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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漠寒抬起淺棕色的眸子,瞟了簡爍一眼。 她抬手,輕輕落在簡爍的頭頂,像一片羽毛,至輕,至柔。 手掌展開,一下一下,輕撫著簡爍濃密的黑發(fā)。 像在安撫一個得不到關(guān)注的孩子。 她輕輕開口:“乖,教教我?!迸c聲音一同從她嘴里傳出的,還有那股簡爍熟悉的冷香,清冷的,卻帶著一點點唇間的潮濕和溫度。 簡爍明顯一愣,咬著阮漠寒耳垂的唇齒,松勁了一瞬。 阮漠寒趁這時,一把推開簡爍,冷冷看著她,淺棕色的眸子里毫無波瀾:“你想要的,是這個,不是嗎?” 簡爍咬著唇角撲上去,雙手狠狠撲在阮漠寒耳側(cè)的鐵皮柜門上,發(fā)出巨大“咚”的一聲。 “別把我當(dāng)沒人要的小孩?!焙啝q惡狠狠的說。 阮漠寒淡淡望著她:“難道你有人要?” 簡爍冷笑一聲,再度向阮漠寒的耳邊湊過去:“至少,沒人要的小孩可不會這個?!?/br> 她對著阮漠寒的耳垂,反復(fù)吮吸,噬咬。 好像愈發(fā)精進(jìn)了。 酥里的那一點疼,不斷刺激著阮漠寒的神經(jīng)。 “你想不想知道,那天我去找王諾,發(fā)生了些什么?”又來了,惑人心智人魚般的聲音。 阮漠寒冷冷道:“不想?!?/br> 手指在鐵皮柜門上再度貼緊。 這時,傳出其他兩個客人走入儲物間的聲音。 “你家孩子這次月考成績怎么樣?” “快別提了,我都愁死了,這不是約你來打槍發(fā)泄么……” 接著,是一陣打開柜子放東西的叮當(dāng)聲。 阮漠寒抬手,那時她的心中,是一片浩渺的天,和輕靈飛過的雁。 簡爍的唇緊貼她耳垂,她仰頭,望著空無一物的天花板,接著讓自己抬起的手指,映入眼簾。 或許吧,或許自己的手指,可以變成大雁腹下最柔軟的那撮羽毛。 帶著這樣的幻想,阮漠寒闔上雙眼,手指輕輕的落在簡爍的耳廓。 順著耳廓優(yōu)美的形狀,起,起,伏,似一陣風(fēng),劃出輕柔的弧線。 簡爍的呼吸凝滯一瞬,噬咬阮漠寒耳垂的動作,卻越發(fā)狠厲。 阮漠寒吃痛,屏住呼吸。 簡爍越狠,她手上的動作就越柔。兩人一狠一柔,就這樣無聲的較量著。 阮漠寒的黑色高跟鞋跟,緊緊抵著柜門,她耳邊除了簡爍節(jié)奏加快的呼吸,還有那兩個女人絮絮日常的閑聊: “今晚帶孩子們?nèi)コ允裁???/br> “披薩吧,再打包兩份意面回去給爸媽吃……” 簡爍身上大麗花般的妖異香氣不斷傳來。阮漠寒感覺奇異,仿佛世界被割裂成了完全不同的兩個。 往前一步,是那兩個女人所處的世俗世界。 往后一步,是簡爍獨自待了十多年的迷幻森林,種滿斑斕的古早植物,會食人,拖著她不斷沉淪、沉淪。 終于,那兩個女人“咣”一聲關(guān)上柜門,走出儲物間。 不知是誰先脫手的,阮漠寒和簡爍幾乎同時放開了對方。 呼吸都凝住,不想對方從自己的呼吸節(jié)奏里,窺探到任何真相。 阮漠寒冷冷問簡爍:“還想我怎么求求你么?” 簡爍“嗤”一聲:“誰稀罕。” 她甩下阮漠寒,自顧自向射擊場走去。 ****** 簡爍與阮漠寒的靶位相鄰。 阮漠寒問了一句:“你怎么進(jìn)來的?” 簡爍笑嘻嘻:“翻墻。” 不出所料。 簡爍拿起槍,突然之間,手臂伸出,單眼瞄準(zhǔn),對著靶紙“啪啪啪”放出兩槍。 旁邊巡視的工作人員嚇了一跳:“小姐,你要先戴上隔音耳罩!” 這句話并不清楚,化為了阮漠寒耳朵旁的一片“嗡嗡”聲。 她耳朵過分敏感,簡爍突然拔槍射擊,劇烈的音波,沖擊著她的耳膜,帶來一陣鋪天蓋地的耳鳴。 阮漠寒一時之間有點懵。 平時能捕捉到任何聲音的敏銳,和這時整個世界什么都聽不到的混沌,形成強烈對比,讓一向鎮(zhèn)定的阮漠寒,內(nèi)心陷入一片突然的恐慌。 她迷茫的抬眼,只能看到簡爍一張妖冶的笑臉在她眼前,紅唇翕動,在說什么。 簡爍的話語,也化為一片“嗡嗡”聲,消失在雙耳的耳鳴聲中。阮漠寒只能通過自己讀唇語的能力,看懂簡爍的嘴形在說:“我厲害么?” 阮漠寒迷茫的眨眨眼。 原來聽不到的世界……是這樣的么? 原來meimei曾經(jīng)的世界……是這樣的么? 她努力控制著自己的臉,保持面無表情??芍讣獾募ou處于神經(jīng)末梢,很難控制,垂下的雙手,指尖在微微顫抖。 阮漠寒用指甲尖用力掐住。 不要抖。 她腦海里想起的是姜凱倫,那雙貂一樣的眸子。姜凱倫會抖么?不,她不會。 姜凱倫才是那個,世界上最最完美的機器人。 簡爍敏銳捕捉到了阮漠寒的異常,漸漸的,她臉上妖異的笑容消失了,變成皺眉,像個懵懂無措的孩子。 “你怎么了?” 阮漠寒耳邊一片“嗡嗡”聲,看到簡爍的嘴形在這樣說。 “喂,阮漠寒,你怎么了?” 阮漠寒還在狠掐自己的指尖,很好,手指不抖了。連內(nèi)心恐慌的感覺,都在她的努力控制下,跟著指尖的顫抖消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