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孕
夜半,萊斯利帶著奧利安娜來到神殿后方的某棵樹下,他先下馬,又伸出雙臂,向奧利安娜示意。 奧利安娜緊了緊手心,把雙手搭在萊斯利的肩膀上。她沒騎過馬,不懂得如何使力,只能由對方扶住她的腰肢,把她抱下高大的馬匹。 萊斯利不知從哪里拿出來半根胡蘿卜,他撫弄著這匹棕馬的鬃毛,把胡蘿卜喂給它:“到那里等?!?/br> 皮毛油亮的棕色馬匹輕嘶著甩了甩鬃毛,它聽懂了主人的吩咐,將胡蘿卜快速地嚼碎咽下,又拿頭蹭了蹭他,便揚起四蹄,從月光下慢慢地踱到陰影里等待。 “它好乖?!眾W利安娜喜歡動物,更喜歡撫摸它們時得到的回應(yīng),不管是狗,貓,還是馬匹,她都想摸一摸它們的,所以她望著馬兒所在的方向,不由得發(fā)出一聲贊嘆。 “你也很聽話?!比R斯利的心情看起來比白天要好很多,這種好心情在他牽住女孩的手,而她沒有抗拒的情況下變得更加明顯。 “有空的話,我可以教你騎馬,如果喜歡,你還可以摸摸它?!?/br> 這個下午,萊斯利除了讓奧利安娜用手幫他發(fā)泄過一回,就沒對她做什么更親密的事了。他后來只是抓著她的手,把水囊里剩下的水倒在她手上,盡可能地幫她沖洗干凈那些黏糊糊的jingye。 可留在手心的熱度和氣味似乎還揮之不去,只是在他的注視下被觸碰,身體就自動被喚起了某些記憶。 奧利安娜知道自己腹部的花紋又開始發(fā)熱了,它悸動不安,仿佛另一顆心臟在身體里搏動,不知道什么時候就要掙脫桎梏破籠而出。她就這樣六神無主地被萊斯利牽引著,從很少啟用的后門溜進了神殿。 像兩個家教嚴格的孩子,在門禁之后才偷偷回到了家中,也可能像一場浪漫的愛情短劇,男女主角就是這樣牽著手在皎潔動人的月光下私會,萊斯利最終帶著她在某個房間前停下。 萊斯利按照約定敲了叁下房門,在等房間主人前來開門的間隙里,他對奧利安娜叮囑道:“記住,如果有人問起,你就說在儀式之后來了亞當這里,跟他學習一些基礎(chǔ)的神學和草藥學知識。” 奧利安娜點了點頭,和還要回去監(jiān)管騎士長情況的萊斯利小聲地道別:“謝謝你,萊斯利閣下,再見,路上小心?!?/br> “再見,我會注意的,我的,圣女閣下,?!?/br> 萊斯利今晚的確心情很好,圣女對他的印象好起來后他就有些得意忘形了,他流露出曖昧的意圖,把“我的”這兩個字眼咬得很重,像是把字音放在嘴里含弄。他用小指勾起奧利安娜的一縷發(fā)絲,在她的注視下用嘴唇親吻這縷落滿了月色的黑發(fā)。 身后的門無聲地打開,萊斯利的身影也沒入長廊的陰影里去,消失不見。只有面前這間浸透了草藥氣息的房間透露出光亮,照在奧利安娜溫婉清秀的面容上。 “我是亞當·施密特,你知道我的名字,圣女閣下?!?/br> / 亞當·施密特,奧利安娜有印象,他的名字在大神官的治療藥劑上和那些怪話刻在一起,也在被女神選中,為圣女提供歡愉的名單上。 現(xiàn)在奧利安娜就待在這個人被草藥和書籍塞滿了的房間里,左側(cè)是高過她頭頂?shù)臅?,右?cè)是一個木架,里面擺放著的草藥奧利安娜只認出來一部分,而她就坐在木架和小山堆一般的書本中間,還裹著萊斯利為她系好的披風。 將她迎進房間安排她坐下后,亞當就重新回到他的桌前忙碌,擦洗鑷子,濾網(wǎng),以及各種器具,看起來并沒有和奧利安娜進行對話的興趣。 奧利安娜也就知趣地不說話,安靜地看著桌上那只玻璃制的壺。 透明的壺中還煮著些草藥,深褐的藥汁在火苗的舔舐下翻起細小的泡沫,逸散出白煙似的蒸汽。等到這壺湯藥收得更濃一些,在壺壁上留下一道褐色的水痕,亞當就將它倒出來,用濾網(wǎng)濾去殘渣后混進兩塊冰塊,調(diào)到可以立刻喝下的溫度。最終一半藥劑倒進茶杯,另一半倒進玻璃藥瓶,而他在瓶底十分認真地刻上署名,并闡明這是他的精心之作。 “你覺得很可笑嗎?”亞當沒有回頭,但發(fā)現(xiàn)一個女孩不加遮掩的好奇目光,對他來說不是什么難事。 奧利安娜很難想象,一個寡言的神官會在藥劑瓶上刻下如此浮夸的字眼,但再仔細想想,可能那就是身為學者對自己成果的自豪吧。