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鷹 第5節(jié)
遲正廷算是娛樂圈老戲骨了,熒幕硬漢形象,拍了好多膾炙人口的功夫動作電影,口碑與票房俱佳,已經(jīng)是娛樂圈封神級的影帝了。 沒想到他竟然是遲鷹的父親。 說起來,遲鷹這一身野蠻的硬骨和端方英俊的顏值,多少也遺傳了他的巨星父親吧。 “他媽就更不必說了,航天工程師,參與了國家重要的航天項目。你說說這樣的基因、這樣的家世…一般的女生根本連告白都不敢,聽說他的條件都自卑了,也就《我有c城超級富豪爸爸》的秦思沅可以沖一沖了?!?/br> 蘇渺點了點頭。 那個少年,的確是平凡女孩仰望到幾乎看不見影的天空之鷹。 “他們家的產(chǎn)業(yè)都在北方,他怎么會來c城?” “這是遲鷹自己的決定,因為他…” 許謐笑著張開雙臂,擁抱背后這一片巨大的山林公園,“因為他是鷹,我們是山城!所以他飛來了撒!” “什么呀?!碧K渺也跟著笑了起來,“看起來你也好迷他哦。” “誰不迷他呀?!痹S謐說,“沒有騙你,他真的特別喜歡高山!像攀巖、登峰、還有滑翔傘這類極限運動,對于他來說都是小菜一碟,據(jù)說他還攀過珠峰,在珠峰等了一夜,看到了黎明第一抹朝霞,光芒萬丈!” 蘇渺聽到都打了個寒噤,覺得好高好冷。 可鷹不就住在懸崖絕壁之上嗎。 遲鷹說她的翅膀太小,飛不起來,她大概永遠都飛不上他的懸崖。 …… 蘇渺和許謐在兩路口道了別,她看了看時間,檢票進了皇冠大扶梯。 迎面而來都是一張張陌生的面孔,沒有那抹熟悉的身影。 其實,能遇到是幸運,不能遇到是常態(tài)。 十多分鐘后,抵達扶梯底部,昏暗的通道里,維修貼膜的二手手機鋪門口,蘇渺看到一個穿著背心的平頭少年,吊兒郎當?shù)匾性诼愤?,耳朵上夾著一根煙。 她見勢不對,轉(zhuǎn)身便重新往檢票口走,少年幾步追上來:“喲,看到老子就跑?!?/br> “路…路興北…”蘇渺嗓音帶著幾分顫栗。 “當初你被那幫女的欺負、老子罩著你的時候,喊路哥,怎么現(xiàn)在撿高枝飛,去了嘉淇,就喊路興北了?” “沒有、沒有撿高枝?!?/br> “妙妙,你這身校服,還有點乖喲。” 他用方言叫她的名字,總會把渺喊成四聲的“妙”。 路興北模樣倒也英俊,帶著一身痞壞的江湖氣,是北溪一中無人敢惹的大哥。 蘇渺多少有點怕他,又不敢反抗,不敢說重話。 “路興北,我…我要回去寫作業(yè)了?!?/br> 路興北拉住了她的校服袖子,將她按在了墻邊:“過來,叫聲路哥,哥疼你,以后還和你耍朋友?!?/br> “路…路興北?!?/br> “叫路哥?!彼行┎荒蜔┝?。 就在這時,一抹黑色的身影從通道口走了過來,逆著光,冷峻而凜冽。 遲鷹戴著衛(wèi)衣帽,拎著單肩包,經(jīng)過他們身邊,目不斜視,神情淡漠,一如當初他扔掉秦思沅蛋糕時的冰冷。 他面無表情地走到檢票口,買了票,走進了扶梯。 蘇渺推搡著路興北,眼淚都快掉出來了,哀求道:“我真的要回去寫作業(yè)了,路興北,我下次請你吃飯好不好。” “老子不吃飯,只想吃你。” “求求你。” “哎呀,哭啥子嘛,開個玩笑?!甭放d北攬著蘇渺朝通道口走去,“走,陪哥去洪崖洞看江?!?/br> 沒走幾步,那抹黑色身影終究折返了回來,慢悠悠地擋住了路興北的去路。 他微低著頭,指尖有一搭沒一搭地扣著打火機蓋子,銳利的眉鋒莫名給人一種冷峻的壓迫感—— “在耍朋友?” 故意用純正的京片兒念出這方言的三個字,差點把哭兮兮的蘇渺逗笑。 路興北微微一驚:“對啊?!?