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quán)御山河 第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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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曉沉思片刻忽然反應(yīng)過來,揚(yáng)手拍頭:“公子季涼!” 許安歸微笑著,摸著身側(cè)的銀色佩劍,點頭道:“就是她。呵,她還真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我。她不僅想要見到我,還又給我出了一道考題。我若不破了她獻(xiàn)給南澤軍隊的錦囊,恐怕也無法越過南境澤水攀上暮云峰了吧?” 百曉直搖頭:“那公子季涼還真是一個奇人,南澤自北寰將軍領(lǐng)兵連破十五城那一戰(zhàn)之后,國力大衰,這一任的君主已經(jīng)不敢再提北伐的事情。這季涼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挑唆了南澤的軍政,讓南澤敢在這個時候揮兵北伐?” 許安歸眼眸低沉:“東陵南境的戰(zhàn)況,你可有消息?” 百曉點頭:“應(yīng)該不日就會送到大營來?!?/br> 許安歸起身:“收拾收拾,準(zhǔn)備上路?!?/br> 百曉皺眉:“曉以為,還是等到我們的消息到了,做好打算再啟程也不遲……” “讓他們把消息送到南下的官道上來。這可是她給我下的戰(zhàn)書,消息來不來,都要去。這一戰(zhàn)不贏得漂亮,如何名正言順地回許都?”許安歸長眉一挑,“那‘公子季涼’還真是給我找了一個歸朝的好理由啊……” 百曉跟著許安歸走出營帳,心中似有擔(dān)憂:“曉不覺得這件事對于殿下來說是好事。” 許安歸輕笑:“你怕我功高震主?” 百曉頷首,沒有回答。 許安歸意味深長地說道:“百曉,你雖精通兵法,在陣前排兵布陣是一等一的高手,但是對揣度人心這一塊到底是稍欠一籌。季涼此計來得恰到好處。無論是對于我、對于父親還是對于太子。” 百曉蹙眉:“曉愚鈍,還請殿下點明?!?/br> 許安歸慢步向前,解釋道:“朝東門事件之后,那些有名有權(quán)的將軍門閥在一夜之間毀于一旦。東陵以戰(zhàn)立國,立國之前那些以北寰將軍為首的大將軍們早就把東陵周圍的邊境險關(guān)全部盡數(shù)收回。所以在朝東門事件之后的八年里,東陵邊境幾乎沒有大的戰(zhàn)事。即便是有,也是北境烏族狼子野心?!?/br> 百曉點頭:“是。” 許安歸繼續(xù)說:“那件事情以后,二哥許安澤被冊封為太子,輔政已經(jīng)有八載。以太子的手段,這八年里,恐怕堂下官員該換的,該收攏的他都已經(jīng)全部收于麾下了。這是父親憂心的事情,父親怕太子勢大,逼他禪位。但你知道太子憂心的是什么嗎?” 百曉瞇著眼睛,回答:“軍政大權(quán)?!?/br> 許安歸點頭:“是的,太子的心病,是軍政大權(quán)。畢竟八年前的朝東門事件,起因是因為他這個太子。太子一向嗤鼻那些手握軍權(quán)的外姓武將,這些年東陵無人范境,那是仗著早些年那些將軍打下來的名望,以及我這些年在北境與烏族的周旋。