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后，便是進(jìn)京趕考之日，二哥心里有幾成把握？”裘紫覷了覷他們的臉色，試探性地問道。

    “現(xiàn)在并無……完全的把握?！濒醚绱瓜卵酆煟种改﹃胙?。

    “你如今大病一場，功課落后許多是難免的，但是科考日期將近，京城若是有貴人拉你一把，將來也不會太艱難。”老夫人嘆了口氣，喝了口紅豆湯便放下了。

    繼續(xù)說道：“那位袁家的表親賈家女兒，父親在朝廷當(dāng)官，女兒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jì)，你若是鐘意……”

    裘宴臉色微變，他沒想到娘會同意這種事。

    “二弟年紀(jì)也不小了，也應(yīng)當(dāng)成家立業(yè)，擔(dān)當(dāng)起一個男人的責(zé)任?！币笥谝奥宰魉妓骱螅X得很是贊同。

    “我……”裘宴想拒絕。

    但是沒多久，他的意見已經(jīng)無人聽取，老夫人心里對賈家女兒頗有好感，于是打算讓他倆見上一面，再定下婚姻。

    第40章 三年之約

    送別裘宴那天，蕭瑟的風(fēng)陣陣刮過，泛起絲絲冷意，從家門口到城門的道路，格外冷清寂靜。

    車夫是個中年男人，戴著一頂斗笠看不清神情，馬兒的旁邊站著書童，他背一筐書在原地等待。

    分離之際，頗為傷感。

    老夫人掩面哭泣，難以恢復(fù)，裘紫在旁邊攙扶，連聲勸阻寬慰，但是效果并不佳。

    “大哥，你快來勸一勸！”裘紫無奈地喊道。

    殷于野看了看沈韶棠，便轉(zhuǎn)身朝老夫人走去，他的話語倒是分散了些許老夫人傷感的情緒。

    裘宴收回目光，笑道：“大家今日來送我，怎像是生離死別？”

    他身體差不多恢復(fù)，言行間也和之前無二，仿佛那段消沉的時日是一段插曲般，沒有給他留下半點痕跡。

    對此，沈韶棠也放下了心。

    “路上一切小心。”他道。

    裘宴沒有說話，也沒有立刻走，而是用一種難以捉摸的眼神看著他。

    “你這是怎么了？”沈韶棠疑惑道。

    “自從大哥回來后，發(fā)生了太多變化，所以我時常會想一個奇怪的問題?！濒醚缈酀匦α诵?。

    “什么問題？”

    “他……真的是我大哥嗎？”

    沈韶棠微愣，等他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裘宴的背影遠(yuǎn)去，隨著冷冽的風(fēng)和滿地枯葉，逐漸消失。

    他莫名其妙又想起了被困在瑤山上的那一夜，裘宴冒雨出去尋找食物，回來時衣衫襤褸渾身傷痕，卻將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囊淮t色果子捧到他面前。

    那雙在黑夜里真摯燦亮的眼睛，他始終印象深刻。

    “宿主，時間不多了，請盡快完成‘覺醒修仙體質(zhì)’任務(wù)?！?/br>
    隨著系統(tǒng)的聲音，腦海中紅色進(jìn)度條閃爍了一下，正是相澤寺歷劫任務(wù)完成了一半。

    沈韶棠在心里嘆了口氣，要是任務(wù)是‘覺醒魔修體質(zhì)’，那么直接跟殷于野開口就行，或者是對方不在他身邊，那樣事情便好辦的多了。

    偏偏殷于野就盯著他不放。

    ……

    時間過得很快，直到夜幕降臨。

    晚飯閑談時，沈韶棠旁敲側(cè)擊說起袁爍近況，他和裘宴是好友亦是同窗，據(jù)說因為找不到求仙之法，袁爍便與其一同進(jìn)京。

    美名參加科考，實際上是游山玩水。

    說著，便談起了三人在瑤山上的趣事，話語間表現(xiàn)出想再去一次的愿望。而老夫人聽聞他想再去瑤山，卻沒有立刻應(yīng)和，而是神色略微猶豫，欲言又止。

    “哎，說來可惜，瑤山經(jīng)歷了洪災(zāi)之后，村民盡數(shù)搬遷，上山的路又被亂石堵塞，據(jù)說山神廟也已成一片廢墟……”

    沈韶棠聽得手指禁不住顫抖，險些拿不住碗，好在有殷于野幫他托住。

    他難以置信事實，喃喃道：“可是，我聽說洪災(zāi)時期瑤山廟附近，無一人傷亡?！?/br>
    老夫人嘆了口氣，放下碗筷，繼續(xù)道：“后來無人再去供奉香火……這天底下便沒有了瑤山廟。”

    她看向沈韶棠，眼里多了幾分正色，說道：“言兒，有心是好事，但切莫執(zhí)迷?！?/br>
    “……”

    怎會如此……

    沈韶棠感覺自己被無形的牢籠困住，無論如何都掙脫不出名為命運(yùn)的安排。他神情倏然黯淡，滿眼虛無，就像是一具失去靈魂的軀殼。

    殷于野心里一空，那一瞬間他覺得要失去面前的人。

    他攥住沈韶棠的手腕，逼迫他看自己，說道：“人生短暫如蚍蜉，應(yīng)當(dāng)及時行樂。”

    沈韶棠有些麻木地抬起頭，他看不透這個男人在想什么，但是聲音仿佛有種魔力，使自己不安地情緒漸漸平靜下來。

    沈韶棠垂眸茫然出神，忽然他忘記自己為何這般不安，為何對瑤山如此執(zhí)著，難道一定要見到神像不可？凡人碌碌一生，對他們來說不過須臾，也許早就把他忘了……

    “宿主請注意！您正在被精神控制，重申一遍，您正在被精神控制?！?/br>
    沈韶棠心神立刻回攏，眼底迷霧散去，恢復(fù)清明。

    “小言，你還執(zhí)迷不悟嗎？”殷于野輕聲詢問。

    只見沈韶棠微微皺起眉頭，眸光中清晰地映出他的輪廓。

    “我……”沈韶棠神色像是在回憶，卻顯得很是困惑艱難，最終他無奈地?fù)u了搖頭：“我不記得了?！?/br>
    “如此便好?！?/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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