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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江湖孽緣在線閱讀 - 【江湖孽緣】13-16

【江湖孽緣】13-16

    第十三章暗流涌動

    「嗷~~~!」

    一聲慘叫劃破夜空,緊接著是一陣雞鳴狗叫。

    一個瘦小的老頭從草垛里跳出,碩長的大jiba在空中一甩一甩的,很是滑稽。

    他掙扎著爬起來,丑陋的屁股上鮮血長流,還沒等他站穩(wěn),一條兇猛的惡狗張口

    咬來。

    「畜生!鬼爺宰了你!」瘦男叫罵著,連忙躲開。

    黑燈瞎火的夜晚,老頭兒赤條條的手無寸鐵,雖是武藝高強(qiáng),一時半會兒卻

    哪里能將它擊殺?而狼狗似乎懷恨在心,兇惡異常,它來回?fù)湟?,速度極快,瘦

    男連連怒罵卻根本擊它不住,反而又被它撕下一塊皮rou。

    瘦老頭急怒攻心,大罵晦氣,正要帶著草垛里的小龍女另尋它處,忽然風(fēng)聲

    驟起,一顆硬小的石子將他擊倒在地。狼狗狂吠著正要上前撲咬,忽然又像是聽

    到了什么,嗚咽著扭頭跑開了。

    小院重新安靜,瘦男躺在地上,生死不知,一切好像從未發(fā)生。

    也不知過了多久,簡陋的房舍緩緩打開,仿佛塵封的舊事被重新提起,光怪

    陸離,深邃黑暗。

    一身素衣的丘尼緩步走來,月光下仿佛一道影子,不曾留下任何痕跡。她走

    過青苔,露水拱托,她過走院落,草屑紛落,她走到了小龍女的身旁,下一刻,

    屋舍里微光亮起,她把火摺熄滅,為床上的小龍女蓋上衣袍。

    晨光漸暖,新的一天到來。

    陳舊的房舍里,小龍女緩緩走出,向蒲團(tuán)上端坐的老尼盈盈拜倒。

    「晚輩終南山活死人墓小龍女,多謝前輩救命之恩!」

    只見這老尼辨不清年齡,一身樸素簡約的道袍,面容平凡而平靜,似乎這世

    間沒有什么事情能讓她動容。見小龍女施禮,只隨口道:「我非前輩,老尼法號

    凈心?!?/br>
    「終是要謝過師太?!剐↓埮侔荨?/br>
    凈心點(diǎn)點(diǎn)頭,閉目靜坐,不再言語。小龍女見狀,心中雖多疑惑,卻不好開

    口。她四下打量一番,只見房屋簡陋,灰塵積厚,一張張的蛛網(wǎng)鋪滿各個角落,

    小龍女忽然醒悟過來,原來老尼也只是路過這里。

    小龍女見老尼跪坐在蒲團(tuán)上,對著一尊泥菩薩默頌,神情寧靜,無欲無求,

    不禁心生欽羨。她行了一禮,便隨老尼在一旁端坐,凝心禱告。小龍女本是心純

    通透之人,此刻坐在蒲團(tuán)上,對著一尊普通的泥菩薩放松心神,暢快吐吶,只覺

    說不出的舒爽,這些時日的疲敝也通通忘卻。

    清風(fēng)捻發(fā),露水滴流,晨光穿過紙窗,照進(jìn)憨睡的老屋,熙熙攘攘的人世仿

    佛變成過眼云煙,一眨一念盡消散。

    正是:崖畔飄笛心覺遠(yuǎn),陋室木魚念流年。

    不知何時,小龍女睜開眼,只覺眼前的世間往事慢慢消散,心中的執(zhí)念也放

    下許多。她正要起身告辭,卻見身旁的老尼欣慰而笑,不禁誠心道:「多謝師太

    點(diǎn)撥。」

    老尼點(diǎn)點(diǎn)頭,道:「你天資聰潁,心性豁達(dá)純善,縱有羈絆,終會走入大道?!?/br>
    小龍女似懂非懂,不知如何言語,只嘆息道:「難奢事事盡如意,終是躲不

    過命運(yùn)?!?/br>
    老尼沉默,深邃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憐憫,又道:「我查過你脈相,本是冰陰

    純脈,奈何一絲毒火繚繞不去,你可知長此以往的后果?」

    小龍女心中震駭,沒想老尼是如此的一位世外高人。她又怎會不知自己體內(nèi)

    的情形,如今功力消退亦是拜此「毒火」所致。自楊過被金輪法王打傷,傷勢爆

    發(fā)之后,形勢日益嚴(yán)重,寒玉床已經(jīng)慢慢壓制不住陽毒,小龍女只好將自身八成

    的純陰真氣灌注到楊過體內(nèi),換來時間去求救于黃藥師。而沒想到的是,楊過體

    內(nèi)的陽毒如此難纏,竟借小龍女灌輸真氣之機(jī)蔓延到她的體內(nèi),雖然只有少許,

    但始終驅(qū)之不去,陰陽消磨下,慢慢流失自己的功力。

    「可有辦法?」小龍女希冀地問道。

    「老尼久居海外,不曾知曉中原何時出了此門邪功。依我看,解鈴還須系鈴

    人。」

    小龍女點(diǎn)點(diǎn)頭,老尼的說法與左劍清不謀而合,也正是她此行的目的。見時

    辰不早了,小龍女出言告辭,老尼起身相送。走到門口,忽見一個衣衫襤褸的老

    頭兒正跪在一旁,正是昨晚那行yin未遂的賊子!