朝東門事件幸存下來的武將們因為太子涼薄而不與親近?!?/br> 百曉似乎是明白了什么:“所以太子雖然已經(jīng)奪得了政權(quán),卻沒有軍隊的支持,不敢輕舉妄動?!?/br> 許安歸仰頭看著漫天繁星:“當(dāng)年掌握軍政大權(quán)的那些將軍們蠻橫專權(quán),讓父皇與太子都心存忌諱,他們不愿意再看見軍權(quán)旁落外姓,所以這個收復(fù)東陵南境兩座城池的差使才會落到我頭上?!?/br> “太子自覺在許都根基已深,六殿下就算手上拿了兵權(quán),回到了許都無法動搖其根本,而兵權(quán)在弟弟的手中總比在一個外姓人的手中要強(qiáng)上許多。因為無論你們怎么爭搶,那都是許姓之爭,好壞都在一個鍋里。即便此番殿下大勝南澤,拿著兵權(quán)回到許都長住,手中能夠?qū)崟r調(diào)配的人也只有府兵那上百人而已,根本無法對住在皇城東宮有幾千御林軍戍守的太子構(gòu)成任何實質(zhì)威脅。反而殿下住在許都,才是處處有眼線,事事要稟報。”百曉無奈一笑,自古天家如此,而今親眼見到,總覺的不可思議。 許安歸亦是無奈一笑:“我那個哥哥,不喜歡與武將打交道,所以希望由我去替他收復(fù)那些武夫,而他只用收復(fù)我,便可以手不過血的得到他想要的一切?!?/br> 百曉現(xiàn)在算是明白了:“陛下因為太子勢大,需要一個能夠跟太子對抗的勢力。太子則因為沒有軍權(quán),需要一個人能夠幫他掌控軍權(quán)的人。而殿下,本就有歸國之心。所以,那公子季涼便在這個時候挑撥了南澤的軍政,讓他們奮勇起兵北伐,一力促成殿下回許都的事情……此乃奇人!他怎么會知道帝君、太子與六殿下心中所想?又怎么會找到這么好的一個時機(jī)讓殿下獨占功勛?!” 許安歸仰頭大笑:“是了,這就是那個獨坐慕云峰上,不出山門,卻可以左右天下戰(zhàn)局的人的本事了。無論是揣度人心,還是攻城略地,你我似乎都略遜她一籌啊……哈哈哈哈……” 百曉只能一直搖頭,自從許安歸提到公子季涼以后,季涼在他們周圍布的局,都是他聞所未聞的殺招。 步步緊逼,險象環(huán)生,卻又置之死地而后生! “南有澤水暮,公子季涼處,天下戰(zhàn)亂無渡,一記錦囊覆!曉,一直以為這話,有夸大之嫌,沒想到,今日得見公子季涼的計謀,果然名不虛傳。”百曉感慨,“若殿下真的能得到這一顆亂世棋子,或許真的就會離曉心中所愿,更近一步了吧……” 許安歸仰頭,看著滿天星海,輕笑道:“今日月朗星稀,清風(fēng)淡雅。當(dāng)有美酒敬知己,可惜那位知己,遠(yuǎn)在南邊,要我親自去請?!?/br> “曉,也想與那位曠世奇才把酒言歡。” 許安歸回首:“今夜想與季涼共飲是不成了,但是我倆還是可以喝一杯的!” 百曉抱拳:“是,屬下遵命?!?/br> * 暮云峰上晨光穿透了薄薄云霧,落在神醫(yī)谷的溪水之上,形成了一道金色的綢帶,潺潺流動。 暮云峰山澗小路之上,有一行人疾行而走。 小路的盡頭是一片幽靜的花谷,四季不敗。 花谷之內(nèi),流淌出一縷縷琴聲,清靈悠遠(yuǎn),卻無法讓那群人駐足聆聽琴聲,欣賞山谷中的美景。 一陣清風(fēng),密靜的竹林相互敲打著,迎合著琴聲,齊奏出一陣沙啞的樂色。 竹林深處,有一間用竹子搭建而成樓閣,翠綠通透。樓閣里三層外三層被白色的輕紗籠罩著,仿佛煙雨朦朧之中神明所在的地方,神圣不可褻瀆。 那行人來到樓閣之外單膝下跪,行軍禮:“公子!” 