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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公園依山而建,左側(cè)是數(shù)米寬的人造溝渠,后方是綏城的地標,綏山,她能選擇的出口只有右側(cè)圍墻和正門那一側(cè),而值班的哨崗恰恰就在正門靠右側(cè)的地方,當時為了降低夜里被發(fā)現(xiàn)的風險,她特意選擇了公園靠左側(cè)的廊檐,現(xiàn)在天光大亮,她若是想出去,剩下的兩個出口無論選擇哪一個都會有極大的可能被保安堵住。 綠叢的影子緩緩向著天井正中移動,眼看早晨的巡邏就要開始了,霍姝決定不去冒險翻墻,而是向后方綏山方向走,先在山上找個地方躲起來,等到天黑再做打算。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人發(fā)現(xiàn)她,她一個未成年人,閎村里的那個父親又尚在,要是被發(fā)現(xiàn),她有極大的可能會被送回原籍。 借著綠叢和建筑的遮掩,霍姝緩慢又小心地向綏山方向而去。 “阿寧。”一位身著墨綠色過膝針織裙、披著灰色的披肩的婦人從樓梯上緩緩踱步而下,面容溫婉,氣質(zhì)優(yōu)雅,扶著樓梯的手絲毫看不出歲月的痕跡。 “mama!”一聽見腳步聲,原本安靜地坐在桌子邊的女孩立刻爬下椅子,向婦人跑過去,“mama,阿寧都等你好久啦,你怎么才起來。” “阿寧,mama說過多少次了,不可以跑,要慢慢地走,有沒有哪里不舒服?”婦人在小女孩面前蹲下,關(guān)切地問道。 “mama,阿寧是太著急了嘛,下次一定不會了,說好了今天要帶阿寧出門的,我不要看醫(yī)生做檢查?!?/br> “我都還沒說讓醫(yī)生過來呢,阿寧就知道m(xù)ama在想什么啦?”婦人牽起女孩的手來到餐桌邊,將她安置在專用的椅子上。“知道今天要陪我們阿寧出門,mama沒忘,我們先吃早餐?!彼龑櫮绲孛嗣⒌陌l(fā)頂。 傭人陸陸續(xù)續(xù)開始上餐,婦人接過勺子,開始親自動手照顧女兒。女孩吃得飛快,婦人不時地提醒她慢點,免得嗆著。 “阿寧,一會兒到了公園,不要往人多的地方走,不能亂跑,花花草草那些東西更是不能亂碰,知道嗎?”婦人一邊叮囑一邊給女孩穿外套。 “知道啦,mama,你已經(jīng)說過好多好多次啦?!迸⑴d奮地看著車窗外掠過的景色,若不是母親在,只怕是能貼上車玻璃。 “夫人請放心,現(xiàn)在不是春天,沒有飛絮之類的東西,那個地方已經(jīng)派人看過很多次了,不會有問題的?!弊诟瘪{駛的一位看起來五十多歲的男子略微轉(zhuǎn)頭,恭敬地說道。 “嗯,陳伯辦事我向來是放心的,只是事關(guān)阿寧,一會兒到了地方還是要多小心,畢竟是公共景區(qū)?!?/br> “是,夫人?!?/br> 又經(jīng)過了一段路程,黑色的私家車緩慢而低調(diào)地停在了公園門外。 綏園,綏城的地標性公園,也是外來有人必選的風景區(qū),因地處綏山山腳下而得名。因為今天不是節(jié)假日,所以進園的游人三三兩兩,不是很多。 “阿寧,到了,”婦人下車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滿意地點點頭,“還好今天的人并不多?!?/br> 小女孩從車廂里鉆出一個頭,著急地想下車,婦人又忍不住開口提醒,“小心點下來?!?/br> 下車站定的女孩忐忑而好奇地打量周圍的環(huán)境,因為一出生就帶有哮喘,家里幾乎禁止她出門,長這么大,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么多陌生人。 “阿寧,走啦,我們進去吧?!狈蛉藴厝岬叵蚺畠荷斐鍪帧?/br> 霍姝躲藏了一路,發(fā)現(xiàn)走得越來越慢,因為游人已經(jīng)進園,她需要更加小心謹慎。剛躲過一波,她正準備穿過回廊,繼續(xù)往山那方移動,卻又聽見了人聲,不得不收回腳步,繼續(xù)在回廊后邊藏著。 “聽說沒,今天陸家夫人要帶她家小女兒過來玩?!?/br> “陸家?哪個陸家???” “綏城叫得出名的陸家還能有哪個?” “你是說……” “就是那個,他家家大業(yè)大,講究個不行,逛個公園派了好幾撥人來查看,搞得像有人要拐賣他家人口似的。” “這么夸張嗎?” “我倒是聽說,是因為陸家那個小女孩身體不好,一生下來就有病,所以從來不讓她出門 ,就怕有個什么事。據(jù)說陸家為了這個女兒想了好多辦法,但都沒治好,連添福積德的辦法都用上了。沒看這幾年陸家做的公益越來越多,連孤兒院都辦了好幾個嗎?” “所以這次帶女兒出來,陸家能不緊張嗎?” …… 交談聲漸漸遠去,霍姝靜靜聽了一會兒,確信沒人,才從回廊穿了過去。 “夫人,再往后就是上山的路了?!彪S行的陳伯恭敬地提醒道。 女孩抬頭望了望,很快看見了峰頂矗立著的八角塔,眼睛頓時亮了亮。 “mama,我們上山看看吧?!迸⑵诖乜粗鴭D人。 “阿寧,今天你已經(jīng)走了很多路了,我們就到這里吧,該回家了?!?/br> “mama,”女孩一聽說要回家,下意識撇了撇嘴,“mama,就再待一會兒,就一小會兒,好不好嘛,好不好嘛。”她牽著母親的袖子,撒嬌似的搖了搖。 “阿寧,來之前你答應(yīng)過mama,會好好聽話的,阿寧都忘了嗎?” “阿寧沒有,阿寧只是,只是想再多待一會兒,阿寧好不容易才出來的?!闭f著說著,女孩開始委屈起來,露出一副垂泫欲泣的表情。 “阿寧,”婦人無奈嘆了口氣,“好吧,就再多走一段。你呀,真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