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你的表情不對！眼神要...怎么說呢？”

    劉千文只要一想起那晚的周嘉朗就有些別扭，盡量控制心跳，遲疑道：“大概是要兇一點？再嚴肅一點？”

    周嘉朗：“......”

    “喂！你先不要走回來, ”

    劉千文發(fā)現(xiàn)自己語氣有點急, 趕緊雙手抱拳舉在胸前, 祈求地看著周嘉朗, “再做一次？”

    “你到底想干什么？”

    周嘉朗站在光影明暗交錯的門口，回頭看著她一時凝眉, 一時抿嘴, 好像很苦惱。

    劉千文覺得自己心里很矛盾, 訕笑道：“你可不可以再試著用那種平時呃...就是說教的語氣說一句話？”

    “......”

    周嘉朗無奈地暗嘆一口氣，這次直接轉身往座位走，氣悶道“你就是欠教訓了，我還傻乎乎地陪你瘋?！?/br>
    “難道是人靠衣裝？被那天的西裝迷惑了，”

    劉千文立刻趴在桌子上，摸摸勻速的心跳。臉朝著干凈的地面，喃喃自語般發(fā)出感慨：“脫敏療法果然有效，恢復正常的感覺真好哇！”

    回到座位的周嘉朗正好聽到最后一句話，不咸不淡地說：“確定你真的恢復正常？”

    劉千文迅速挺起腰桿：“喂！勸你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br>
    周嘉朗無視她抹脖子的動作，淡定道：“快期末了，你準備好和它好相見沒？”

    “當然了，期末決定過年紅包的質量?！?/br>
    劉千文比他更淡定，從抽屜里拿出一大堆筆記，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拍了拍。

    周嘉朗：“你又和劉叔叔打賭了嗎？”

    “這次可不是我要求的哦！你不用一副心疼我爸錢包的表情。”

    劉千文得意洋洋地睥睨一眼周嘉朗，說：“是我爸主動提的，他說以后只要我進步一名都會有獎金，嘿嘿！”

    “那要是排名不變或者退了...呢？”

    看著劉千文已經(jīng)舉起的拳頭，周嘉朗決定還是把話說完。

    “我爸說退兩名要還他一半！”劉千文晃著拳頭，抿著唇說：“絕對不能發(fā)生這樣的事！我今晚開始要把歷史政治先背了！”

    周嘉朗默默推過一本筆記說：“我把書上的主要事件按照時間順序整理了一遍，你拿去復習吧。”

    “你...”

    劉千文看看那本筆記，雙眼真摯地看向周嘉朗感動道，“兄弟，下個學期你可以從開學就著手捋時間線，不用挨到期末?！?/br>
    這樣她也能早點蹭筆記，嘿嘿！

    “勸你見好就收，不要得寸進尺?！?/br>
    周嘉朗把手放在筆記本上作勢收回。

    “我收，馬上收！謝謝周同學的辛勤勞動。”

    劉千文狗腿地說著立刻把筆記抱在胸前，再琢磨一遍周嘉朗剛才的話。

    不禁上下打量兩眼那張云淡風輕的臉，狐疑道：“你剛才是不是又學我說話？！”

    周嘉朗唇角微勾，撇過臉面向墻壁，忍著笑意說：“沒有?！?/br>
    “看你就是心虛的樣子！”

    劉千文掰著他的肩膀，惱怒道：“你轉過臉來給我看看！”

    “咳咳，你說的保持距離。”

    “?。　蹦橙硕檀俚伢@呼一聲，以觸電般的速度彈開雙手，看到桌上那本雜志，問：“你下個學期是不是就要加入學校的物理小組？”

    “嗯，寒假就要開始復習做好準備?！?/br>
    “寒假我也要準備數(shù)學競賽，順便看店幫客人下載歌?！?/br>
    劉千文緩了口氣說：“就不去你家一起做題了?！?/br>
    “好......”

    ***

    劉千文成功獲得劉廣進頒發(fā)的獎金，過年前被鐘鳴琴以好久沒見面的理由叫出去逛街。

    三人在唱著“恭喜恭喜你呀！”的步行街碰頭，劉千文看到兩人身上的短裙倒吸一口涼氣，不禁抖了抖自己穿了三條褲子的腿。

    鐘鳴琴看她那沒出息的樣子，嫌棄道：“我和方潼都穿著絲襪，不會冷的?！?/br>
    劉千文直接上手摸了一把，懷疑道：“這絲襪看著挺薄的，真的能保暖??？”

    方潼狡黠一笑，說：“你今天就可以買一條試試啊，順便把裙子也買了?！?/br>
    “嗯，可以考慮?！?/br>
    劉千文點點頭，補充道：“裙子不要。如果這絲襪夠保暖，我就不用再穿三條褲子這么多了，感覺走路都費事?！?/br>
    “你能不能打扮一下！”

    方潼氣道：“元旦晚會多成功??！你和周嘉朗出場的時候，現(xiàn)場歡呼聲超高的！我全程一直捂著嘴巴看你倆跳舞，真的太那什么了。”