/br> 遲鷹抬起頭,漆黑的眸子,如風一般掃過蘇渺淚痕交錯的臉,嘴角提了提—— “我看你朋友,好像不怎么喜歡你。” 路興北反應了幾秒,看出了面前這男人無比明顯的找茬的意味。 遲鷹不笑的時候,整個人氣質(zhì)下沉,冷峻如鋒,看著就不好惹。 但路興北是個頭鐵哥,又是一身的痞氣,沖上前給了他一拳—— “你爬開些喲!哪來的外地崽兒!” 這一拳沒落到遲鷹臉上,他單手捏住了他的拳頭,輕輕一摁,路興北痛苦地喊叫了起來:“啊啊啊??!痛!你管什么閑事!你誰啊你!” 他像是要把他骨頭都捏碎一般,眼神狠戾,但嘴角卻還掛著冷笑—— “她同桌?!?/br> 第4章 兄長 整個地下通道都能聽到路興北的鬼叫聲—— “哎我x你哥!放手放手!痛!” “放開老子!” “啊啊啊?。」穷^斷了!” 蘇渺見遲鷹都快把他手臂掰得扭曲了,怕鬧大了不好收場,連忙道:“遲鷹,算了?!?/br> 男人淡淡掃了她一眼,看出了女孩眼底的急切,這才放開了路興北。 路興北訕訕地退后兩步,疼的呲牙咧嘴,對蘇渺道:“妙妙,你這同學兇得很哦,哥下次再來找你耍。” 蘇渺聞言、眼底泛著淚光,急切道:“你…你別找我了!你各人找個女朋友嘛!別纏著我了。” “全城的女的都沒得你乖,老子只愛你一個。” 路興北一溜煙兒,跑得沒了影。 蘇渺又是害怕、又是憂心,抱著膝蓋蹲了下來。 這一天天的、過的都是什么日子。 陰暗嘈雜的通道里,遲鷹倚在手機二手手機維修店招牌邊,低頭抽出一根煙,緩緩點燃。 他輪廓分明的臉龐埋在陰影里,指尖燃起一抹橙花,倏忽間又滅了。 一根煙的時間里,她蹲著,他站著,陪了一會兒。 兩個人的影子一個長、一個縮成了一團,相互依偎著。 “謝謝你?!碧K渺抬頭對他道,“你有事就先走吧,路興北不會回來了?!?/br> 遲鷹掐滅了煙頭,神情漫不經(jīng)心:“你們談過戀愛?” “只是他這樣覺得?!?/br> 他蹲在她面前,伸手放下了她緊束的劉海,讓柔滑的發(fā)絲垂落在耳畔,漆黑的眸子盯著她打量了幾秒:“確實乖,換我也丟不開?!?/br> 在c城的方言里,乖就是漂亮的意思了。 男人粗礪的指尖掃過她的頸項,留下了不著痕跡的一抹輕微的觸感。 鼻息間,也灌入了他身上凜冽的煙草薄荷氣,讓她產(chǎn)生了無處遁逃的感覺,臉頰微燙。 “急不急著回去寫作業(yè)?”他問她。 蘇渺搖了搖頭。 “那請我吃碗面?” “可以。” 倆人一前一后地走出了昏惑的通道,來到菜園壩汽車站旁邊,隨便找了一家窄巷里的小面館。 “你吃什么?”蘇渺回頭問他。 “清湯面?!边t鷹坐在了門外的椅子上,從餐巾盒里抽了紙巾,擦拭著手機屏幕沾染的灰塵。 她沖著店內(nèi)燙小面的老板,用方言喊了聲:“老板,一碗清湯面,一碗豌雜面?!?/br> “豌雜面要不要辣子?!?/br> “多加辣?!?/br> 遲鷹的視線追著她。 周圍背景嘈雜又喧囂,她成了最清麗的一抹,修長的脖頸,細細的鎖骨,白皙易折。但她看似柔弱的背影里,卻帶著某種執(zhí)拗和堅決。 這時候,手機響了起來,是哥們秦斯陽打來的電話。 “在哪里?” “好,我過來?!?/br> 蘇渺從店里走出來,已然不見了少年的身影。 桌上餐巾盒下壓著二十塊錢,風一吹,邊角輕輕揚起來。 她心里微微有點空,走進店內(nèi),嗓音有些?。骸袄习?,豌雜面和清湯面,打包。” …… 蘇渺回到家,將打包的兩碗面擱在桌臺,沖臥室喊了聲:“媽,吃飯了?!?/br> 蘇青瑤搖著蒲扇,懶洋洋地從床上坐下來,臉色蒼白,神情慵懶,像生病了似的:“還曉得給你媽帶飯回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