    見老尼出來,瘦老頭連忙磕頭討好,他正要說話,卻見老尼一拂袖袍,一粒

    事物落入口中,當(dāng)即咽下。

    「啊,前輩饒命,我可再也不敢了……」瘦男大驚失色,連連叩頭,忽然瞥

    見那老尼神色不愉,他心中一寒,再不敢動彈。

    「這是灼心丹,若是沒有小清心丹的緩解,每十日便會發(fā)作一次,數(shù)次后暴

    斃身亡?!估夏嵴f著,取出一個白色瓷瓶,又道:「這里面有十二粒小清心丹,

    你盡心護(hù)送于她,事成之后再來取解藥?!?/br>
    老尼將藥瓶交與小龍女,便轉(zhuǎn)身離去。小龍女站在那里,卻不知道該說什么,

    只好將藥瓶收起。

    小龍女走出小院,忽然想起失散的左劍清,南山城雖然不大,但要找一個人

    也非易事,只怕要耽擱行程。眼下當(dāng)務(wù)之急還是先去武林大會,清兒尋不到她定

    會去那里,到時再會合便是。

    小龍女買了馬匹,行出城去,瘦老頭跟在后面亦步亦趨,心中卻恨恨不已。

    沒想到偷雞不成蝕把米,最后連小命都捏在一個老尼姑手里,哼,什么狗屁尼姑,

    多管閑事,一個沒人要的老女人罷了。

    老頭兒正長吁短嘆,見小龍女策馬而去,連忙揚(yáng)鞭跟上。春風(fēng)中,她那雪白

    的背影,婀娜的身段,讓他一陣失神。

    老頭兒癡癡地看著小龍女,剛才抱怨的話早就拋到了九霄云外,他滿臉堆笑

    跟了上去,道:「小老兒名喚孫二鬼,綽號三腿鬼爺,和俺一起的那個叫趙大熊。

    不知仙子尊姓芳名?」

    小龍女沒有理他,只道:「此行臨安,若你再有不軌之心,定將你斬于劍下!」

    孫二鬼訕訕一笑,道:「仙子且莫誤會,我與二弟并非魔教中人,穿那衣物

    不過是狐假虎威,嘿嘿……,常年采花,哪能沒幾個身份……」孫二鬼見小龍女

    不理他,偷偷給趙大熊做下記號尾隨。

    ……………………

    有人的地方就有爭斗,就會集結(jié),演變成戰(zhàn)爭,勝者獲得所有,敗者落草為

    寇。有勝者的地方便有統(tǒng)治,對外征戰(zhàn)攻竭,內(nèi)部勾心斗角。在攀登權(quán)利最高峰

    的路上,任何的盟友最終都會變成死敵,而在權(quán)利被瓜分的過程里,任何的敵人

    又都可以變?yōu)槊擞?。時事變遷,人物也在更替,然而無論何時,這個世界還是屬

    于少數(shù)人的,不管是金錢還是女人,最終都是他們的囊中之物。

    這幾日的臨安有些冷清,似乎是預(yù)感到了即將到來的天地巨變,整座城市都

    不敢大聲喧嘩。

    午時三刻,一騎煙塵穿過筆直的長街,直往皇宮而去。

    「呔!」一聲平地大吼,如炸雷般將馬兒驚嚇,馬背上的青年險些被掀翻在

    地。青年連連安撫,但見前方一個五尺大汗帶著一眾子弟橫沖而出,喝到:「哪

    里來的小兒!見到小爺,還不下馬請安?」

    只見這攔路的漢子高大威猛,健壯的身軀如同一只牛犢,他那裸露的兩臂筋

    rou虬結(jié),怕是一只猛虎都會被他活活打死。然而仔細(xì)看他的面容會發(fā)現(xiàn),這威風(fēng)

