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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迦記得這道廣府湯,特意讓后廚燉的。 盛滿小半碗,南迦將其推到紀岑安面前。 紀岑安還是不動手。 “不合胃口?”南迦問。 紀岑安說:“還不想吃?!?/br> 南迦說道:“那先放著,等想喝了再喝?!?/br> 這般生硬的做法讓人略感不適,太違心了。紀岑安不由得擰眉,打心底里就不舒服。 可惜南迦不會考慮她的感受,如同當初她也是這么做的,甚至更為過分。 南迦自顧自講了幾句,不解釋請裴少陽過來的目的,只提及近期要做一個設計,但還沒找到合適的私人模特。 也不挑明要做什么,僅僅這么講一講。 這一幕挺熟悉的,紀岑安心知肚明。 曾幾何時,她就是這么變相要求南迦,每次都不說明白,全通過另外的方式實現(xiàn),讓南迦自行體會。 比如有一次南迦千辛萬苦籌備了一場個人的作品秀,好不容易爭取到與大師合作的機會,但因為那次有徐行簡在,徐行簡也要陪同南迦去國外辦秀,紀岑安便從中作梗,聯(lián)系上了那位大師,耍了點無傷大雅的小花招,讓南迦二選一。 要么留下徐行簡,但大師會因故而推掉這場合作,受紀岑安的邀請到國內來參加活動,要么南迦馬上拒絕徐行簡,不準帶他,而是選擇讓紀岑安陪同,那大師就可以全力幫助南迦。 后面的進展可想而知,南迦寧肯放棄這次機會,也不愿屈從紀岑安的臭德行,拋下她就出國了。 紀岑安氣得摔東西,恨不得打斷徐行簡的狗腿,可迫于沒那骨氣,最終只連夜趕到國外撒野,截斷南迦的全盤計劃。 有的人天生就卑劣,理所當然地想要控制另一方,失算了就原形畢露。 紀岑安都快忘了,趕過去的那晚她是如何對待南迦的,讓人眼濕紅潤,又是怎么給南迦使絆子,各種死心眼較勁兒。 此一時彼一時,雙方角色對換。 紀岑安張張嘴,卻什么都做不了。 “在這里待會兒再走,晚點讓趙啟宏送你。”南迦說。 遲鈍須臾,紀岑安說:“南迦,我……” “疼不疼?”對方卻打斷她。 似是生銹不能轉動的機器,紀岑安又止住了。 南迦撫著她,瞧著已經(jīng)結痂脫落的下唇,輕輕摸了摸,柔聲再問一次:“這里,疼嗎?” 第26章 這么久了, 一小處破皮早就痊愈,自是不痛。 可南迦也不是在問紀岑安,不關心這個, 不需要回答。 紀岑安本是要拒絕的,欲走, 送完東西就該離開, 但沒能有機會。南迦一直不給她選擇的余地, 執(zhí)意讓其待在這里, 哪兒都不準去。 既然大費周章設計了這場局, 那絕對不會如此輕易就結束, 不只是讓她旁觀完便收場。 南迦留著她,也不做什么。 “先吃東西,十點后送你?!蹦襄日f, 給予應諾, 暖熱的指尖緩慢擦過她的嘴角, 神情莫測, 摻雜著點莫名古怪的情緒。 溫聲靜氣的, 語調平平, 聽不出半點強迫之意, 可實際上不容拒絕, 由不得紀岑安的意愿。 南迦還捏起紀岑安的下巴, 隨即再是一句:“最近好像又瘦了些,工作很辛苦?” 不喜歡這般對峙,心里都微微緊了緊,紀岑安囁嚅半晌, 終究還是說不出繼續(xù)撇清關系的話, 沒再刺激南迦。 服軟了, 放緩態(tài)度。 “沒有,”紀岑安說,別開臉,“還行?!?/br> 南迦這才放下胳膊,文靜收起手,恢復如常。 又把碗推過去一點,南迦柔聲道:“這一桌子待會兒該涼了?!?/br> 心里了然,紀岑安執(zhí)起筷子。 南迦為之夾菜,猶如先前的所有事都不存在,裴少陽沒來過,今夜只是專程請紀岑安到此吃頓飯,不為其它,沒有任何目的性。 無人前來打攪她們,連服務生都被支開了。 這是屬于兩個人獨有的天地,起碼飯間是這樣,那些雜七雜八的人或事都被拋開了,她們若無其事地相處下去。 南迦也沒吃,白日里勞累,只有眼下才有點空閑時間。見紀岑安有所動作了,她亦端起碗,徑自跟著吃點,動兩筷子。 包間里清凈,鴉雀無聲。 氣氛沉悶,各自都壓抑著。 “燉牛腩,嘗嘗?!?/br> 一會兒,南迦再給紀岑安夾菜,按紀岑安的口味挑。 紀岑安必須接著,悉數(shù)都吃掉。 南迦對其倒是滿意,自己也吃了塊魚膠。 一桌菜攏共二十幾道,擺盤精致,分量也多,兩個人肯定是吃不完的。 事實上,哪怕她們持續(xù)吃了大半個小時,那些菜都沒見得明顯變少。南迦沒怎么顧著自己,多數(shù)時候都在照顧紀岑安,沒多久紀岑安的碗里就堆出小尖兒了,滿滿當當?shù)摹?/br> 紀岑安幾口就飽了,可還是沒浪費碗里的,幾乎都吃完了。 場面詭異和諧,相似感縈繞不散。 過往與現(xiàn)實交雜,刻意又奇怪。 “今天的湯好像不夠鮮,味道有些淡了。”南迦開口道,恬靜斯文,言語間好似將這里當做了北苑,她側了下身子,問紀岑安,“你覺得怎么樣,還行嗎?” 紀岑安垂垂眼皮,看著桌面。 “都一樣,沒多大區(qū)別?!?/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