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渣了天下第一劍修后 第87節(jié)
說真的,對付這樣的人,他甚至不需要用劍。 眼前的姑娘究竟是哪里來的勇氣敢于如此對抗自己? 螳臂當車,蚍蜉撼樹。 雪堂心中升起了一種很奇異的感覺。 為什么每個人都那么拼死護著那個人呢? 不過只是那么一瞬間,感覺像薄霧似的蒙上心頭頃刻便被劍光斬落。他動了動手指向秦知知逼近。 秦知知揮刀想要擋下他的攻擊,然而雪堂實在太快了,她知道自己與之硬拼毫無勝算。……雖然不是硬拼,也幾乎沒有勝算。 但她還是想要試試。 雪堂只一瞬間就貼近秦知知面前,就在此刻,秦知知開啟羅摩眼,直直對上雪堂的雙眼—— “噗?!彼牭搅艘宦曕托Α?/br> 下一刻,秦知知識海之中強勁的劍氣涌動,幾乎要將她整個撕成兩半。秦知知痛呼出聲,眼球劇烈疼痛,眼角處留下兩滴血淚。 她搖搖晃晃的就要跌倒,卻仍在最后一刻撐著刀鋒,勉強站直了身體。 視線一片模糊,伴隨著劇烈的疼痛,她好像……有些看不清了。 “想用羅摩眼對付我?”雪堂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聲音雖然帶著笑意,語氣里卻滿是對秦知知無情嘲弄。 是了,羅摩眼怎么對付的了他呢?他是飛升上仙,連傅行云都沒有辦法攔住,自己又有什么能做的?秦知知不斷苦笑,可是她只有這個了……她只剩下這個了,如果不試試,怎么救謝煜臺呢? 秦知知眨了眨眼睛,眼球震動之后,視覺正在漸漸恢復。還是看不太清,但能夠依稀看到雪堂的輪廓。 她輕聲問道:“為什么?” “什么?” 秦知知揚起臉,有些艱難的扯了扯嘴角:“都要死了,總得問問為什么吧?!?/br> 為什么要殺謝煜臺?總要有個理由吧??偛荒苁切难獊沓毕霘⒕蜌?,那樣究竟算什么? 雪堂“哦”了一下,他似乎很喜歡這樣簡短的回應,也不知道是聽進去了還是沒聽進去。 沉默了半晌,雪堂道:“他乃替我歷劫之人,如今歷劫失敗,自然失去了用處?!?/br> 秦知知有些茫然:“什么?” “說來也是奇怪,歷劫失敗后他應當會直接死了,但是卻出了變數。是你的原因么?”雪堂劍仙掐指算了算,“唔,似乎確實與你有關。” 秦知知不理解,她抬起頭四處尋找雪堂的身影追問道:“什么叫替你歷劫?你說清楚點?!?/br> “情劫,他乃替我所歷情劫?!辈恢朗遣皇乔刂谋砬檫^于急切,這次雪堂倒是十分迅速的回答了問題。 世人皆說謝煜臺冷清冷心,不識情愛,那是因為大部分人都沒有遇見過雪堂。 能夠以一己之力成就太上忘情功法的雪堂才是真正沒有情愛之人,他從來不懂人之七情六欲,生死愛欲。不知哭為何物,不知笑為何物——不過,他會學。 像個小怪物似的,學著身邊人的表情,如此,倒也能夠以假亂真起來。 大抵是心中無愛,也無掛礙,他修行的十分迅速,迅速到……來不及應劫,直到他飛升上界。沒有情愛的雪堂,即便在上仙中,也是活脫脫的異類。 這是不應該的,因而雪堂心有所感,察覺到自己將要去下界歷情劫了。 但是情劫…… 那是什么東西。 雪堂沒興趣,也不想經歷。 他看周圍的上仙誰去下界不被扒了一層皮,雖說對他們這些人而言也不過如夢一場,但雪堂不愿意。他練的是太上忘情,情之一字,他不懂,也不想懂。 與其說是不愿意,更不如說是不關心。情愛于雪堂而言,是比螞蟻都不得的東西。 那般虛無縹緲看不見的東西,有什么意思? 那總得有法子歷劫吧? 雪堂琢磨琢磨,干脆捏了個小泥人,渡了一口自己的仙氣,放到下界去了。因著小泥人身上有他的氣息,竟是一時之間逃脫了天道的追蹤,當真成了。 小泥人到了下界,托生成了謝煜臺。甫一出生,就顯示出了其出眾的天賦,在歸元宗成為核心弟子后,只有他一人拿起了太上忘情。 這是自然啊,謝煜臺是因雪堂而生,自然親近雪堂的功法。 他面無表情,冷心冷情的樣子也像極了雪堂。 可他終究不是雪堂。 謝煜臺的情劫兇猛,避無可避,甚至成為了秦知知的死劫。原因無他,因為這本就是屬于雪堂的情劫。 本來歷劫失敗,謝煜臺應當身死,但恰在衍琛飛升之時,雪堂窺見了活著的謝煜臺,察覺到他命數改變。多一事少一事,難道真的要謝煜臺繼續(xù)活著?那不是給自己惹麻煩。 雪堂便趁著這個機會下界,打算親手處理了這個“小泥人”。 “你說,我該不該殺他?”似是說了件往事的原因,雪堂心情很好,甚至反問秦知知。 