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年代文里賣辣椒 第12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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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辰語調平淡的說:“那可能是我剛從外面進來,冒著雨走了一路,被凍的骨頭疼,手涼摸著平安的額頭覺得有點燙、有發(fā)燒的征兆吧?!?/br> 張桂花訕訕笑,“那可能是吧,這不下雨還好,雨一下起來就冷。” 陳辰嗯了聲。 屋里陷入了安靜沉默中,桌上竹盤里的東西已經(jīng)吃的差不多了,糖果干果花生都沒有,只余下少許的瓜子?;ㄉ鷼ぷ郎贤Χ?,推在中間,看不出來是誰吃的,不過眼下就張桂花一個人嗑瓜子嗑的起勁,那花生倒也不難猜測了。 張桂花沒有要哄孩子的意思,就找話聊,“聽說你們去年種了不少辣椒,還拿到縣里去賣了,那生意肯定好吧。” 陳辰喝著水,“還行?!?/br> “謙虛了吧。”張桂花繪聲繪色的說:“李家溝和平壩村才隔了多少點路,卡車都來了幾回,那還不是大生意???這些事大家早都知道嘍,傳的十里八鄉(xiāng)誰不知道?!?/br> 陳辰不咸不淡的說,“瞎傳的?!?/br> “那怎么是瞎傳呢?”張桂花還把自己說激動了,“就是從你們平壩村里傳出去的,哪兒有假……” “桂花!”劉冬雪突然出聲。 張桂花說話的聲音一窒,“媽,你看你,我們就隨便嘮嘮,大家都在傳的事情,又不是我說的,你怎么還說著說著說起氣來了呢?!?/br> 劉冬雪臉色不好看,“少聽別人多說,流言傳著傳著就傳變味了,不是自家事,他們知道個什么?!?/br> 張桂花順坡就上,“那不正好了,這不就是你們的事么,外邊既然傳的是假的,那你們自己說說?我也當是開眼了?!?/br> 劉冬雪被噎住,繼而才說:“就跟賣雞蛋一樣,沒什么好說的?!?/br> 張桂花撇嘴,“這哪能跟賣雞蛋一樣,媽你不是不愿意說吧?” 劉冬雪眉頭皺起來,難受的想發(fā)火但又顧忌著,尤其當著陳建業(yè)和陳辰的面,怕把場面弄的很難看,到時候大家都沒臉。 陳辰突然就笑了聲,那笑聲有點怪異,還不等大家聽出個具體的滋味來,就聽陳辰慢條斯理的說:“做生意需要成本,何況我們和大伯二伯他們合伙,最后除去成本到自己手里能掙一點就差不多了?!?/br> “這……”張桂花把嘴里的瓜子皮吐掉,“不能夠吧?” “為什么不能?”陳辰反問:“我自己做的生意,我不比別人清楚?” 張桂花被陳辰這不慍不火的態(tài)度弄的有點手足無措,還覺得對方可能是生氣了,干巴巴的應了聲,“倒也是啊?!?/br> 陳辰嗯了聲,看了眼還在繼續(xù)哄孩子的周平順,起身說了句:“我去看看他們兩個,里屋煤爐子也沒燒,不知道他們是在坐著還是被窩里。” 張桂花立馬就說:“這煤爐子燒著呢,喊他們來烤火啊,這里又不是坐不下。” 陳辰隨口應付了聲,“我看吧。” 陳辰出去了,劉冬雪看著陳辰的背影略有些慌張。 張桂花倒是不覺得有什么,伸手又抓了把瓜子,說了句,“煤爐子燒著還進屋里去,不嫌屋里冷啊?!?/br> 忍無可忍的劉冬雪嗆了句,“他們喜歡在哪兒待著就在哪兒待著?!?/br> 張桂花張嘴就說:“我這不是怕他們這下雨天的凍感冒了么,到時候吃藥打針那不都得花錢么?” 劉冬雪想說“花你的錢了嗎”,結果還不等她說出口,屋外陳辰就在喊了,“爸,你上回用我的筆后放哪兒去了?我寫點兒東西,沒找到。” 根本沒用過陳辰筆的陳建業(yè):“???” 劉冬雪轉而對還沒反應過來的陳建業(yè)說:“建業(yè),你去給小辰找找?!?/br> 見劉冬雪使的眼色,陳建業(yè)反應過來了,“應該是放我們屋了,我去找找?!?/br> 劉冬雪應了聲。 陳建業(yè)出去了,霎時間,整個小廳里頭就只剩下劉冬雪、張桂花和一直在哄孩子的周平順以及被哄的周元。 張桂花先夸了句,“沒想到陳叔還識字呢,媽你結這個婚還真是結對了,現(xiàn)在好吃好穿的,陳叔脾氣也好,小辰和小北看起來也好相處,媽你以后可得享福了。” 都是見識過爭吵的人,劉冬雪臉上那點強打起來的笑終于是消失殆盡,“我過得好不好跟你有什么關系?” 張桂花臉上的笑一頓,“媽,你這么說那可就太傷我們的心了吧?