:“老毛病了?!?/br> 許安桐蹙眉,“是御醫(yī)院那些人不肯好好給您看病,一直拖著?” 賢妃淡然一笑:“都是為了生計,何苦為難別人。” “那……”許安桐沉吟片刻道,“我去尋一些民間的神醫(yī)來給母親看病吧?” 賢妃微微一笑:“皇后雖然一直心狠手辣,可我總歸是沒出這個皇宮,后宮總還在她的掌管之下。若我有個三成兩短,她必逃不了干系。她沒有那么蠢,讓我那么痛快地死掉。她巴不得折磨死我,讓我痛不欲生。放心罷,我一時半會還死不了?!?/br> “是我沒用……”許安桐手緩緩攥緊。 賢妃揉了揉許安桐的手:“哪里是你沒用,明明是我沒用才是。我若有法子,當(dāng)初也不會送你離開,讓別人欺你。” 兩人靜坐著,再無更多的話語。 好似這些年從來沒有過隔閡一般,只是平常的一個兒子來探望生病的母親的情份。 遠(yuǎn)處有宮廷長樂若隱若現(xiàn),合宮夜宴的上空,被燈火渲染得通紅。 賢妃盯著許安桐看了許久,她想把許安桐的模樣努力記在心里。許安桐卻不好意思的一直低著頭。 好一會賢妃才道:“合宮夜宴你是偷跑出來的,該回去了?!?/br> 許安桐抿著嘴,盯著賢妃的眼眸,死死地拉著賢妃的手,不肯松開。 第62章 ◇ ◎正月◎ 賢妃從未見過許安桐如此孩子氣模樣, 頓時笑開了,那一瞬間仿佛身后綻放了一樹春花,瀲滟奪目。 她向許安桐挪去, 伸手抱住了許安桐,在他耳邊輕語:“乖, 聽話。我們以后的時間還長著呢, 不爭這一時長短。你們都一個一個地回到我的身邊,我會珍惜自己的身子, 必不讓你們擔(dān)心。你,也不要讓我擔(dān)心好嗎?” 許安桐狠狠地抱了一下賢妃,便離開了賢妃的懷抱,向后撤去,又恭恭敬敬地叩了一叩:“母親說的是,兒子以后長留許都, 自然有的是機(jī)會來看母親?!?/br> 賢妃很是滿意, 又交代一句:“你惠母妃對你是養(yǎng)育之恩, 你千萬不要做讓她傷心的事?!?/br> “是,兒子都記下了?!痹S安桐站起身, “兒子先走了,母親好生養(yǎng)病?!?/br> 賢妃也從蒲團(tuán)上站起身,走向許安桐,幫他把方才坐皺的衣袍給展平:“切記, 無論如何, 都不要讓自己置于險境。你若有什么拿不準(zhǔn)的,可以來找我, 我?guī)湍銋⒃?。?/br> 許安桐點(diǎn)頭:“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