    凜凜的「大漢」竟只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

    青年心中氣結(jié),沒想京都重地朗朗乾坤,竟有人如此的無法無天。他心中焦

    急,不想與這莽漢糾纏,剛要繞行卻又聽對方趾高氣揚(yáng)道:「兀那小白臉,聾了

    么?快快給小爺下馬!」

    青年忍無可忍,叱道:「莽夫無知!目無法紀(jì),再不讓開當(dāng)心吃牢獄之苦!」

    少年哈哈一笑也不說話,徑直向青年走來,他手一伸,便要將青年扯下馬。

    「大膽!」青年一聲喝叱,身旁的婢女拔劍刺去。那少年看也不看,反手一

    撩,只聽叮的一聲脆響,鋒利的寶劍竟被少年徒手拍斷。他大笑一聲,一指將那

    小婢女定在原地,繼而轉(zhuǎn)身出拳狠狠打在馬頭上,「嘭」的一聲悶響,高大的馬

    匹被當(dāng)場掀翻在地,暈死過去。

    少年這一番動作力大無窮干凈利落,眾人紛紛起哄叫好,待青年滿身泥土狼

    狽爬起來的時候,那少年已經(jīng)滿臉猙獰站在他身前。青年剛要說話,卻被他兩手

    一抓舉在半空,驚懼之下強(qiáng)撐道:「你……你可知我是誰?」

    「我管你是誰!敬酒不吃吃罰酒,今日不給小爺磕頭認(rèn)錯就甭想走!」

    青年一聽要他下跪,心頭大怒,然而一看到少年兇橫的模樣,不知怎的又軟

    了下來,料想今日算是顏面盡失,萬萬不能再將身份道出,否則日后如何立足?

    他心中妥協(xié),道:「你且將我放下來?!?/br>
    少年滿臉譏諷看著青年,見他猶豫半天仍舊不肯跪,不禁大聲訓(xùn)斥道:「再

    磨磨蹭蹭,打斷你的狗腿!」

    青年身子一抖,連忙弓身跪地,叩首道:「給公子請安,今日不知公子在此,

    唐突之處請您見諒!」

    「哈哈哈哈……!」少年大笑,拍了拍青年的腦袋,道:「早知如此何必當(dāng)

    初?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賤種!」他見青年面紅耳赤也不還口,頓感無趣,一

    把將青年摁翻在地,兀自扛起那婢女,道:「今日收你婢女玩弄幾日,權(quán)當(dāng)給小

    爺賠罪,以后見了小爺,記得繞著走!」

    「你……!」青年怒發(fā)沖冠,幾乎要吐血三升,今日真是窩囊透頂??粗?/br>
    年被眾人簇?fù)碇h(yuǎn)去,青年死死牢記他的背影,暗道日后掌了寶位定教他碎

    尸萬段,還有那狂妄的賊子嵇聧,他們都該死!

    富麗堂皇的丞相府中,當(dāng)今丞相賈似道斜靠書案,一旁的幕僚小聲對他說著

    些什么。

    「丞相,太子今日回宮,圣上龍顏大悅,這彈劾一事是否緩一緩?」

    「不必,我已與嵇總管商議好,就在今日!」賈似道無所謂道,「圣上已不

    是昔日的圣上,局面也不是從前的局面,既已走到到今日,行事不必再有所顧忌?!?/br>
    「丞相說得是,趙家已無力回天,朝廷早已名存實(shí)亡,不出兩年便要土崩瓦

    解,我們也要早做準(zhǔn)備才是。」

    「蒙古那邊可有進(jìn)展?」

    「回丞相,該辦的都已經(jīng)辦了?!鼓涣畔肓讼胗值溃钢皇悄敲晒糯蠛剐鄄?/br>
    大略,斷不會輕易相信我們,就算日后得了天下,怕是也無我等容身之地,還是

    要早早西去才是??!」

    「本相自然曉得,性命之事怎能寄托他人?待此間事了,我等便去往西蜀,

    與司馬將軍會合?!?/br>
    「丞相所言極是!」

    「嵇鸞那老太監(jiān)處心積慮多年,道行深不可測,萬不可得罪。江山易手,怎

    知日后誰人得天下?」賈似道語重心長道。

    一個朝代權(quán)力最大的人,無疑應(yīng)該是皇帝。若是新皇年幼,母后垂簾聽政,

    那便是太后;若有功高震主者,挾天子令諸侯,那便是將軍;再若大廈將傾,jian

    臣指鹿為馬,那便是宦官了。

    現(xiàn)今,便是江山動蕩,宦官當(dāng)?shù)赖哪甏?。最大的宦官,自然是嵇鸞,嵇大總

    管,哪怕圣上也壓他不住。他本是太后身邊一個不起眼的小太監(jiān),因為武功高強(qiáng),

    深得太后栽培。那正是太后垂簾聽政,權(quán)傾朝野的鼎盛時期,他替太后奔走于各

    地,收服一個個手握實(shí)權(quán)的一方大員,憑借高深的本領(lǐng)屢建奇功,最終榮登大內(nèi)