我們不忍心拖累你,覺得陳叔能干,所以才一直勸你跟陳叔結婚,我們可都是為你打算。你看看,你現(xiàn)在家里頭要吃有吃、要穿有穿,連銀打的簪子都戴得起了,老了更不用擔心,他們肯定不會不管你……那這里面還不是有我和平順的一份功勞在?!?/br> 劉冬雪深呼吸一口氣,冷笑一聲道:“我養(yǎng)了二十多年的兒子,媳婦給他娶了,兒子幫他帶了,臨到頭來還要指望著別人給我養(yǎng)老送終,你們功勞的確是夠大?!?/br> 一直在哄孩子的周平順終于抬起了頭,想說什么卻被張桂花搶了先,“媽,瞧你這話說的,平順是你兒子,那平安不也是你兒子么,平順小學畢業(yè)就幫家里干活了,平安現(xiàn)在還在讀初中呢。” “那怪我嗎?”劉冬雪氣的渾身發(fā)抖,“平順要是讀書讀得,我不送他嗎?” “當年飯都吃不起了,還讀什么書啊?!睆埞鸹ㄠ止局终f:“再說,元元身體一直不好,計劃生育查的又嚴,我手術都做了,以后膝下就這么一根獨苗,我們怎么能不管他?” 劉冬雪冷漠,“所以就都來逼我?!?/br> 周平順見劉冬雪這副凄凄然的模樣,眉頭皺了下,才說:“媽,十里八鄉(xiāng)的我沒見過誰家寧愿送兒子讀書也不給孫子治病的。你既然不愿意管,那我這個當爸的不能不管。” 劉冬雪想起前夫死后自己辛辛苦苦把兒子養(yǎng)大,說親的時候周平順看中了張桂花、但張家彩禮要的比一般人家高,自己為了那錢半年沒舍得吃一個雞蛋全拿去換糧換錢、就為了給周平順娶到他看中的姑娘,后來結婚生了周元,周元稍大些后時不時的需要去醫(yī)療所打針拿藥,自己勒緊了褲腰帶干活掙工分種地,結果到頭來得了句“寧愿送兒子讀書也不給孫子治病”的話就徹底心冷。 各種好的壞的,之前還在周家的時候她就聽周平順和張桂花說過無數(shù)遍了,可今天聽起來還是覺得喘不過氣。 她這么些年,到底養(yǎng)了個什么兒子出來?! 張桂花見劉冬雪冷漠慘白的臉,再看看劉冬雪頭上戴的銀簪以及陳家如今的情況,到底是不敢和劉冬雪撕破臉鬧的太難看,“媽,平順他也是太擔心元元,您別放心上?!?/br> “你不用說了,我兒子結婚前什么樣,現(xiàn)在又什么樣,我心里頭都有數(shù)。”劉冬雪看著張桂花說:“我現(xiàn)在就后悔當初把你娶進門。” 張桂花臉色一下就陰沉起來,“媽,你這話的太難聽了吧?!?/br> 劉冬雪無所謂的道:“難聽不難聽也就這一回了?!?/br> 張桂花皺眉,“你什么意思?” 劉冬雪眼睛掃過同樣皺眉看自己的周平順,狠心道:“我的意思是以后你們也不用再走我這一門親戚了,你們就當我死了吧?!?/br> 周平順不愿意了,“平安可是我們周家的孩子!他姓周!” 劉冬雪反問:“你以前逼我逼他的時候怎么沒想起來他姓周呢?” 周平順急道:“這不一樣!” “沒什么不一樣的。”劉冬雪道:“去年我決定跟建業(yè)結婚的時候我就說過,我和平安的田地留一半給你們,從此之后我不是周家媳、他也不是周家兒。將來你們如果顧念那點淺薄的血緣,愿意以兄弟相稱那是你們的事情,但我嫁到了陳家來,那以后平安就得孝順建業(yè)。一個戶口簿上放著,平安他以后就得盡當兒的本分為建業(yè)養(yǎng)老送終。” “而這些……” 劉冬雪掃過眼前這對讓她覺得窒息的兒子兒媳婦,再深吸口氣平復混亂悶痛的情緒,緩緩道:“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跟你周平順張桂花沒有任何的關系了?!?/br> -------------------- 作者有話要說: 上來更新才看到后臺發(fā)消息說把我前一章鎖了,我寫了什么不能寫的內容了鎖我……窒息。 第140章 140 ============================= “哥, 劉姨她不會有事吧?” 外邊的雨還在細細密密的下著,陳辰此時提了他穿臟的雨靴到了屋外,然后借著放在房檐下的破罐子里頭積下的雨水刷雨靴外的泥巴。 陳北就蹲在邊上, 一會兒擔心的看看小廳,一會兒又低聲問著話。 陳辰刷鞋的動作不停, “再怎么說都是自己的親兒子, 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怎么可能會不難過?!?/br> 陳北氣的不行,“爸和劉姨結婚的時候看到他們還覺得人模狗樣的, 哪兒知道竟然是這樣?!?