奧利安娜對這些知識淵博的人總是充滿天然地敬佩,所以把她的想法如實地回答給面前的神官,而亞當習慣性地推了推夾在眼窩的單片眼鏡,給出了他對她的評價: “其他人都會把這件事當笑話講,但你不一樣——” “你的身上確實有一種令人向往的魅力?!?/br> 亞當沒有再接著這句話延伸話題,而是把木紋的茶杯遞給奧利安娜,他語氣平淡地解釋道:“這是避孕的藥,你月事的周期會延長,量可能也會減少,但對你的身體不會有損害,每個月到我這里來拿一次就可以?!?/br> 亞當對女性的私密毫不避諱,但也不在意,他不會跟鄉(xiāng)下沒品的毛頭小子們一樣,把女孩們的尷尬時期掛在嘴邊嘲弄,只是在冷靜而理智地闡述藥的效果和一種生理現(xiàn)象。 但奧利安娜還是臉紅了,畢竟歸根結(jié)底,需要避孕的原因總和蜜色的情事相連。 是啊,圣女對外仍是圣潔的象征,而她和那么多男人發(fā)生了關(guān)系,避孕是有必要的。 奧利安娜接過杯子,小口小口地喝下氣味難聞的湯藥。她并不想當個嬌氣的家伙,可藥的確苦澀得哽人,她喝了一半就條件反射地皺起眉頭。 但她又不想表現(xiàn)得像個不成熟的孩子,于是她難得地狡猾一次,捧著杯子裝作尋找話題,將喝藥的事情推遲一小會兒。 “這里面是荊棘草?”她忐忑不安地發(fā)問,希望自己沒有搞錯,讓專業(yè)人士取笑。 “是的,荊棘草?!边@個問題的確激起了亞當?shù)呐d趣,他一邊回應(yīng)著奧利安娜的問題,一邊在堆滿了藥劑的桌面上翻找,終于在角落里翻出一瓶糖罐來。 他用剛清洗過的勺子往奧利安娜的杯中舀進叁勺砂糖,大概是涉及到他喜歡的話題,亞當語速明顯地變快,字數(shù)也變得多起來:“糖在東華國的醫(yī)術(shù)文化中也被認定為一種藥材,不能隨意配合藥劑服用,否則會影響藥效。我認為很有道理,但糖的性質(zhì)和這份處方里的藥材并不相沖,覺得苦的話還可以再加?!?/br> 他將糖罐放回原位,又補充性地問起:“你認識多少草藥?通用文字呢,都能夠讀寫嗎?” “帝國通用語我能夠讀寫,但草藥我知道的不是很多,只認識一些常用的?!眾W利安娜成了被老師考校的學生,總該要為自己的知識儲備不夠豐富而窘迫,更重要的是,她小小的計謀被看穿了。 她難為情地張開唇,在尷尬中默默地抿下仍舊難聞的湯劑,奇怪的味道和甜味混合,變得更加難喝,但奇妙地達到到了可以咽下的程度。 “那不是問題,知識是無限的,總是需要不停地探索,而我需要一個合得來的助手幫我解決繁瑣而缺乏效率的基礎(chǔ)工作,來為我的探索多留出一些時間。” 亞當將已經(jīng)空掉的茶杯從奧利安娜的手中拿回去,金絲邊的眼鏡在燭火里映射出無機質(zhì)的光亮。 “你愿意來做我的助手嗎?我會付你報酬,如果有什么需要的,你可以提出來。” 這說法讓奧利安娜有些心動了。 她大概了解過圣女的日常,除了那令人羞臊的義務(wù)以外,無非就是祈禱之類的事宜,時間上確實有很大的空白。為了母親的病,她也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nèi)接觸過一些草藥學,可為了集中更多的財富,草藥學也是門被商人們壟斷的學問之一。她能學到的知識終究太少,對專門在完善體系里接受教育的神官來說,她所掌握的知識可能只是一點微不足道的皮毛罷了。 “我想為我母親的病尋找更好的方劑,可我懂得不算太多,不知道能不能幫上您的忙。” “那不是問題,我說了,知識總是需要探索的,你從今天開始也不算晚。”亞當又轉(zhuǎn)回到他的工作臺前,在一個金屬制的托盤中翻檢和整理他的工具,繼續(xù)道: “就這樣約定了,你會在有空的時候幫我整理一些資料,作為交換,我也會教你相關(guān)的知識,幫你的母親配藥?!?/br> 托盤中小巧的器械流過一道銀色的光弧,亞當拿起它們,面無表情地要求道:“接下來做另一件事,坐到床上去,脫掉衣服,把腿掰開,讓我檢查你的身體?!?/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