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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認(rèn)清,自己一輩子都會這樣自我懲罰下去。 可是。 可是今天下午,當(dāng)她因?yàn)橹惺疃^暈?zāi)垦5倪^馬路,一輛小貨車橫沖直撞向她沖過來時。 那一瞬間,她腦子里除了想起阮清音。 還想起簡爍。 她不想死。 她很明確的發(fā)現(xiàn),自己不想死。 不想死。也不想沒有感情。沒有情緒。 不想變得像姜凱倫那樣,沒有痛苦,也沒有快樂。 她要一邊承受最痛的痛苦,一邊感受最快樂的快樂,只為了保留住自己的感情和情緒。 因?yàn)檫@個世界上,還有阮清音。 還有。 還有簡爍。 ****** 等阮漠寒洗完澡,簡爍也早早去洗澡,她今天也出了一身汗。 走出浴室,還是看到阮漠寒如每天一樣,在陽臺上抽著一支煙。 簡爍輕輕吐出一口氣。 此時心里的安定感,與下午奔走在陌生街道的驚惶感,形成鮮明對比。 只是這樣看著阮漠寒的背影,她已經(jīng)異常滿足,滿足到她想大叫,想高聲唱歌,想手舞足蹈。 可她沒有。 如果她這樣做的話,阮漠寒又要冷著一張臉,過來說會引起鄰居投訴了。 簡爍只是快速把頭發(fā)吹的半干,拉開玻璃門,走到陽臺上去。 她站到阮漠寒身邊,阮漠寒抽著煙,瞥她一眼:“怎么了?” 簡爍搖頭:“沒怎么,你抽你的煙,我看看你?!?/br> 阮漠寒于是不再理她,抽一口煙,吐出一縷淡淡氤氳的霧。 簡爍心里忽然一慌。 她忽然伸手,把繚繞在阮漠寒身邊的霧氣,全部趕掉。 阮漠寒又瞥她一眼:“到底怎么了?” “沒怎么啊?!?/br> 其實(shí)也不是沒怎么。 只是如果說出口的話,她怕阮漠寒會覺得她很白癡。 下午當(dāng)她奔走在陌生街道,想起阮漠寒,就想起的是她每晚在陽臺上抽煙的樣子。 整個人籠罩在淡淡月光下,身邊籠罩著氤氳的煙霧。 像一片霧氣彌漫的森林,怎么走也走不近。 又或者,她整個人就像霧氣本身,那么淡漠,那么幽遠(yuǎn)。 看起來,好像有形有狀的存在于你面前,可是伸手去碰,又只能碰到一片空氣。 風(fēng)一吹,就散了,呼呼啦啦的飄走,再不留在自己身邊,沒有半分存在過的痕跡。 所以下午,當(dāng)簡爍穿著十厘米的高跟鞋,奔跑在陌生的大街小巷。 她的內(nèi)心異?;袒?。 不知為什么,她不斷想起自己做過的一個噩夢。醫(yī)院里,冷白的墻,刺眼的光,有醫(yī)生在喊:“是羊水栓塞!”聲音里透著恐慌。 那是她記憶中或想象中,mama去世時的場景。 簡爍忽然很怕,也許重要的人,都會一個個離開她身邊。 穿著十厘米的高跟鞋不停跑,她的腳很痛,頭也很暈。 最重要的是,內(nèi)心的惶惑感越來越重,拉的她腳步也越來越重,像陷在一片沼澤里。 在她快要被淹沒、透不過氣來的時候。 一直握在手里的手機(jī),響了。 是阮漠寒。 阮漠寒打來電話說:“我在銀盞路?!?/br> 掛了電話,簡爍“啊”的一聲大叫,把來來往往的路人都嚇了一跳。 她幾乎是飛上出租車的。 趕往銀盞路的時候,她把車窗大開,司機(jī)不斷提醒她:“小姐,不要把頭伸到窗外。” 簡爍煩躁的說:“我知道?!?/br> 她沒有把頭伸出窗外。 她只是在看窗外隨風(fēng)翩飛的一只蝴蝶。 想著:現(xiàn)在不會有一只蝴蝶停在阮漠寒頭上吧? 哼,那可是她的阮漠寒。 她只想下一秒就出現(xiàn)在阮漠寒身邊,不對,一秒都不想再耽誤。 她不停的催司機(jī):“開快一點(diǎn)!你到底會不會開車?” 司機(jī)透過后視鏡,看著后妖冶異常、怒目圓睜的女人,哭笑不得:“小姐,要不你來開?” 簡爍:“我開就我開!” 司機(jī):“你有駕照么?” 簡爍:“沒有!” 司機(jī):“……那你還指揮我?!” 簡爍只好坐在后座,雙腳不停的跺著車墊。 咄咄咄,咄咄咄。 好像在一路小跑,快到神經(jīng)質(zhì)的頻率。 好像這樣,就能讓車稍微開快一點(diǎn)似的。 直到她下了車,遠(yuǎn)遠(yuǎn)看到阮漠寒,坐在路邊一張長椅上愣神,心里的惶惑感,才稍微消減了一些。 然而這時,當(dāng)阮漠寒抽著煙,被籠罩在一片煙霧里的時候,她心里那種不安的感覺,又被撩了起來。 她伸手趕開煙,是怕淡淡如煙霧的阮漠寒,被這陣煙包圍著,也就真的化為一團(tuán)煙霧,隨風(fēng)而去。 只剩下她一個人在原地,穿著十厘米的高跟鞋,跳腳大喊:“阮漠寒!阮漠寒!” 阮漠寒卻只會淡淡飄遠(yuǎn),再也不會回來。 簡爍輕不可聞的吐出一口氣。 嘆氣?這還是她嗎? 她捏捏自己的臉,那種慣性的妖冶而魅惑的笑,就又爬上她的臉頰。 她發(fā)現(xiàn)阮漠寒看著她,扯著嘴角笑問:“怎么,被我迷倒了?” 讓自己臉上冶艷的笑容,綻放得更甚,像夏夜灼灼盛放的薔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