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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少陽和邵予白都在受邀之列,徐家沒來。 畢竟是半個生意場合,本質(zhì)上就帶著奢靡腐爛的銅臭味,徐家還是得避避嫌,不能總往這種地方跑。 少有的,郭晉云那個沒出息的貨也來了,跟他爸一起。 裴少陽還是老樣子,左右逢源,碰著誰都能嘮兩句,年輕有為又儀表堂堂。 邵予白比平常低調(diào)些,估計是邵家長輩也在場的原因,這女人表面正經(jīng),舉手投足間很規(guī)矩客氣,不似之前那樣囂張。 遇上南迦了,那兩人都挺樂意過來,接近她,張嘴便是一口一個“南總”。 瑞士公益機構(gòu)派來的那位叫Matteo,大齡老頭兒一個,高鼻子白頭發(fā),在一派外籍人士中并不突出。 若不是楊董事主動介紹,南迦還看不出Matteo的獨特。 Matteo這次到訪,名義上是沖著天河集團來的,與裴少陽不沾邊,扯不上絲毫關(guān)系。因而從進來到宴會拉開序幕,Matteo同裴少陽的交流就很少,幾乎沒說上幾句話。 他們所有的交際都發(fā)生在大眾眼皮子底下,自然而然,不曾表現(xiàn)出丁點的刻意。 經(jīng)由楊董事的牽線,南迦也跟Matteo聊了下,大致摸清對方此行的目的。 邵予白站在幾米遠處,手中端起一杯香檳,打量著南迦,面上意味深長,似乎看穿了什么。 前一次的交鋒過于不愉快,南迦沒理邵予白,兀自聽著身旁某CEO的話,有興趣了就回兩句,沒有就不搭腔。 不知是中邪了還是犯抽,有心找茬添亂,邵予白笑了笑,溫吞飲掉兩口香檳,慵懶行至南迦身側(cè),有意湊近。 南迦瞄她一眼。 明擺著是挑釁,邵予白挺樂,故作遲鈍,壓低嗓音問道:“南總心情不好嗎,還是怎么了?” 南迦心平氣和:“邵總,好久不見?!?/br> “不久,也就幾天時間。”邵予白說,順手再拿一杯香檳遞給南迦,敬她一杯,“看來我跟南總有緣,走哪兒都能碰到,這么快就又見了?!?/br> 有外人在,南迦接過香檳,說:“謝了?!?/br> 邵予白揚揚唇:“舉手之勞?!?/br> 不同于在孫家的劍拔弩張,甭管私下如何明爭暗斗,她們在這里雙雙都收著,表面很和睦。 等到南迦旁邊的CEO知趣走開了,邵予白才再抿一小口酒,近乎挨上南迦的胳膊,皮笑rou不笑,眼里的熟絡漸漸消散,可嘴角的弧度沒下來。邵予白眉宇低垂,好奇問:“安安呢,這次也來了么?” 南迦沒答,當是不明白。 一看這樣子,邵予白就又笑了,懂了。 “她也在這兒。”邵予白說,語氣怪怪的,夾雜著一絲像是威脅又不是的意味。 南迦應付自如,臉色無比冷靜,說:“邵總有事要找她,還是隨口問問?” 邵予白接道:“南總認為是如何?” 南迦回答:“我不是你,認為不了?!?/br> 邵予白愜意地瞇瞇眼,仿佛有多在意紀岑安,語氣親昵,想也不想就脫口來了句:“肯定是想她了,不然還能是怎樣?” 握著精致好看的高腳杯,南迦面容舒展,不被帶著走,心無波瀾。 南迦小聲道:“回城以后,邵總可以約她見見?!?/br> 邵予白挑挑眉,猶豫半秒,一口答應:“也行?!?/br> 南迦:“嗯。” 邵予白不講人話:“南總大方?!?/br> “邵總說笑,你倆的事,我也插不上手。”南迦紅唇張合,足夠坦然,“你們是朋友,有這么多年的情誼在,沒我摻和的道理?!?/br> 真心實意的陳述,講得中肯??缮塾璋讌s不愛聽,聞言,適才還笑意吟吟的臉差點就垮了,被“朋友”二字戳中了肺管子般,眸中的溫度逐漸變冷,忽而有些沉郁。 不過終究是大庭廣眾之下,總不至于真甩臉子,邵予白還是很好地維持住那份陰陽怪氣的熱情,和南迦并肩站著,晃晃杯子,若有所思地用視線逡巡一周,沒所謂說:“看來你還是有自知之明?!?/br> 晚風輕柔,拂在身上暖暖的。 南迦放眼遠望,看著外邊,溫和低語:“比不上邵總?!?/br> “那是當然,一直都如此?!鄙塾璋捉釉?,“外來的小偷沒資格和真正的主人相提并論,不是嗎?” “那得看東西到底是不是這個人的?!蹦襄绒D(zhuǎn)過腦袋,徑直面對,“如果本就不是,也談不上該歸誰?!?/br> 用只有她才能聽見的聲音要挾,邵予白不講原則,陰沉開口:“最后講一次,別跟我搶人,再有下回……我很難保證自己會做出什么事……” 任其說完,南迦眼都沒眨一下,始終無動于衷。 風卷起裙角,出塵的白色純正而干凈。有點厭煩了,南迦長眼一掀,直視邵予白的雙眸,口齒翕動,語調(diào)迂緩:“那就等著邵總了——” 第77章 內(nèi)場寬敞氣派, 四周的賓客眾多。 倆氣質(zhì)美人聚一處,一個明艷大氣,一個清冷溫潤, 光是站在那里就自成一道惹眼的風景線。 淺聊的內(nèi)容只有這二位知曉, 旁觀者未有所聞,什么都沒聽到。雙方談不攏, 無形的暗涌反復翻騰, 帶著夜色傾灑下來的薄涼與沉悶,將此刻的對峙推向一種莫名的古怪氛圍中。 話不投機半句多, 接下來就沒有能說的了。 各自的態(tài)度都擺在明面上,少了前一回的忍讓和迂回,那條本就緊繃的弦又被拉得更滿, 隨時都會斷掉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