/br> 陳辰心下一嘆, 誰說不是呢。 就在半個小時前, 徹底心冷的劉冬雪跟周平順張桂花撕破了臉,原先還念著外頭飄著細雨,所以打算留他們在家里吃個晚飯, 結果兩人吃相太難看,劉冬雪被周平順刺著心,不僅說出了“以后不必再走她這一門親戚、當她死了”的話, 更是直接的把兩人給趕了出去。 如今陳家明擺著日子好過了,所以張桂花厚著臉皮上門來拜年, 不樂意斷了這門親戚, 還想再解釋,可是周平順就周平安問題上跟劉冬雪說不攏, 結果就導致一向在陳家好脾氣的劉冬雪直接動了手,差點就拿著掃帚把兩人往外趕。 沒趕成還是因為小廳的門開著,陳建業(yè)、陳辰和陳北他們都在往這邊看,張桂花和周平順即便臉皮再厚, 被幾雙眼睛這么盯著也丟不起那個人,只得草草說了幾句話就自覺出去。 劉冬雪當時氣的狠了, 恨不得直接叫他們淋著雨回去,連一個遮雨的工具都沒給。 最后還是陳建業(yè)看不過去,給他們拿了蓑衣斗笠。 主要是周元一直在哭,嗚嗚咽咽的嗓音不大,一聽就是哭久了累外加身子骨弱,所以連哭聲都不響亮。 大人再有些不是,但小孩子總是無辜的,何況周元身體不健康他自己也遭罪,不然不會不舒服的一直哭。 劉冬雪到底不是鐵石心腸,沒有喪心病狂把蓑衣斗笠再拿回來不讓他們穿戴,只不過這樣一來張桂花幾次瞟過去雨傘和雨靴是不可能的了。 待那一家三口冒雨回去之后,劉冬雪就一直坐在小廳里頭出神,雖然不哭也不鬧,但大家都明白她這是被傷著心了,只是在問的時候她回答說“沒事”,他們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陳辰還是單獨把周平安叫到里屋詢問、又問了陳建業(yè)一些事情才弄清楚了這里頭的隱情。 周家本就不富裕,加上自打周平安的父親死后就一直是劉冬雪一個人拉扯兩個孩子,那些年大家都過得苦,劉冬雪一個女人帶倆娃的艱難可想而知,何況還要送孩子讀書,那日子過得就更艱難。 后來好不容易把孩子拉扯大了,周平順娶妻生子,可誰知周元一直身子骨弱,經(jīng)常要去打針開藥,加上那時候計劃生育查的嚴,張桂花做了結扎手術,從此就注定周平順只能有這么一個孩子,加上身體不好,那自然就更得當眼珠子疼。 原先張桂花只是有些小算計小精明,這本也沒有那么嚴重,可隨著日子一天一天過不下去,加上孩子的壓力落到頭上,張桂花在家里難免要計較更多。 這其中最大的一項就是錢。 周元打針吃藥要錢,周平安讀書也要錢。 錢的壓力幾乎壓的他們喘不過氣來。 漸漸的,人心也就變了。 張桂花就不用說了,一直計較的多,劉冬雪原先也忍讓著,可忍來忍去忍到頭得到的是變本加厲。 ——張桂花和周平順叫周平安輟學不讀了,因為家里出不起報名學費。 其實這些年都是這么過來的,周家的生活條件就一直沒好過、從來也沒有吃飽過飯,周元病了之后更不必說,全家都是勒緊褲腰帶過日子,那時候也咬牙堅持過來了,沒道理現(xiàn)在不行。 劉冬雪原本想的是地現(xiàn)在也分配屬于自己的了,日子肯定能比以前掙工分的時候強,咬咬牙把這一兩年堅持過去,家里頭的地多種、種好,收賣個幾年的糧食肯定日子就能過起來。 可張桂花和周平順卻不這么想,兩個年輕人被家庭的壓力壓的喘不過氣,他們肩膀扛不住,就想讓周平安不讀書了,然后幫著家里下地干活,覺得反正現(xiàn)在手里有地了,就算不讀書也餓不死。 劉冬雪卻始終不肯松口,她說如果周平安讀書讀不得她肯定不送,但既然周平安考上了初中,那就一定要送。 雙方rou眼可見的談不攏。 就在這快要鬧翻天的時候,劉冬雪去下地碰上下大雨、泥坎地沒踩實摔了一跤骨頭錯位,最后碰上也是下地干活的遭雨淋的陳建業(yè),陳建業(yè)就好心把人送回了李家溝。 這本是一件救人的事,可偏偏寡婦門前是非多,事情傳著傳著就傳變味了,都說這寡婦光棍背后有一腿,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兩人倒也是天生一對,說不定已經(jīng)滾過了。 同樣遭受了一些流言攻擊的張桂花就借著這個事提議劉冬雪改嫁。 當婆媳倆意見有分歧的時候,周平順從來都是站媳婦角度,這種時候竟也跟著勸。 劉冬雪當時被氣了個半死,說話難免重了些,結果這一下不得了了,直接把同樣遭受村里非議的周平順給點炸了,加上張桂花枕邊風一吹,最后周平順直接叫劉冬雪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