    總管,成為太后之下人。后來太后病死,嵇鸞本想收攏勢力代替太后,不料

    被當(dāng)今皇帝算計,險些喪命。自此嵇鸞搬出皇宮,以總管尚書自封,低調(diào)行事,

    可惜皇位被架空多年,圣上一時半刻也奈何不了他。

    如果局面一直如此,直到嵇鸞老死,權(quán)利回歸朝廷,那也無不可??墒侵钡?/br>
    有一日,嵇鸞找回了遺失多年的孫兒,那是他被閹之前留下的唯一火種。自此嵇

    鸞野心膨脹,獠牙顯露,一心要將他孫兒捧上寶座。這個時候人們才忽然才發(fā)現(xiàn),

    原來嵇鸞離宮后勢力分毫不曾削弱,反而越發(fā)盤根錯節(jié),難以對付。

    諾大的嵇府,因為占地太大顯得有些空蕩,侍女們來來往往,端著珍稀的水

    果佳肴,卻不曾發(fā)出一點(diǎn)響聲。整個嵇府中只有一個人可以大聲說話,那就是總

    管的孫兒嵇霸,因而聽到門口張狂的笑聲,所有人都知道是少爺回來了,眨眼間

    都散了去。

    「孫兒回來啦!」

    「又去哪處胡混?」一個聲音飄蕩在院中,只聞其聲,不見其人。院落的榕

    樹下一陣輕風(fēng)吹過,原本空蕩蕩的木椅上出現(xiàn)一位鬢發(fā)灰白的長者,這便是嵇鸞

    了。他的身影并不高大,頭發(fā)灰白卻也不顯老,隨意坐在那里就有一種不動如山

    氣勢,然而如果仔細(xì)看他的眼神,就會感受到地獄般的陰冷。

    「哪里有胡混……」嵇霸滿臉憨笑蹲在椅子邊,渾然不見平日兇惡的模樣。

    嵇鸞搖了搖頭,也不去拆穿,只道:「銀波功三層之下不得近女色?!?/br>
    「孫兒知曉厲害?!癸該炱鹨活w石子置于掌心,五指一收一放,再將石子

    放于原地,得意的道:「如何?」

    「尚可?!癸[微微一笑道,「總算登堂入室,從此有了自保之力!」

    「那您可是要信守承諾……」

    「說罷,看上誰了?」

    嵇霸聞言一喜,道:「那霸兒可就直接說了!爺爺可知京城三美?林家才女

    林婉晴,范家四夫人殷素秋和南宮世家苗翠娘,霸兒通通都要!另外,還有后宮

    中的蘇貴妃蘇月茹,霸兒也一直念念不忘呢!」

    嵇鸞見嵇霸一臉期許的樣子,擺了擺手道:「自去,時局動蕩,莫要亂事!」

    「就知爺爺最疼霸兒!哈,林jiejie那么漂亮,卻整天對我不理不睬,這次做

    了我娘子,看她還怎么說!」嵇霸心里想著:「早就聽聞江湖有南北二嬌,江南

    美女黃蓉和江湖美女小龍女,再過兩月便是武林大會,嘿嘿……?!?/br>
    雨在傍晚就開始淅淅下著,那個從馬上摔下的青年,自從進(jìn)了皇宮就再無音

    訊,仿佛石沉大海。而就在人們以為整個皇城都睡著的時候,一隊全副武裝的金

    甲禁衛(wèi)悄然而出。五百人的隊伍,紀(jì)律嚴(yán)明,行動迅速,眨眼見便消失在夜色中。

    廟堂之高,困龍鎖蛟,擾君夢;江湖之遠(yuǎn),暗流洶涌,淹眾生。

    第十四章小樓風(fēng)來

    六月的尾端,正是臨安鳥語花香的時節(jié),春雨過后,草木瘋長,把大地渲染

    得一片綠意。然而放眼望去,卻尋不到一個踏青身影,甚至過往車輛也無停留之

    意,仿佛怕被厄運(yùn)纏身。

    顯然,臨安又出事了!