竹樓里的琴聲驟然而止。 凌樂從竹樓中走下來,對著來人一禮:“馬將軍,公子今日身體不舒服。不見客?!?/br> 那位姓馬的將軍連忙站起身:“公子,山路難行,我來一次不容易,還請公子破例一次?!?/br> 竹樓里,響了一聲琴音,似是答允一般。 凌樂聽了琴音,說道:“公子請將軍有話直說?!?/br> 馬將軍立即對竹樓之上重重紗陵之后的人行禮:“我南澤已經(jīng)破了東陵兩座城池,可戰(zhàn)況再無推進(jìn),還請公子指點一二?!?/br> 第9章 ◎棄子無悔◎ 竹樓里立即又一陣琴音流出。 凌樂聽后說道:“公子說,將軍當(dāng)初上山來求取的錦囊,只是請教如何在南澤執(zhí)掌軍政大權(quán)。將軍請教了,公子回答了。將軍現(xiàn)在來,難道是沒有拿到南澤的軍權(quán)嗎?” 馬將軍連連點頭,態(tài)度極其誠懇:“是是是,當(dāng)初我上山來求公子錦囊確實是想獨攬軍政大權(quán),可是現(xiàn)在我南澤連破東陵兩城,如果不趁勝追擊,擴(kuò)大戰(zhàn)果,震懾東陵邊境,恐怕連著新占的兩城都保不住??!” 竹樓里琴聲似一聲嘆息。 凌樂亦是嘆息一聲說道:“馬將軍,此次公子給您出的計謀,只是因為對方?jīng)]有防備才可以連下兩座城池。將軍既然已經(jīng)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何不韜光養(yǎng)晦,再言北伐之事?” 馬將軍見季涼言語之中似有推諉之意,立即命身后的人抬上來兩個箱子,然后打開。 箱子里居然整整齊齊地擺滿了金元寶! 馬將軍抱拳:“這里千兩黃金,請公子再出一記錦囊,助我再下一城!” 竹樓里琴聲再起,飄飄渺渺,有告別之意。 凌樂對馬將軍躬身說道:“馬將軍請回吧,公子要休息了?!?/br> 馬將軍眼眸一瞇,之前誠懇之色盡數(shù)退去。 腰間長劍錚然出鞘,直奔凌樂而去,凌樂雖然背對馬將軍,但早就聽見了那一聲劍刃出鞘之聲。他微微側(cè)身,躲過馬將軍一劍,腳下一挪,身法如蝴蝶一般翩翩,白衣紛飛,立即讓開了位置。 馬將軍見凌樂讓開了位置,躍上竹樓,一劍劃開竹樓之內(nèi)三層紗布,只見竹樓中央只留有一盞被人用過的茶盞,一個冒著青煙的香爐,以及一把七弦古琴。 方才正坐在竹樓中央的那個人影不知道何時,早就不見了蹤影。 凌樂淡然的臉上出現(xiàn)一抹殺意,他冷聲道:“馬將軍,這是何意?” 馬躍驟然回頭,也不解釋,回身就是劍指凌樂。 凌樂眼眸中有微光下沉,后撤半步,毫不慌亂,廣袖一揚(yáng),一把薄如蟬翼、軟如腰封的長劍就從腰中解下,執(zhí)與手中。 馬躍如同一塊石頭,從竹樓之中拋出,狠狠地砸向凌樂。 凌樂則是腳下輕點,白衣獵獵作響,猛然向后退去。 “錚”然一聲,兩劍相交,凌樂后退更快,宛如一池柔軟的春水,接住了馬躍重劍,牽著這道霸道的力氣向后退去。 馬躍頓時覺得自己手上的力氣被凌樂手上的這把軟劍,卸去了不少! 凌樂嘴角微微上揚(yáng),手腕輕抖,手中的軟劍好似綢帶一般立即纏住了馬躍手中的重劍,凌樂身形一轉(zhuǎn),重劍被凌樂手中的軟劍直接帶入地上,狠狠地插入泥土之中。 凌樂手腕又是一抖,軟劍立即松開重劍,借著重劍劍身滑行直上,眼看就要削到馬躍的手,馬躍不得不右手棄劍,用左腳去抬劍。 哪知凌樂反應(yīng)更快,直接一腳踢在了馬躍的左腿上,擊退了他的左腿,讓他不能再取那把重劍。 