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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在這兒遇到只是巧合,緣分使然,不小心就湊一處了。 當她們是第一次碰上的陌生人,阿沖不多時又在中間拉動氣氛,完全忘記上回在一樓大廳電梯口見過南迦,當時只顧著關切孩子和紀岑安,對南迦早已沒印象了。 阿沖對紀岑安和陳啟睿他們兩個一視同仁,說的都是朋友,言語間倒還行。 “這兩個都是我老鄉(xiāng),一個地方的,他倆是發(fā)小兄弟。”阿沖說,最后添兩句,再又一次轉向紀岑安,多講了句,“江燦原本是我和啟睿哥的同事,這陣子有時間就過來幫忙,她也是下午來的?!?/br> “初次相遇”,氣氛較為和睦。 南迦待外人都是一貫的作風,溫婉得體,挑不出毛病,盡管不夠接地氣,可不難接近,哪怕是與這些往日里壓根不是一個世界、日后也不會有交際的群體往來,她也不會高高在上,始終都是把自己放在與大眾一樣的高度。 在阿沖特地點名紀岑安后,南迦給面子地看了紀岑安兩眼,面上柔和,語氣卻不冷不熱,說:“江小姐心善,很仗義?!?/br> 挺普通的一句夸獎,沒有過深的含義,聽在阿沖他們耳朵里就那么回事,實在的褒義詞,可紀岑安又是另一番感受。 明顯,南迦并不是在夸人,那個樣子就不像。 終究是深入了解過的關系,相互磋磨的兩年里,她們就算沒敞開過心扉,但光憑著那么多次交頸溫存的經(jīng)歷,有的小細節(jié)紀岑安還是能看出來。 南迦若真心贊揚誰,一般不會太直白,因為淺顯的語言太容易脫口,不夠用心,乍一聽似是做作的恭維,切實的欣賞是春風化細雨的,藏在話里,不使當事人察覺,可又讓其十分舒心。這樣的話術才是南迦常用的。 紀岑安領教過太多次,心知南迦這是不高興了,可也不能怎么樣。 有人在,沒法兒當面問。 ——沒人在亦沒差,問了都沒用。 一行人在病房里待了二三十分鐘,過后又去監(jiān)護室看看阿沖老媽。 他們進不去監(jiān)護室,只能在外面瞅。老媽需要在監(jiān)護室住一段時間,可能幾天,或者更長/更短,情況轉平穩(wěn)了才能轉移回去,后面還得進行觀察和治療。 治病是項復雜的程序,做手術僅是其中一個階段,后面還有相當長的一段流程得持續(xù)跟進。 南迦一方此次來也是為了這個,趙啟宏要和阿沖談談后續(xù)。 至于怎么談,這就屬于私密了,紀岑安和陳啟睿他們不能聽,趙啟宏打算跟阿沖單獨講。 紀岑安他們知趣,自覺離開,準備到外面等著,順帶下樓買飯拎回來,個把小時后再回來。 這么久肯定夠兩邊洽談完成了,綽綽有余。 許是南迦的突然到訪著實意外,又或許心里有點不是滋味,總覺著會發(fā)生什么不好的事,關門出去前,紀岑安不自禁回頭望了望,恰恰撞進南迦投到這邊的眸光中,視線相觸,對接了一瞬。 南迦的關注點從來都不在今天的正事上,其實不在意醫(yī)院這邊。 鬼使神差的,紀岑安心口一跳,倏爾緊縮。 江添后一步出來,沒發(fā)現(xiàn)紀岑安片刻的走神,側身的剎那間就合上門拉攏,說:“走吧,下去了?!?/br> 紀岑安駐足不前,猶豫了下,后一秒還是跟上他們,到樓下去。 買飯多買兩份,不用問趙啟宏他們吃不吃。 倆貴客到來,不吃也得買,以表誠意。 今天小飯館顧客多,排長隊,擁擠,侯次序都花了很長時間。 紀岑安在這邊排隊,陳啟睿他們到附近的商店置辦日用品,再給阿沖一家買點她們能用得上的東西。陳啟睿走前對紀岑安說,讓她多買兩份飯,不然吃不飽,紀岑安心神都飄遠了,沒聽進去,輪到位了就按常規(guī)的搭配買,買完站路邊等陳啟睿兩人回來。 沒有多買兩份飯,少了。 陳啟睿回到這邊不免要嘴賤說她,前腳剛囑咐呢,她都沒記住,還得重新買一次,耽擱時間。 紀岑安不辯解,這回任陳啟睿叨叨。 三人再回到病房,想著南迦和趙啟宏應該還在,孰知已經(jīng)離開了,很早就走了。 不知究竟聊了些什么,阿沖低落的情緒平復了不少,白撿了錢一樣。 那邊應該帶來了好消息,很好的那種。 陳啟睿進門就挑挑眉,最先注意到阿沖的情緒變動。 這姑娘有夠感性,哭的時候心碎,一旦有好事發(fā)生了,心情又擺在臉上。 也確實是好事,于阿沖而言,絕對是這輩子以來很好的一件事了。 吃飯時,阿沖就將方才私下談的部分內容告訴他們了,一是南迦公司承諾可以報銷老媽后面的全部治療費用,直到痊愈為止,二是考慮到這一家實際的困難情況,光是出錢幫扶還不夠,不是長久之計,那邊得意思是可以提供一份工作機會給阿沖,只要她愿意,公司也能為她提供合適的崗位。 這對阿沖無疑是從源頭就解決了后顧之憂,離開中學進入社會打拼以來的那些年里,細細想來,阿沖沒做過一份勉強算是正經(jīng)且長期穩(wěn)定的工作,一份都沒有。 很多次,一個活兒能干上一年都是長久的了,可能今年做服務員,明年又得干導購,再過兩三個月繼續(xù)換別的。 甚至小酒吧的打雜活計,都是陳啟睿幫忙找的,沒有陳啟睿做擔保,張林榮必定不會收阿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