秦知知聽完后,不知心中有何感想,遂低聲笑了出來。 又有了那種奇異的感覺,雪堂皺了皺眉:“你緣何而笑?” 不為什么,只是覺得……好荒唐。 這是什么狗血替身文學,秦知知一邊在心中瘋狂吐槽一邊笑到眼淚都掉了出來。 “你以為他是你的替身?”秦知知問道。 雪堂想了想:“唔,替身,這么說倒也沒錯?!?/br> “他是我的,現在我殺了他,順理成章。” “他不是你的,他雖因你而生,但自出生之后他就是一個獨立的個體,他不屬于任何人,他只是謝煜臺。”秦知知抬頭望向雪堂,目光灼灼,閃閃發(fā)亮。 雪堂輕笑:“強詞奪理。” “天地氤氳,陰陽交感,乃成風雨雷電。人誕生于世皆源于父之精母之血,沒有父母就無法脫身于人。你是不懂情愛又不是癡呆,難道我們都是父母的替身嗎?”秦知知反唇相譏道。 或是從未有人這么對雪堂說過話,他臉上宛若面具似的的笑容終于緩緩褪去,目光沉沉的看向秦知知。 幸好現在的秦知知還看不太清,只是感覺到周身氣氛驟然冷凝。不過話又說回來,她怕什么?反正注定都是死了,她還會怕冷?還會怕雪堂看著自己半死不活的眼神? 笑話。 “你可知他心系何人,怨憎何人,有過怎樣的遭遇,經歷怎樣的成長。相遇何人、離別何人、留下怎樣的過往。你知他心中怎思、怎想,你甚至不知道他究竟如何活,憑什么斷他的生死?你憑什么?” 秦知知覺得自己整個身體都在顫抖,心緒起起伏伏宛如潮水。不過她很清楚的是,自己并不害怕。 “你看著他不過是自己的替身,是任人擺布的死物,可笑至極。雪堂劍仙,此生可曾有人愿意為你付出生命?你以為我們前仆后繼的救下他,難道因為的是他為你之替身?” 從傅行云到賀凌風,再到章白眉,還有許多人,他們一個接著一個護著謝煜臺,將他送到了秦知知的手中。 現在他們生死未卜,只有秦知知站在這里,護在謝煜臺的身前。 “不,只是因為他是謝煜臺?!?/br> “是我們認識的謝煜臺。” “你無法殺死他,只要我們還在,你永遠無法殺死他?!?/br> 所有人都會記得歸元宗謝煜臺,沒人把他當做雪堂的替身存在,他是活生生的人,有著自己的生死愛欲,喜怒哀懼。 秦知知說完后,只覺得身體一陣發(fā)軟。她知道自己今日應當是活不下去了。 好短暫啊,她只重活了那么一點點時間。 為什么留給自己和謝煜臺的時間總是那么短呢? 秦知知覺得很疲憊,她癱坐在地上,抱著自己的歸藏,算了,早死早投胎了,下輩子不修仙了死都不修仙了。老老實實當條咸魚,混吃等死躺平,做個快樂的崽。 雪堂聲音很輕:“現在知道怕了?還有什么要說的?” 他本也不是有什么耐心的人,秦知知說的是很好,哇啦哇啦哇啦個不停,倒也進了他的腦子。 不過,又如何呢? 他活了近千年,什么書沒看過,要是靠一張嘴能說得通,早就通了。 沒有就是沒有,沒興趣就是沒興趣。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你跑不掉的?!鼻刂肓讼?,加了一句,“踩著我的尸體過去吧。” 她的身后是仍在昏迷的謝煜臺。 比之之前的義憤填膺,這句話秦知知說的平淡無比,像是說了一句“今天吃了啥”似的自然。 踩著她的尸體過去,好有趣。 一個小泥人罷了,值得嗎? 那種奇異的感覺又從雪堂的心里略過,他又一次認真打量起眼前的少女。 她面無血色的坐在地上,雖然滿身狼狽卻絲毫沒有即將赴死的害怕與緊張,好像老僧入定似的安然。緊緊護在那個男人的面前,確實壓根兒沒打算挪開地方。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確實,他捅了這么大的簍子,即便殺了謝煜臺也難保不會東窗事發(fā)。 情之一字,究竟為何? 雪堂握著劍,不經意間皺了皺眉。 “你好奇怪?!毖┨脹]有忍住,對秦知知說道。 秦知知冷笑一聲,誰他媽奇怪了搞了個小泥人來替自己歷劫,作弊怪現在開始說自己好奇怪?他是不是有病?。渴遣皇怯胁。堪。?! 沒有個十年腦血栓,她都不相信人能說出這種話。 “你這么喜歡他么?”雪堂又問。 秦知知怒道:“喜歡死了,你他媽快動手??!” 為什么屁話那么多,他煩不煩人? “哦。” 雪堂又平靜的應了一聲,但按照他之前的慣例,就跟沒聽見似的,顯然他又不動手了。 煩了,毀滅吧。 秦知知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