凌樂轉(zhuǎn)身,順勢就把自己手中的軟劍架在了馬躍的脖子上。 一身白衣驟然停歇,宛如天際浮云,婷婷靜守。 周圍隨行而來的隨從沒有想到,這白衣男子身法與劍法居然如此飄逸,仿佛與這暮云峰渾然天成,雖然沒有戰(zhàn)場之上殺戾之氣,卻以四兩撥千斤之勢直接卸去了馬躍殺戮及重的劍勢。 馬躍心中一驚,這軟劍、這身法、這劍勢,難道就是江湖上失傳已久的縹緲劍? 劍出如薄霧籠罩,劍過如春水輕柔,劍收如晚霞?xì)w去,縹緲虛幻,真假難辨。 馬躍在凌樂手下沒有走過十招便已落敗,心中怒火油然而生,看向站在兩側(cè)的隨從怒吼道:“發(fā)什么愣?!” 那幾個隨從這才反應(yīng)過來,應(yīng)該救人,紛紛拔劍。 “唰唰唰”幾道寒光閃過,那幾個隨從也應(yīng)聲倒地,動彈不得。 一抹藍(lán)色的身影從天而降,正好落在了那兩箱金子之上,那女子落下坐在了那金子之上,順手抄起一錠金子,拿在手中把玩,淡漠地說道:“馬將軍,這是在我們暮云峰的地盤,請你不要放肆?!?/br> 馬躍見自己這邊人瞬息之間就被這兩個人來路古怪的人制服,頓時氣血上涌,大罵道:“不過就是個靠販賣計謀為生的地方而已,有錢就可以在你這里買到計謀,你這暮云峰與青樓里賣笑的女子有何區(qū)別!裝什么清高!” “馬將軍此言差矣?!币粋€沙啞的聲音從竹樓頂上飄下。 凌樂與月卿立即收了招,站直了身子,向樓上人作揖:“公子。” 馬躍一行人抬頭,竹樓上盤腿坐著一個青衣人,面著一塊白紗,頭發(fā)隨意的披散在身后,頭發(fā)上沒有任何飾品,眼眸冷冽。 從這個角度看上去,辨不出男女,看不出身高。 那青衣人腿上放著一把古琴,并不在意竹樓下發(fā)生了什么,低著頭,撫摸著自己腿上的那把古琴。 馬躍不屑啐了一口。 一聲琴音勾出,季涼溫和一笑:“馬將軍心里清楚的吧,那些賣笑的煙花之地,將軍就算是花了千萬兩黃金,也不會有人給將軍出謀劃策如何奪取軍政大權(quán)。不然將軍何故二顧我暮云峰呢?” 馬躍冷哼一聲,并不接茬,轉(zhuǎn)而問道:“今日季涼公子不肯給我攻城錦囊,難道是嫌棄我給公子封的酬勞少了?” “非也?!奔緵鍪治⑽⑾鲁?,琴音變得悠長了起來,“將軍既然來我暮云峰求取錦囊,也應(yīng)當(dāng)知道我暮云峰的規(guī)矩——一人只可求取一次錦囊。將軍三個月前才來求過,今日再來,季涼自然不會再出錦囊。凌樂已經(jīng)委婉的告知,不想將軍脾氣如此暴躁,非要毀了我三層紫金紗綾才要作罷。哎,可惜了我那上好的紗綾。我還挺喜歡的?!?/br> 馬躍縱然脾氣暴躁,遇見這不慌不忙、不卑不亢、不喜不怒的三人也發(fā)不出脾氣來,只能悶悶地說道:“公子既有謀世之才,何不拜入我南澤,一展鴻鵠之志?” 季涼手中琴聲驟停,細(xì)眉一挑,言語中不知是什么情緒:“照馬將軍所言,我若有心走仕途,為何不去拜東陵這種大國,非要拜在南澤小國,難不成我季涼在將軍眼里就是一個這么喜歡螳臂當(dāng)車、以小博大、不會審時度勢之人?” 話說到這里,似乎也沒有什么好說的了。 公子季涼完全不留情面地把如今南澤與東陵戰(zhàn)事利害,擺在馬躍面前。 季涼這一語無疑是在勸馬躍見好就收。 季涼本身沒有入仕之心,馬躍再怎么勸說,都不會為他所用。 這樣一個軍謀鬼才,居然甘愿窩在這深山暮云深處,只愿賣一些計謀為生,真不知道這人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