    清晨卯時,城東的山林腳下,一道醒目的血色順著雨水一直延伸到護(hù)城河,

    駐扎在山腰的七百嵇府「家丁」無一幸存。

    辰時,護(hù)城河里飄下五百禁軍頭顱,他們怒目圓睜,詛咒一樣繞著皇城沉浮。

    巳時,丞相賈似道、總管尚書攜百官彈劾戶部侍郎范云德,罪證確鑿,立即

    抄家入獄,等候發(fā)落。

    同一時刻,七雄寨被剿滅的消息傳到臨安,六個頭目受首,嵇聧獨(dú)自逃脫,

    現(xiàn)已被朝廷通緝。

    一個個事件接踵而來,如平地炸雷,震得人心驚膽戰(zhàn)。朝廷兩大巨頭角力,

    京都軍力頻頻調(diào)動,毀天滅地的災(zāi)難隨時可能爆發(fā)。

    月色清冷,涼風(fēng)襲襲,樹林里幾個淡淡的虛影迅速滑過,分不清是風(fēng)還是鬼。

    「羅老弟,便是這處?」

    「胡長老放心,我用八年才從里面逃出,怎會記錯?!?/br>
    「有了這條通道,救人便容易許多?」

    「騰老弟莫要大意,普通獄卒自然不在話下,只怕里面有高手!」

    「唐兄說得沒錯,務(wù)必謹(jǐn)慎行事?!?/br>
    「諸位兄弟,騰兄,羅兄,胡老爹,我等因武林大會齊聚在此,有感于范大

    人風(fēng)骨,共同營救獄中夫婦,也算緣分深厚。此次行動險惡之極,不知能否活命,

    我等不妨在此結(jié)義,若誰不幸身死,望其余兄弟關(guān)照身后。」

    「應(yīng)是如此!」眾人應(yīng)道。

    當(dāng)下,四人就地結(jié)義,擊掌大笑。

    羅橫一步跨出,單手一掌將身前的大樹擊碎,露出里面空空如也的樹干,他

    當(dāng)先一步躍入,三人緊隨其后。一行人在漆黑的洞里摸索前行,忽然甬道漸寬,

    一方巖石橫在面前。羅橫幾番試探,小心將巨石移開,躍入地牢。

    牢中無人,四周也寂靜無聲,四人搜尋半天,只在牢房的盡頭找到了一個瑟

    瑟發(fā)抖的少年。少年乃是范家獨(dú)孫范顯,告知范家一眾戌時被帶走,不知去向。

    四人自知晚了一步,只好匆匆作罷,待出了典獄剛要離去,那少年卻「撲通」

    一聲跪倒在地,涕淚齊流。眾人好言相勸,得知范家入獄多因那嵇家小兒貪戀府

    中四夫人殷素秋,現(xiàn)今怕是已落入那惡子手中。眾人一番商議,便決定夜探嵇府。

    今夜的嵇府依然如往日般黑暗幽深,然而遠(yuǎn)處嵇霸新建的玉池園卻燈火輝煌。

    戌時一過,園中驅(qū)散一空,一身喜服的少年大步走進(jìn)富麗堂皇的閣樓??此?/br>
    高大健壯的身形,正是嵇霸無疑。

    嵇霸推開喜房,淡淡的花香里,粉紅色的大床上靜靜坐著一個身影。她安靜

    的坐在那里,大紅蓋頭遮住了她的容顏,讓人想掀開一探究竟。

    「范夫人,啊不,素秋姐,以后你可是我的了!」嵇霸邁步走了進(jìn)來,滿臉

    邪邪的笑容。

    他笑著掀開紗簾,忽然覺得有些不妥,便放慢了腳步,笑道:「jiejie不必介

    懷,過了今晚,我自會將范家一眾釋放?!?/br>
    嵇霸看著面前的身影,忽然面色微變,未等他有所動作,三道寒光驟然從

    「殷素秋」袖中躍出,直射面門!

    「呔!」嵇霸一聲怒喝,反掌劈去,只聽「叮?!箮茁暣囗懀h利的鋼鏢碎

    落一地。

    「哼,雕蟲小技!」嵇霸冷冷地看著「殷素秋」,身體如同山一般,未曾退

    卻一步。

    見嵇霸武功如此高明,那床邊人一把扯下蓋頭,翻身落在床塌,竟是唐珉。

    只聽數(shù)聲厲喝,屏風(fēng)、房梁、塌后紛紛炸出身形,幾人大吼一聲,同時向嵇霸襲

    去。

    面對如此殺局,嵇霸深吸口氣,略顯稚嫩的眼神中反而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他身軀一震,當(dāng)先向一人殺去。狹小的閣樓中,刀光劍影,步步殺機(jī),如同大海

    中的一面孤舟。

    「嘭嘭」幾聲悶響,如擊敗革,精美的紗窗被一陣刀光攪得粉碎,隱約間可

    以看到幾個身影兔起鶴落,殺做一團(tuán)。

    又是幾聲沉悶的交擊,嘈雜的小樓里忽然安靜下來,空氣中彌漫著讓人窒息

    的血腥味,唐珉四人紛紛染血。

    「一直聽聞武林中臥虎藏龍,嵇霸一直不曾領(lǐng)教,今日交手也算如愿以償?!?/br>
    嵇霸衣袍破爛,滿身傷痕,眼神中嗜血的興奮卻越來越強(qiáng)烈。

