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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世的人早都走了,活著的才更重要。 是是非非,對錯和立場,細細想來還不是那樣,沒多大意思。 陳啟睿只發(fā)了一條消息過來,只問:「回來了,有空見一面?」 紀岑安垂眸,翻看完全部留言,手指放在屏幕上,打出一段字,還沒發(fā)送又刪掉。 一條都沒回,還是全刪了。 還沒想好怎么處理,沒法面對。 紀家造的孽里,最對不起的就是阿沖他們了。 紀岑安不算最無辜的,畢竟享受了那么多年的奢靡生活,當富二代混天混地二十來年,她也不算太虧,反倒是日子艱難的阿沖幾個,他們才是純正的受害者。 南迦接完電話進來,發(fā)覺紀岑安在走神,隨口問:“有事?” 放下手機,鎖屏。 紀岑安搖頭:“沒有?!?/br> 南迦說:“不太像?!?/br> 紀岑安否認:“只是等得有點無聊了?!?/br> 一面敷衍,一面將手機塞枕頭底下。 南迦也放下手機,沒細問,不強迫她。 第123章 待在瑞士的最后一晚還是在醫(yī)院度過, 兩人一間病房,睡一張床。 小鎮(zhèn)的夜晚清凈平和,涼風悠閑, 舒適而愜意。 她們各躺一邊,手臂互挨,安心沉穩(wěn)地歇息。 難得卸下了那些紛亂的爭斗,只管閉上眼皮,其余的都拋開了。 紀岑安右手搭在南迦腰間,睡著了都不拿開。 南迦側(cè)身朝向這人, 后夜里再湊近些, 趴在紀岑安肩頭枕著,依偎在一起。 這一覺睡得很沉,從十點多持續(xù)到翌日七點多。 清早的天色是淺藍的, 淡淡的一層,上方不見一片云朵。 送行的車子是九點到醫(yī)院樓下, 倆小工和司機過來搬行李,接她們到機場。 私人飛機駛過長空, 白色的線將天幕劃開一道口子,逐漸帶走遺留在這個異國他鄉(xiāng)的一切。 紀岑安望向外面, 瞥一眼漫無邊際的天空。 回程需要十來個小時,抵達Z城已是那邊的早晨。 將近六個鐘頭的時差不算短, 兩國的差異還是挺大。 到了這邊,也是有人來接機,提前就在機場等著了。 紀岑安和南迦一落地,行李都沒拎上手, 有關部門便分別將她們帶走, 各乘坐一輛車, 到該去的地方。 她們還有更多的責任,有關部門需要二人配合。 被帶走前,紀岑安看了看南迦,相視一下。南迦點點頭,張張紅唇,低聲說:“我等你?!?/br> 紀岑安回道:“別擔心?!?/br> 南迦:“嗯?!?/br> 紀岑安:“很快就回去了?!?/br> “嗯?!?/br> “到時候去北苑找你?!?/br> “……好?!?/br> 車子逐一駛離機場,紀岑安坐上后排,從鏡子里觀察后邊。 待到一個拐彎,真的分開了,載著南迦的那輛車再未出現(xiàn)在鏡中。 同車內(nèi),接應的人同紀岑安講著話,慣例叮囑。 紀岑安沒太注意聽,心緒飄遠了。 她是重要的證人,接下來將會有至關重要的作用。 這一次分別會持續(xù)相當長的一段日子,直到所有問題真正塵埃落定為止。在此期間,紀岑安將會在另一個地方生活,協(xié)助有關部門。 這是在瑞士就談妥了的,雙方都知道,也提早就商量過。 并且是紀岑安自己提出來的計劃,是自愿。 一會兒,收回視線,紀岑安斂起心神和無用的念想,轉(zhuǎn)而朝向接應人員,應答一番。 車子離開繁華的城市,漸行漸遠。 …… 后幾個月里的大小變動繼續(xù)發(fā)生,局勢的天平呈現(xiàn)壓倒性的傾斜,見不得光的勢力和某些關系被連根拔除,公平與正義永不缺席。 塵封已久的真相顯露出來,一樁樁案件開始水落石出,面見天日。 由紀家父子犯下的罪行起頭,高橋鎮(zhèn)的火災、城中村的車禍、當年的詐騙案……紀云京死了,但該承擔罪責的對象不止他一個。 除了擋在最前面的這幾個,另外還有不少涉事的,有xx公司的老總,有某銀行的領導,還有曾經(jīng)和紀家有過合作的投資人。 其中一部分還是紀岑安熟識的,當初她稱呼這些人為“叔”和“姨”,全都是紀云京在生意場上的朋友。 十一月份中旬,那個撞死周家爺倆的逃犯也落網(wǎng)了,在云南邊境上被抓捕,之后再帶回Z城接受審判。 同一月份,在警方的看管下,程玉珠和紀天明這對母子進行了一次十分不愉快的面談。 據(jù)說紀天明極其激動,比程玉珠還像個精神病患者,他恨極了親媽,絕對不原諒,更不認為自己有錯。 哪怕是沖動后親手殺了父親紀云京,紀天明也沒有半分悔意,他只后悔沒有弄死程玉珠和紀岑安,槍法太差,竟然讓她倆還活著。 那次見面中,程玉珠狠狠給了紀天明一巴掌,渾身都在發(fā)抖,嘴唇死白地說:“他是你爸……” 紀天明質(zhì)問她:“自從出去以后,你們誰把我當過兒子?” 程玉珠腳底都涼了,像是面對著一個完全的陌生人,從未了解過自己的孩子。 紀天明眼神陰毒,冷冷說:“你比他更該死,都是因為你,你才是罪魁禍首!” …… 紀岑安沒能見到那一幕,錯過了機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