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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廳的一眾賓客正觥籌交錯,一個個相談甚歡,聊到了興頭上,都沒多少人注意到她的出現。 站在大舅身旁的徐行簡頭一個瞧見了她,前腳才在找她,剛要找南家的人問來著,以為她有事提前走了,或是去哪里了,結果轉頭就又碰上。 徐行簡對紀岑安的存在不知情,連山莊里多了個人都不清楚,他有事要和南迦私下談談,欲解釋今晚的一切。 好不容易尋到南迦,不做猶豫的,徐行簡同大舅耳語一番,扔下面前那堆客人就往這邊走。 同樣發(fā)現了他,南迦長眼一掀,留在那里。 第45章 前廳人多嘴雜, 四周都有耳目。 南迦與徐行簡的同框很招眼,光是站在那里就極其引人矚目,使得旁邊的賓客紛紛投來打量的視線, 陸續(xù)看向這邊。 登對的倆出眾男女又湊一塊兒了, 才子佳人情投意合,怎么看天造地設的一雙良伴,令大家好生羨慕。 兩個當事的都挺會做戲, 表面功夫做得不錯, 即使心有芥蒂, 為著兩家的事生了嫌隙, 可相互間周到而體面,當著大眾絕不起沖突, 反倒笙磬同音, 很是和睦協調。 一言一行都沒任何問題, 連兩家親屬都看不出來。 見外甥急匆匆找上南迦, 徐家大舅忍俊不禁,感慨年輕人感情深。這才分開一會兒, 南迦只出去了十來分鐘,自家這位就惦記得很, 毛頭小子一樣,也真是…… 長輩們相視一笑,大伙兒都是那個年紀過來的, 皆理解年輕人的想法,倒沒起疑心,有眼色不去打擾他們。 快要圍堵上南迦的其他賓客亦知趣退開, 把人讓給徐行簡。 作為晚輩的徐行簡溫文爾雅, 非常斯文周到, 見此還同這些人打了個招呼,無一不穩(wěn)妥有禮。 冷眼看著,南迦不動容,順手端起一杯香檳,溫吞喝了小口。 走近了,徐行簡亦端上香檳,守在她左手邊,輕聲問:“先前沒找到你,去了哪里?” 南迦面不改色,臉上未露出絲毫端倪,把適才的心緒都收起來了,坦然自若回道:“到后面補了個妝,歇歇氣?!?/br> “伯父找過你?!毙煨泻喺f。 輕晃通體細長的高腳杯,南迦半點不慌亂,淡聲問:“怎么,又有事?” “沒,只是想讓你去見見高總。”徐行簡說,一一匯報她離場期間發(fā)生了哪些事,用這些過渡一下子,緩和他們間的僵局,他轉頭瞅了眼南迦五官深邃的臉,習慣性順著南迦的話行動,一五一十講著,“大哥帶高總過來的,沒找到你,就先去見其他人了?!?/br> “還有呢?” “韓老板也想跟你聊會兒。” “好,知道了?!?/br> “他剛還在等著,方才被喊走了,你可以晚點再找他?!?/br> “嗯?!?/br> 用正事開頭相對平和些,不會那么尷尬。 徐行簡觀察著南迦的面部神情,將其每一個細微變動都收進眼中,許久,感覺她好像不是非常生氣了,才逐漸切入到今天的問題上。 南迦也給他面子,邊聽,邊與之不動聲色往人少的角落走,到前廳擺放酒水的斜對面站定。她從頭到尾都收放自如,性子柔和,和離開前沒什么兩樣,甚至路過哪個總哪個董事身旁了,還會向別人點頭示意,始終舉重若輕。 可她越是這樣,徐行簡就拿捏不準,自知這次的不應該。 有關兩家可能要結親這事,徐行簡早已知情,壽宴前就曉得了。 兩家的長輩已經單獨見過面,也沒瞞著徐行簡,徐家那邊還特地知會了他,囑咐他懂事積極點,對南迦多加上心,爭取早些定下來。 徐父徐母十分中意南迦,家里誰都喜歡她,徐行簡不是不清楚,可他沒種,非但自己拿不定主意,沒主見決定自個兒的人生大事,還眼睜睜看著兩家的長輩私自搗鼓作亂,直到開宴都沒吱聲,連告訴南迦一個字都不曾。 相識多年,徐行簡清楚南迦的意愿,亦滿口保證會尊重她,給予了相當有分量的承諾,但如今也是他違背了應允,忘乎自己的擔當,成了無聲的幫兇。 ——當然,也不排除他本身的意愿,本就有那份私心雜念。 南迦的確是完美的妻子人選,哪個方面都是。 聯姻的實質就那樣,改變不了現狀,順勢而為還好些。對徐行簡而言,只要這場婚事能成,那絕對是穩(wěn)賺不虧,自家的實力再加上南家的幫扶,他將來起碼能再升兩個高度,簡直沒有可比性。 正如長輩所勸的那樣,沒有比南迦更合適的了。 那是不爭的事實,如山一樣。 徐行簡這人不反對結婚,在這方面也看得挺開,思及他和南迦打小到現在的情誼,他也確實動了一丟丟歪心思,被大家說服后,亦覺得南迦可能會答應,所以至今為止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想試試南迦的接受度。 然而終歸是他自作主張,南迦一如往常的無情,面上的神色溫柔,可言語鋒利如刃。 “日子定哪天了?”南迦眸光平靜,心如止水,直截了當地問,斜睨著他。 發(fā)覺她的冷漠疏離,由內而外都散發(fā)著生人勿近的氣場,徐行簡捏著杯子,知道理虧,略為難地遲疑,答不上來。 南迦卻溫聲細語:“年前,還是年后?” 徐行簡不說,斟酌半晌,只小聲道:“對不起,這次是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