    看著嵇霸的笑容,四人等人心生警惕,唐珉當(dāng)機(jī)立斷,喝道:「速撤!」

    「想跑?」

    「無知小兒,怎知我的手段!」唐珉手指急彈,幾粒事物落在地面爆裂開來,

    緊接著一陣刺目的白光將整個小樓淹沒。

    嵇霸目不視物,憑借耳力擋過幾枚鋼針,待目力恢復(fù),那幾人早已失去蹤影。

    「殷素秋,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會把你找出來,這天下早晚是我的!」

    今夜的皇宮燈火通明,無數(shù)宮女侍衛(wèi)往來奔走,不停忙碌著。聽說太子歸來,

    現(xiàn)居毓亭宮中,可卻從未有人見他外出,端的神秘?zé)o比。宮中雖有禁言,但這幾

    日,關(guān)于太子趙允平的話題卻縈繞在每一個角落,他外貌如何?為何不出現(xiàn)?又

    何時繼位?種種傳聞不一而足。

    很少有人知道,太子之所以不出現(xiàn)是因為被人打了,暫時不能見人。

    就如前兩日一樣,依然是一身白衣,依然在昏暗庭院中往來渡步,只是趙允

    平的心始終平靜不下來。他嘴里碎碎念著,如同無處發(fā)泄的受氣包,苦悶至極。

    在碧水島長大的他,跟隨島主夫人碧水瑤修身養(yǎng)性,博覽群書,那是逍遙自在。

    但自從來到中原,處處上當(dāng)受騙,心愛的小鹿被偷走宰殺,銀兩被盜,書籍被搶,

    甚至被嵇聧這般莽夫羞辱,最終走進(jìn)皇宮的時候已經(jīng)兩手空空,還被父皇訓(xùn)斥。

    這一路的經(jīng)歷,繞是趙允平心性平和,也始終難以釋懷。

    「天下永遠(yuǎn)是趙家的天下,早晚要把這些恥辱找回來!」趙允平恨恨地想著。

    他走在假山旁,忽見一個矮小身影在角落里鬼鬼祟祟,心中甚是詫異。這里是他

    寢宮,沒有他的允許任何人都不得進(jìn)入,他人是怎么進(jìn)來的?

    難道是意圖不軌?趙允平正要喊禁衛(wèi),又忽然想起自己現(xiàn)在的處境,臉上的

    傷勢都還沒好,哪里能讓別人看見?

    「是誰!」趙允平喝問道。

    那身影嚇了一跳,轉(zhuǎn)身對趙允平不滿地嚷道:「這大聲干甚!沒看我要辦正

    事?」

    好個大膽賊子!定是做了什么虧心事,到這里躲避??礃幼铀故遣徽J(rèn)得我,

    何不借機(jī)打探一下外面對我的評議?

    「賊子聽好了,你可聽說太子消息?」

    「甚么太子?死一邊去!」

    「你這賊人,不知好歹!」

    「小白臉,腳爺我好久沒開葷,不要在這礙事,再啰嗦,射你一臉!」

    趙允平不明所以,但知道這賊子肯定沒什么好話,不由大怒,心想宮中禁地

    哪招來這等諢人。

    趙允平正要上前斥責(zé),忽然發(fā)現(xiàn)原來這賊子身下還有一人。那是一個昏迷的

    女人,看穿著應(yīng)該是個妃子,她衣衫半解,胸前大片雪白的肌膚暴露在外,一只

    黝黑的手正放肆地在白嫩的酥胸上粗魯抓弄。

    這,這是?趙允平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只見這賊子三兩下脫光衣服,矮小的他

    站在那里,如同一只直立的野豬,更加奇異的是兩腿間橫生著一根粗大的rou棍,

    一翹一翹的甚是邪惡。

    「哈哈,我魯三腳重出江湖,天下的女人可都是我的了!」矮男擼了擼身前

    的rou棍,尖聲笑道。

    趙允平目瞪口呆看著魯三腳,似乎意識到了什么?!鸽y……難道那根粗大的

    棍子是他的……?他們這是要……」。趙允平有些難以置信,如此yin穢的場景赤

    裸裸呈現(xiàn)在面前,直接打擊著他心中的禮義廉恥,讓他只能呆呆地站在那里,一

    時間不知如何反應(yīng)。

    「還不快滾!再不走,老子射你一臉!」魯三腳抓起一個事物,不耐煩地扔

    了過去。

    趙允平被砸了一下,本能的要轉(zhuǎn)身回避,卻忽然醒悟過來原來這賊子說的

    「射你一臉」是那般臟事,真是豈有此理,竟如此侮辱于我??!

    趙允平怒火中燒,猛然轉(zhuǎn)身斥道:「大膽賊子,你可知道這是什么地方!」

    「滾!唧唧歪歪,老子先弄死你!」魯三腳大怒,飛起一腳將趙允平踢得鼻

    血四濺。

    可憐趙允平手無縛雞之力,被魯三腳騎在頭上一通毆打,片刻便鼻青臉腫。

    魯三腳似乎想起了什么,又揪著他的領(lǐng)子拖到女人身邊,道:「說,她是不是那

    個蘇月茹,蘇貴妃?」

    「不……不……」趙允平嚇得一哆嗦,又有些口齒不清。

    「不是?」魯三腳憤憤不平站起身,「媽的!廢了半天勁,又抓了個贗貨!」

    魯三腳罵罵咧咧穿好衣服,正要離去,忽然看到躺在地上的趙允平,心生一計。

    媽的,剛才叫得那么起勁,現(xiàn)在怎么不吭聲了,賤骨頭!說不得要教教你怎樣做

    人!

