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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昨天簡爍,舉槍瞄準她的樣子:“砰!” “阮總監(jiān)?!?/br> 一個優(yōu)雅聲音,帶笑在阮漠寒身后想起。 阮漠寒回頭,淡淡招呼:“姜總?!?/br> 姜凱倫手里,竟然拿著一支昨天簡爍吃過的手槍形狀棒棒糖,她吃著,還舉起一個沒拆包裝的棒棒糖,笑問阮漠寒:“吃么?” 阮漠寒搖頭。 她回想了一下,姜凱倫的確是這樣。美酒,美餐,雪茄,甜食。 姜凱倫不抗拒一切外在的物質(zhì)享受。 姜凱倫并不介意阮漠寒的拒絕,笑笑把棒棒糖收進風衣口袋,指指旁邊的圓桌:“坐會兒?!?/br> 阮漠寒:“我們不是來射擊的么?” 姜凱倫:“一槍定勝負,要不了多久?!?/br> 阮漠寒微微意外:“一槍?” 姜凱倫笑:“怎么,怕了?” 阮漠寒搖搖頭:“可以?!?/br> 兩人在圓桌邊坐下。 姜凱倫看看她:“阮總監(jiān)好像話很少?!?/br> 阮漠寒依舊沉默,表情淡漠。 姜凱倫笑了一下,伸手,從口袋里摸出一本英文口袋書,翻到有輕輕折痕的那一頁。 她不再理會阮漠寒,自顧自的看起書來。 阮漠寒瞟一眼那封面,是瑪麗·雪萊的《弗蘭肯斯坦》。 阮漠寒想起她陪阮清音看過這電影,更通俗的叫法是“科學怪人”,講述一個殘肢拼成的怪物,卻向往伴侶、溫暖和友情。 姜凱倫抬眼看看她:“對這小說感興趣?” 阮漠寒搖頭:“并不?!?/br> “也對?!苯獎P倫笑:“感情是這世界上最沒意思的東西?!?/br> 她看完書的最后一頁,站起來:“來吧,我們的較量?!?/br> 她走到靶位前,戴上隔音耳罩,甚至沒做任何準備,單手舉槍的動作比簡爍昨天還隨意,也沒瞄準,“砰”一聲,子彈已應(yīng)聲而出。 一旁,同樣戴著隔音耳罩的阮漠寒望向靶紙:十環(huán)。 那一瞬,阮漠寒想起的是姜凱倫仿若恒溫的手指,不冷,不暖,背后的原因,竟是姜凱倫把自己的每一件衣物,都送去做了保暖測試。 那么今天,姜凱倫隨意一抬手,就能準確命中十環(huán),背后唯一可能的原因,就是姜凱倫對自己的每一條肌rou,從發(fā)力到走向,全都了若指掌。 阮漠寒脊背發(fā)寒。 簡爍有破綻。但姜凱倫沒有。 簡爍像一個魅惑的妖物。而姜凱倫,像一個無懈可擊的非生命體。 其實早在簡銘透出的投影上、第一次看到姜凱倫的照片時,阮漠寒就已有預(yù)感。 原來世界上真有這么一個女人,段位比她和簡爍加起來還高。 姜,凱,倫。 姜凱倫笑笑放下槍:“阮總監(jiān),輪到你了?!比钅吹剿米煨握f。 阮漠寒輕輕呼吸,舉起手槍,雙手托住。 單眼瞄準,穩(wěn)穩(wěn)射出。 她并不會為了賭氣,而放棄那個最有把握的姿勢。 哪怕她的程序還沒有姜凱倫完美,但她仍然,是那個一切可控的機器人。 阮漠寒摘下耳罩,望向靶紙。 沒有意外,十環(huán)。 “呵?!苯獎P倫笑道:“作為一個射擊新手,阮總監(jiān)有這樣的準度,真是厲害。” 阮漠寒抿抿嘴角。 “為什么說我是射擊新手?” 姜凱倫笑著聳聳肩,一個很英國化的姿勢,并不答話。 阮漠寒甚至不知道,是自己的哪個動作或哪個微表情,暴露了自己才第二次摸槍的事實。 不過沒關(guān)系,總歸她也射出平手,與姜凱倫打平。 姜凱倫笑著問她:“平手的話,該怎么辦呢?” “我們打賭的條件,是都執(zhí)行,還是都不執(zhí)行?” 阮漠寒淡淡望向她:“你早知道我們會平手。” 姜凱倫一笑:“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考慮一下吧。” 兩人一起從射擊場走出來,姜凱倫問阮漠寒:“沒有很趕時間吧?我想帶你去個地方?!?/br> “遠嗎?” “就在射擊場附近?!?/br> 阮漠寒有點疑惑,跟在姜凱倫身后。 她沒想到姜凱倫會帶著她,繞到射擊場后方??礃幼?,這里曾經(jīng)想被打造成一個小小的公園,供前來射擊的客人小憩放松。 只是后來,大概因為客流量太少,維護成本太高,漸漸的,這里就逐漸廢棄了。 明明是春天,卻還滿是去年秋天的枯葉,被自然抽干了水分,零零碎碎堆滿樹下、小徑步道,還有步道旁的長椅。 好像一個世界之外的世界。世界是喧鬧的春,這里是寂寥的秋。 阮漠寒望過去的眼神,忽然一滯,呼吸微亂。 姜凱倫笑笑:“呵,你已經(jīng)看到了啊?!?/br> 阮漠寒覺得姜凱倫耳朵的敏感程度,可能不輸自己,也能聽出人呼吸的節(jié)奏。 阮漠寒呼吸放平,不露聲色。 姜凱倫站定:“看,你的小朋友睡著了?!?/br> 是簡爍。 還穿著昨天那件明黃色的風衣,加一雙檸檬黃的高跟鞋,縮在步道旁的一張長椅上睡著了。 不知睡了多久,一頭濃黑的長發(fā),都垂到枯黃的落葉里,身上明黃的風衣和高跟鞋,也幾乎跟長椅場的一片枯黃融為一體,并不醒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