    鐘鳴琴一臉興奮地追問：“有沒有拍照？！他們兩個跳什么舞？怎么沒人告訴我？”

    “就跳交誼舞啊。你又不是沒見過我倆跳。還告訴你干嘛?！?/br>
    劉千文一臉稀松平常地把捏緊的手放進口袋。

    “不行！那和之前不一樣，我知...我只要看看照片就行！”

    鐘鳴琴急得跺了一下腳。

    劉千文蒙圈地說：“我沒有照片呀?！?/br>
    “我有！”

    方潼雀躍地邀功：“哈哈哈，我在貼吧保存的?！?/br>
    “貼吧到底是個什么神奇的地方？！”

    劉千文驚道：“為什么連表演的照片也有人上傳？我元旦后就一直復習沒有碰過電腦，都忘記貼吧這個存在了。”

    “難怪你元旦后回學校什么都沒說?！?/br>
    方潼恍然大悟，“放假那三天，貼吧里除了表白的帖子最多人討論，排在第二的就是你和周嘉朗的帖子。還有人問你有沒有男朋友呢！你真的是每次吃/屎都趕不上熱乎的。”

    “......”

    劉千文堅定反駁：“我不吃/屎?！?/br>
    “這只是個比喻，哈哈哈。”

    方潼干笑兩聲，說：“看來以后還是讓我來當你的小話筒吧。省得你總是后知后覺?！?/br>
    “聽你這么一說，我為什么從來沒收到過情書呀？”

    劉千文皺了皺眉，奇道：“電視劇里不都有偶遇，偷偷在抽屜里放情書的事嗎？在我們班也就只有徐子郁收到過信。還是現(xiàn)在不流行寫信，只在網(wǎng)上說嗎？”

    方潼也感到奇怪了，遲疑道：“大概......是吧?！?/br>
    “而且更奇怪的是，周嘉朗小學的時候不是收過情書嘛，”

    劉千文摸著下巴，百思不得其解：“怎么我看他從初中到高中好像都沒有收到過了呢？徐子郁倒是收到過不少，你們是不是搞錯校草的投票了？”

    方潼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徐子郁那個像花蝴蝶一樣的人，連經(jīng)過的螞蟻都要對它笑笑。就算是膽小一點的女生覺得被他拒絕了也沒事。周嘉朗就不同，整天板著個臉，像個移動冰庫一樣，誰敢給他遞信?！?/br>
    “他不是經(jīng)常笑嗎？”劉千文納悶道。

    鐘鳴琴面帶迷之微笑腹誹，那是在你面前。轉臉問：“方潼，徐子郁和你發(fā)生了什么事？我怎么感覺你好像有點...討厭他？”

    劉千文也一臉不安地看著方潼。

    方潼扭捏又郁悶地說：“從第一次月考開始，他的成績就一直和我的不相上下。每次當我排在他前面，他下一次月考又會超過我！這樣就像在溫水煮青蛙，憋屈死我了！”

    “??！原來是這個原因。”

    劉千文不解道：“但是我們班的前30名都咬得很緊，你不是遇見徐子郁就是其他人...呀?！?/br>
    看著方潼兇巴巴的樣子，劉千文的聲音越來越輕。

    “哈哈哈，方潼，你真的好搞笑?！?/br>
    鐘鳴琴笑過后苦著臉說：“我在市一中更慘，排在重點班的倒數(shù)。每天進課室的心情就像在吃辣椒，舌頭被辣得痛死了又不愿意吐掉?！?/br>
    劉千文深有同感地說：“就像我一樣，總是干不掉周嘉朗坐上第一第二的位置，還要聽他的安排學習。”

    “滾！”

    劉千文驚訝地看著兩張同樣憤怒的臉，呆呆地問：“怎么了？”

    “逛街嘍！先去這家吧！”

    “買裙子！”

    “你們都不相信我能拿第一嗎？”

    ***

    劉千文回到家就把三條用獎金買的絲襪倒在沙發(fā)上，說：“奶奶，您和mama一人一條！聽說好保暖的！”

    劉老太拿起瘦瘦小小的絲襪仔細打量，老臉不禁一紅。難為情道：“這么小哪能穿喲！會勒屁股，羞死人了?！?/br>
    黃秋菊拿起一條rou色的絲襪，笑道：“媽，現(xiàn)在都流行穿這種褲襪保暖。您可以試試，以后就不用再穿幾條褲子出門，臃腫難受?！?/br>
    劉老太把絲襪扔回沙發(fā)里，使勁擺著手說：“不行不行，我都差不多八十歲了，還能做這老不修的事吶！”

    劉千文連忙湊到劉老太身后給她捶肩膀，吹捧道：“走出去哪個不說您才六十多，還能抓起掃把追著老鼠打?！?/br>
    “不要在這捶了，去給我裝桶熱水來泡腳解解乏?！眲⒗咸苯臃愿赖馈?/br>
    “好嘞！我再給您洗個蘋果嚼著看電視！”

    黃秋菊喊道：“我也要，削皮的?！?/br>
    “鈴鈴鈴！”

    劉老太看了眼時間，嘀咕：“都九點多了，誰這么晚打電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