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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 啊我想起來了,事情的始末是這樣的—— 淮南王的軍隊在奉州城駐扎,干盡壞事,真的是艸了狗了,特別壞。 他們在城里搜刮,打人,搶東西,糟踐女孩子和小哥兒,無惡不作,我們每天都過著膽戰(zhàn)心驚的日子,后來他們好像搜刮得差不多了,食物緊缺,他們就搜刮得更頻繁了,來我家就來了七八趟,地里的菜根都刨走了。 我們的大餅吃完了,我把他們?nèi)齻€塞進密室里,偷偷砸了一塊泥坯,弄了一小袋子米煮來吃,這塊泥坯是密室里的,我沒敢用炕里的。 煮米的時候必須把那三個人弄到密室里,因為煙囪里冒煙,很容易招來饑餓的叛軍。 什么時候開始,做飯也成了一件危險的事情。 我煮了米粥,煮好了立刻盛在小盆里送進了密室,然后我正要把鍋底那點挖出來吃,大門就被踢開了。 幾個叛軍罵罵咧咧闖了進來,把我僅剩的米粥吃了,從廚房的草堆里搜出了剩下的半袋米,又把我家里翻了一遍,把我打了一頓。 我被揍得鼻青臉腫,真的是鼻青臉腫,我能感覺出臉頰嘴角的火辣,他們真狠??! 我感覺渾身上下都像斷了骨頭一般,劇痛無比,那幾個人再沒有搜出東西,狠狠踢了我一腳,罵了一句:“再敢偷著藏糧食就把你趕去城門口擋箭去!” 大概就是這樣類似的話吧。 我心里驚駭不已,等他們走了,我立刻爬起來,在密室口小聲說:“我出去一趟,你們別出來!”里面敲了敲墻,我趕緊關(guān)上門走了。 上了街,我往城門哪里跑,果然見到一群士兵趕著一群老弱婦孺往城門口走去,那些可憐的人只是普通百姓,她們哭著喊著,只要走得慢一些,就會招來一頓鞭子。 我看見了一些熟悉的面孔,叫不上來名,但是絕對見過。 那些曾經(jīng)笑著的容光煥發(fā)的面孔,現(xiàn)在枯瘦而憔悴,帶著絕望了恐懼…… 有士兵高喊著打開城門讓這些人出去,看那些混蛋玩意兒還敢不敢放箭。 人rou盾牌。 好生狠辣! 所以,朝廷平叛的軍隊已經(jīng)在外面了,難怪這些天外面總是很吵,我一直沒敢出門,所以今日才知道朝廷的軍隊已經(jīng)到了! 可惡這些混蛋竟然把手無寸鐵的婦孺拿出去當(dāng)盾牌,這說明他們狠他們壞,也說明他們打不過朝廷的軍隊! 我恨得牙癢癢,要是見到這一幕還能忍下去,我就不是個男人! 我趕緊跑回家,拿了火折子又跑了出去,我知道他們的營地在哪,那一片片帳篷太顯眼了。 我貼著巷子邊悄悄溜到大營,那邊人仰馬翻,一片混亂,根本沒有正經(jīng)防守,也可能是他們覺得城里很安全,不需要提防什么。 總之,就是個三流垃圾叛軍隊伍! 我弓著身子溜進去,把火折子吹亮,把他們的帳篷挨個點了。 這幾天天干物燥,今天又有點微微小風(fēng),真可愛,火很快就著了起來,一個一個帳篷都著了起來,風(fēng)一刮就躥一大片,太帥了。 我感覺我有點像爆炸片里的狂霸酷炫拽男主,任憑身后爆炸,我只淡定往前走。 當(dāng)然我不能淡定往前走,我得貓著腰趕緊溜。 大概是我太沒有作案經(jīng)驗了,很快就被發(fā)現(xiàn),叛軍紅著眼舉著刀就追過來了,我趕緊跑,但…… 我很快被抓住了,艸,被抓的地點剛好在他們的糧草帳篷邊,于是我手一松—— 就那么輕輕一拋—— 火折子飛了出去,我說什么來著,天干物燥…… 糧草帳篷燒了起來。 我瘋了,我不要命了,我哈哈大笑起來,那群士兵也瘋了,趕緊去滅火,但是他們并沒有忘記把我狠狠打了一頓,眼下正是混亂的時候,他們無暇顧及我,狠狠打了我一頓就把我扔進了這里。 那是我人生中挨過的最恨的毒打,無數(shù)拳頭、腿腳往我身上招呼,鋪天蓋地,那可是成年男人的拳腳,我蜷在地面很快就懵了。 我這次是真的感覺到腥甜了,嘴角流血了,但肯定不是嘴角破裂的血,嘴角破裂不會有那么多血。 我疼得都不知道疼了。 直到有一個士兵想給我一刀,另一個士兵拉住了他,說我犯了大罪,應(yīng)該等王爺回來再做處置,于是那個士兵狠狠踢了我的胳膊肘…… 胳膊大概是斷了,不然怎么會那么疼…… 然后我就被扔進來了,渾身都被拆過一般,一點都動彈不得,第一天來我就發(fā)了燒,我想喝水,但是并沒有。 我不知道自己捱了多久,但我現(xiàn)在感覺好一點了,他們不給我飯吃,我沒餓死,是因為隔壁屋的會省點飯給我。 隔壁住著好幾個人,他們都是被抓進來的,有的是為了保護家人被抓,有的是偷藏糧食,各種各樣罪名。 我這是vip間,就我自己一個人住,他們問我犯了什么罪,怎么被打成這樣,我笑著說我把他們大營燒了。 隔壁屋幾個人沉默了一下,拍了大腿說:“妙??!” 然后就會從牙縫里擠出點水和飯灌進我嘴里。 叛軍都沒有糧吃了,牢獄里還能有什么吃的啊,好的時候是發(fā)霉的不知道什么面的湯,有時候是野菜根做的湯,連泥沙都沒洗干凈呢。 就這些東西,是我救命的能量來源,苦苦支撐我的身體與傷病對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