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頁
知曉南迦其實無感姓邵的,并非一味地偏執(zhí)較勁,但能發(fā)覺對方明顯是在激怒自己,紀岑安按耐不下那股子氣性,還是往上撞:“你想我怎么做,再回去找她講一次?” 無端端的,重蹈覆轍般輪回。 仿佛近些時日以來積攢的情緒到了頂點,即將沖破界限。 南迦由水中站起來,點破她憋了一晚的隱忍,兀自說:“那些人對你很重要。” 起身時帶起嘩啦的一聲攪動。 動作幅度有點大,沾身子上的水順著光滑的肌膚滑落,由白嫩的肩膀到性感的后背,接著到腰臀,順由弧線高峰處滴落,嗒嗒—— 紀岑安站定。 “蔣書林和伍奕銘他們過得不好,你有在責怪我……”白凈如玉的軀體陳著,袒露得徹底,無所保留地展現(xiàn)出來,南迦一下子戳中要點,“你覺得是我報復(fù)?!?/br> 浴室的空間密閉,沉重而煩悶。 盯著南迦的臉,心知這是在質(zhì)問自己,話里有話。半晌,紀岑安輕淡說:“你生氣了?!?/br> 南迦坦率得過分:“是?!?/br> “就因為這個?” “不全是?!?/br> “還有什么?”紀岑安斂眸。 “紀岑安……”放開她,南迦低喚,稍頓了一會兒,“跟他們比起來,在你那兒,一直以來我充當?shù)哪姆N角色,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玩物,可以做愛的床伴,或者不計前嫌,甘愿幫你鋪路的墊腳石?” 第61章 兩道高瘦窈窕的身形對立, 近距離朝著另一個人,四目交接,定定探視著對方。裝潢精致的四面墻壁密不透風, 躁動的熱意四散,于這時裹挾著她們。 氣氛壓抑,安靜到能聽見彼此輕微的呼吸。 南迦氣息勻稱,胸口有規(guī)律地起落。 一下,又一下。 她由始至終都強勢, 逐漸遞進,但不是聲嘶力竭的激動爭執(zhí),調(diào)子溫婉,語速不快不慢, 到這一句了,仍舊心神沉穩(wěn)安定,臉上慢條斯理, 波動很小。 一如往常的自持,如此開誠布公地敞明,也不失體面。 地上積盈的水映現(xiàn)出頂上純白的天花板,以及各自的扭曲倒影,水氣潮濕,顯得黏膩。 紀岑安語塞, 方才還氣頭正盛,忽而又偃旗息鼓了。被這一番過于平鋪直敘卻尖刻犀利的話語切中要害, 當場卡住了。 無可置辯, 好像每一樣都可以對上, 只不過時間線變了而已。 她們就是那么過來的, 從認識到在一起, 再是分開,重聚到現(xiàn)在……起初就是只求一時的作樂,沒想過長久,很多時候都混賬至極。這段關(guān)系就是各取所需,占有居多,感情成分偏少。 那兩年內(nèi),再到現(xiàn)如今,某些共識還停留在從前,一成不變。 很久,這人張口:“沒當你是墊腳石?!?/br> 否認不了前兩種,即使是以往的行為。 南迦溫和如水,平視她,琥珀色的眸子清亮。 “先前不忍心周沖幾個,這次是你的團隊,以后又會是哪個?” 紀岑安沉默片霎,接道:“哪個都不是?!?/br> 南迦利落說道:“我能幫你解決一些問題,但不能是全部。” 宛若被一道無形的力狠狠扼住了喉嚨,有什么死死掐著自己,紀岑安心口發(fā)脹,嘴上干澀,像挨了一針的皮球,底氣敗得一塌糊涂,但還沒徹底干癟。 南迦狠心又直白:“你不是我的責任,他們也不在我的考慮范圍內(nèi)。” 紀岑安嘴巴翕張:“知道?!?/br> “他們是你的朋友,不是我的?!?/br> “……嗯?!?/br> “你已經(jīng)退出了,我怎么做,也沒有任何的關(guān)系?!贝蜷_天窗說亮話,南迦將今晚的糾葛鋪平了清算,輕輕說道,“那也是他們自己的選擇,各人的決定?!?/br> 睫毛抖動,紀岑安抬抬眼。 言下之意十分明了: 紀岑安先放棄了艾加,拋下團隊不要了,那新老板怎么接手處理,都與其無關(guān)。 跑路離開的失敗者沒資格提要求,厚重的情誼也好,曾經(jīng)共度艱難也罷,那是紀岑安才在意的方面,不是南迦應(yīng)盡的義務(wù)。 邵予白拿開發(fā)團隊做文章,講的都是事實,紀岑安心有觸動在所難免,可撇開那些亂七八糟的糾葛,平心而論,這只是一場商業(yè)行為。 既是商業(yè),那肯定不講情分,一切都是為了利益著想,留下誰,開除誰,全部都是平衡大局的手段罷了。 感情與生意的界限不能混淆,有的時候并無對錯之分。 南迦一下就能洞悉紀岑安的心思,即便這位又一次冷處理,可大致也揣摩得到。 她太了解她,早就看出紀岑安不是完全信任邵予白,防備很重,不至于聽了外人的轉(zhuǎn)述就和她立馬無法忍受而形同陌路,但同時,紀岑安心里深處或多或少還是有點想法,終歸是在意,甩脫不開人之常情。 周沖一大家子僅僅是對紀岑安,這人就落進去了,渾噩度日中都能“良心發(fā)現(xiàn)”,加以變相彌補,何況是那群曾朝夕相處的舊日朋友。 扒掉外邊那層偽裝的假象,南迦淡聲道來:“我不會為你收拾殘局?!?/br> 紀岑安背對門口的方向,雙腳光著,往前走半步就能挨到南迦。 越來越向她們間不能觸及的禁區(qū)靠攏,那股子若即若離的感覺愈發(fā)重了,紀岑安心里沉了沉,大約品出了話外含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