    他一腳將趙允平踢暈,扒掉他全身衣物,令他一絲不掛縛在假山上,這才撒

    了泡尿,悻悻離去。

    第十五章何以證心

    沉月宮中有明月,此月照得三賊竊,花前月下不知處,一縷白紗枝頭曳。

    明月高懸,幽深的沉月宮一如往日的寂靜,溢滿香氣的花林深處,一個矮小

    的身影鬼鬼祟祟探頭探腦。他穿過花林,繞過池塘,迫不及待地貼上燈火彤彤的

    寢室墻壁,猥瑣的身軀趴在窗下,扭動摩擦,猶如一只貪婪的壁虎。

    魯三腳戳破窗紙,探頭窺視,只見那繚繞的屏風(fēng)后,一個美麗的倩影悠然浮

    現(xiàn)。她上身依靠在浴桶邊緣,披肩長發(fā)延伸到桶外,兩支柔美的手臂搭在桶沿,

    顯得慵懶而優(yōu)雅。魯三腳瞪大雙眼,直視著屏風(fēng)上的身影,她那修長的玉頸下隆

    起兩座高高的山峰,豐滿圓潤,彈性十足,在屏風(fēng)的放大下,直教人欲念大動。

    魯三腳看得心頭火熱,雖不曾見得美人面貌,但這般綽綽身影便如此撩人,

    必是那蘇月茹無疑了。他正要翻窗而入,猛聽得一聲木桶落地,繼而是撕破長夜

    的尖叫。魯三腳嚇了一跳,連忙扭頭看去,只見方才那丫鬟丟下木桶邊跑邊喊,

    一轉(zhuǎn)眼便沒了影兒。他心念一動,暗道此刻身形被識破,下手已晚,再不離去便

    要被那些護(hù)衛(wèi)纏住,只能另擇佳機(jī)。「嘿嘿,且先饒過這小娘皮,來日定教她嘗

    嘗我奪命三腳的厲害!」魯三腳咕噥了兩句,遁走而去。

    皇宮之外的臨安,異常的安靜,人們仿佛感覺到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剛剛

    入夜的街道上一個行人都沒有,只在那通往嵇家新府的路上,徘徊著一個窈窕的

    身影。

    她一身紅裝,腰佩寶劍,修長的雙腿行走騰挪,顯得英姿颯爽。遇到她,仿

    佛整個人都被那雙美腿吸引住,只是撥開黑夜的遮擋卻能發(fā)現(xiàn),她眉宇間那化不

    開的憂慮。

    靜謐的玉池園府門大開流光四溢,遠(yuǎn)遠(yuǎn)望去如同一個聚寶盆,世間所有的權(quán)

    貴繁華都蘊(yùn)藏在其中,又如一只張開血盆大口的巨獸,不知里面藏著怎樣的兇險。

    女子這一刻想到了含冤的范家老小,她深吸口氣,默默走了進(jìn)去。

    偌大的玉池園燈火通明,其內(nèi)假山林立樓閣無數(shù),一派奢華景象,亦不知這

    般工程耗費(fèi)了多少民脂民膏。

    苗翠娘看得片刻,忽聞耳邊風(fēng)聲,拔劍刺去,一顆青果頓時被削落在地。她

    抬頭看去,只見那假山中央的亭臺不知何時坐著一男子,見她看來,遙遙招手。

    「苗家女子,果然不會爽約?!?/br>
    「少廢話,怎樣才肯放了范府一家!」苗翠娘拔劍相對。

    嵇霸微微一笑,道:「不要擔(dān)心,你來了,他們就安全了?!顾匠鰞芍笂A

    住劍尖,鋒利的寶劍在兩指間慢慢變彎,又忽地折回,劍尖直指苗翠娘。

    苗翠娘大吃一驚,連忙挽臂撤回,「噌」的一聲脆響,一股大力自劍身傳來,

    苗翠娘猝不及防,寶劍脫手飛出。

    「我近來修得一門功法,陰陽交泰,妙境乃成。苗jiejie身懷武藝,又守陰如

    處,小弟心儀已久,此時緣分已至,jiejie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哼,無禮小賊,修得甚么邪惡功法!」苗翠娘心生警惕,不想這嵇霸年紀(jì)

    輕輕卻有如此功力,日后必成大患?!改憔烤挂庥螢?!」

    「呵呵,小弟別無他求,只愿修得正果,以筑我心?!?/br>
    苗翠娘不想多做糾纏,只道:「直接說罷,到底要我做甚?」

    嵇霸微微一笑,轉(zhuǎn)身邊走邊道:「怎樣做,還要jiejie先行教導(dǎo)。小弟在外雖

    名聲不佳,卻從未做過jianyin擄掠之事,元陽之身猶在,jiejie倒可親自驗證?!?/br>
    苗翠娘跟在嵇霸身后,心中疑慮重重,暗道此行怕是兇險萬分,若非為了范

