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頁
“真漲價,下個月就漲?!狈繓|說,刻意清清嗓子,故作深沉,怕紀岑安反悔,飛快再講了一遍。 紀岑安問:“漲多少?” 房東伸出一根手指,偷瞄紀岑安的反應。 “不算多,只漲一百吧?!?/br> 紀岑安依舊好說話,嗯了一聲。 “可以?!?/br> 房東實在不敢當真,揉了揉耳朵,說:“下次起,三百一個月,你想好了?” 起初的打算是漲幾十塊,但考慮到租客會砍價,因此有心多報點,留些還價的余地。 房東對紀岑安感官印象差,直覺紀岑安不會同意漲房租才對,孰知她比其他租客都好說話。他把紀岑安當成了沒錢的窮鬼,想著一個爛鍋都要留下的人,按理講不該這么舍得。 然而紀岑安可不會解釋,懶得廢話,看他遲遲不滾,后一瞬間就啪地關上門,差點把房東的臉撞成大病。 這么不可一世的態(tài)度才是她該有的。房東倏地往后退半步,躲開了,當即就張嘴罵,不解氣地發(fā)火。 門里的紀岑安不回嘴,充耳不聞,隨便他發(fā)瘋。 還是這一日,房東收完租下樓,火冒三丈要離開。 那個中等身材的男子“恰巧”過來找房子,問房東還有空房出租沒,點名要租二樓的屋子。 借此打聽紀岑安,其實是在試探。 可惜房東火爆脾氣,經驗老道地看出男子不是誠心租房,理也不理人家,被攔著問時還開口罵:“滾滾滾,沒房沒房,別擋老子的道!” 男子便由此得知,紀岑安短期內不會離開,還要繼續(xù)留著。他很快就將消息通知給雇主,匯報這邊的進展。 同一時間,紀岑安半隱身在窗后,一言不發(fā)瞧著打電話的男子,注視樓下的所有舉動。 照常上班,照常出行。 一律都按原來的進行,沒太大的轉折。 每天一百二的工資不算少,干八天就是近一千塊錢。 加上小酒吧和飯館的零工錢,撇掉所有開支,紀岑安兜里的存款幾乎翻了一倍。 雖還是不多,可足以支撐一陣子了。 等存款差不多有二千五的時候,紀岑安一如往常出工,背上那個斜挎包,其余的都沒要。 包括帶進城的那身舊衣服,還有別的亂七八糟的東西。 她到網(wǎng)吧上班,放下包,等著主管出現(xiàn)。 主管仍是那個傻缺德行,狗仗人勢叨叨不停。 但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月末該是給員工發(fā)補貼的時候,他竟沒克扣紀岑安這個臨時工的錢,也發(fā)了兩百塊的熬夜補貼給紀岑安。 網(wǎng)吧背后的老板算是有良心,念及小年輕們干活不容易,多少還是會給點所謂的福利。 主管發(fā)錢給紀岑安時眼睛都是上瞟的,不正著瞧她,陰陽怪氣說道:“收了錢就好好干,下回可別遲到了。也是老板要求得給你,想著近期大家都很難,換做平時,哪有這么好的事。而且你又不是咱們的正式工,按理講,是不該給你發(fā)補貼的?!?/br> 碎碎念起來就沒完,不愧為店里的肱骨。 紀岑安都聽著,收錢,手腳麻利地干活,到了中間再抽空出去點支煙。 抽完了,回來一次。 凌晨四點那會兒,再外出又抽一回。 彼時那些肝游戲的網(wǎng)吧??投寄枇耍ㄏ量?,到這時好多人都趴桌上休息,其他同事也坐收銀臺后打瞌睡,腦袋如有千斤重,不住向下點。 主管是快天亮了才發(fā)現(xiàn)好像少了個員工,但熬了一夜腦袋轉不動,一時還察覺不出究竟少了誰。 看看別的員工,又瞧向角落里的挎包,后知后覺紀岑安似乎是偷懶不知去哪里了,主管登時來氣,直接一拍桌子就嚇醒電腦前的那個姑娘,憋著火壓低聲音問:“江燦呢,死哪里去了,早退了是不是?” 姑娘一臉懵,哪里注意得到紀岑安何時走的,轉眼也看向那個挎包,啥都不清楚地說:“沒有吧,包還在這里,可能是去外面透透氣了,要么就在廁所里?!?/br> 可十幾分鐘后,廁所內并未出來人。 主管的臉色愈發(fā)不好看,勒令收銀的姑娘到那邊去找,自己也巡視一圈。 紀岑安不在,廁所里沒人,網(wǎng)吧里蹤影全無,外面都找不到她。 某些人士亦是此時才驚覺跟丟了,目標早已跑了。 這么多天里,紀岑安表面上不還擊,仿佛真的沒發(fā)現(xiàn)他們,從早到晚都是那個“自甘墮落”的德行,把日子過得枯燥乏味,好似她往后余生都會這么麻木地過活下去。她不覺得無聊,守著她的那些人都煩了,自然也就放松警惕,不如最初兩天的慎重。 一直泡在網(wǎng)吧當顧客的那個小伙子率先回神,瞅見主管發(fā)火就琢磨出味兒來了。他倒是沒太大的動作,沒離開座位,知道追出去也沒用,只抓起手機發(fā)了條短信,告知趙啟宏。 守在網(wǎng)吧外面的另一批人,是八點以后才發(fā)覺怪異。 以往紀岑安向來是到時間就撤,絕不多干一分鐘活兒,但今晨晚了好久都沒看到她的身形。 網(wǎng)吧門口的大眾車上,跟蹤過紀岑安的男子慌了神,久等不到,直覺出岔子了,抬手就一巴掌扇同伙腦袋上,大罵:“還睡你麻痹!人都跑了,起來!起來!” 太陽升至半空中,耀眼輝煌,光線奪目刺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