    家老小,定要找機(jī)會刺死這小賊,以正朝綱。

    一男一女走進(jìn)精舍,漆黑的夜幕下,靜謐的玉池園再也沒有發(fā)出一絲聲響。

    濃重的夜就像是壓在人們心里的鉛塊,連睡夢中都變得小心翼翼。當(dāng)清晨的

    縷陽光照進(jìn)臨安,黑夜又變成了明晃晃的刀光。

    七月初七,皇城戒嚴(yán),四大城門同時關(guān)閉??諘绲慕值郎弦粫r間門可羅雀,

    只有一隊隊的兵馬往來穿行,渲染著越來越緊張的氣氛。

    這是喧囂的早晨,無數(shù)的刀盾甲兵忽然間出現(xiàn),他們駐扎在城門下,駐扎在

    皇城中,停駐在街道上,仿佛只等一個命令就會將這里瞬間變成修羅戰(zhàn)場。

    彩旗飛揚(yáng)的臨安一瞬間由極動變?yōu)闃O靜,膽大的居民趴在門縫往外偷看,膽

    小的躲在角落里小聲哭泣。江山易手,王朝更替,自古以來便是百姓的噩夢。

    長安街的林府,禮部尚書林萬曦坐在長椅上久久不言,他乃是三朝元老,當(dāng)

    代有名的大學(xué)者,一身風(fēng)骨傲然正氣。林家身為書香世家,幾百年來伴隨著大宋

    一路走來,享盡聲名富貴,也留下千瘡百孔。這些年來家族人才凋蔽,或死薦或

    死于戰(zhàn)亂,如今林萬曦膝下,除孫女林婉晴,再無子嗣。

    林萬曦坐了整整一夜,花白的鬢發(fā)近乎全白。昨日管家已經(jīng)將林府上下全部

    送走,空蕩蕩的府中,只有林晚晴一人相陪,往日恬靜的她眼中也充滿了憂色。

    「爺爺,一起走罷,沒有人能阻止這場戰(zhàn)爭?!?/br>
    「為臣一場,有始有終,下去了也好跟先帝有話說?!沽秩f曦擺了擺手,有

    些疲累地說道,「晚會兒,與范家四夫人同走,莫要回頭……」

    「晴兒生死不值一提,只愿陪在爺爺身邊?!?/br>
    「讀書切莫迂腐,唉,老頭子干了些混賬事,臨死了卻想了個通透。朝綱之

    外有金蒙,有諸侯,亦有江湖,不受禮法之約,又關(guān)系天下。我等讀書之人,守

    禮法,行已事,不可拘泥?!?/br>
    林萬曦閉目養(yǎng)神自言自語,蒼老的手指敲擊在扶手上,緊簇的眉頭輕輕舒展,

    似乎得嘗心中所想。「我常聞江湖之中有能人,飛天遁地,行蹤飄渺,得大自在。

    我等讀書人亦有大自在,是為證心!」

    「何以證心?」

    「天地為證!」

    傍晚,南城門。

    一小隊車馬在守城的帶領(lǐng)下緩緩使出臨安,皇帝親令放行,犒賞一眾,林府

    之人得以出城。

    馬車緩緩行駛,林晚晴坐在一個美貌的婦人身邊,再旁邊是一位有些拘束的

    少年。這二人正是被唐珉等武林大會四執(zhí)事所救的殷素秋和范顯。

    車廂內(nèi)一片壓抑,往日風(fēng)華絕代的殷素秋變得憔悴許多,林晚晴好言安慰,

    自己卻想起蒼老孤零的林萬曦,不禁也悲從中來。

    「不知夫人今后有何打算?」

    「我等無家之人,只望尋個安穩(wěn)去處,老爺有一忘年摯友,江南西路隆興府,

    閔太尉,我們便去那處安置。」

    「亂世將起,夫人處處小心。晴兒且送到這里,我與小弟另奔他路?!?/br>
    林晚晴下車告別,看著前方的馬車漸漸消失在夕陽下,一時間心有所感。她

    輕嘆一聲正要離去,卻見京城方向一騎快馬絕塵而來,將士當(dāng)先下馬,遞來一團(tuán)

    包裹,道:「申時三刻,林尚書死諫,自決于龍殿門前。圣上念其忠義,厚葬,

    追封國公,衣冠歸于子嗣……」

    林晚晴腦海嗡的一聲,只感覺天旋地轉(zhuǎn),后面的話都已經(jīng)聽不到了。

    爺爺走了!那個在她心中如天一樣偉大的身影,永遠(yuǎn)的離開了。

    不知何時,林晚晴微微醒來,只聽身旁護(hù)衛(wèi)嘆息道:「國公走了,小姐萬萬

    保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