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知行眼見烏夢榆的眼神又凝到他身上，他只好舉手：我冤枉啊，我剛剛可什么都沒說，就聽你們倆在說話。

    烏夢榆悄悄拿了一顆姝頤剝好的瓜子：不和你們說了，冤枉好人!

    *

    夜晚時分。

    烏夢榆在床上躺了許久，不知什么緣故，她覺得躺得哪哪都不太舒服。

    她看了眼在桌上熟睡的麻雀，悄悄地走出房門，到季識逍門口敲了敲

    季識逍開門開得很快，他看起來還沒有睡，甚至手里還握著劍。

    烏夢榆沉默一瞬：我的床塌了。

    季識逍：?

    第一句瞎話已經(jīng)出口了，剩下來的瞎話就很好說了，她道：最近吃得太多長胖了，那個床就被睡塌了。

    就連季識逍這樣平日里波瀾不驚的人，此時的表情看起來也很不可置信，待神色恢復(fù)正常后，他問：那我，去幫你修好?

    烏夢榆：?

    這是人說的話嗎。

    她擋在季識逍身前：不不不不必了，這么晚了，你修床動靜太大，會擾民的。

    季識逍好似聽明白了，點點頭：那你睡我屋吧，我出去練劍。

    什么?

    烏夢榆見他竟然真的往外走了兩步，影子在長廊里落下一片

    你就這么不想和我待在一起嗎?嗚嗚嗚嗚嗚我命好苦啊。

    季識逍往外走的步伐停了下來，轉(zhuǎn)過身，見烏夢榆已經(jīng)走進(jìn)屋里，坐在床上，用手捂著臉，也不知是真哭還是假哭。

    他走過去，蹲下身，很有耐心地道：我什么時候不想和你待在一起?

    烏夢榆捂臉的手指微微張開，露出自己的眼睛來：你已經(jīng)三天沒有親過我，兩天沒有抱過我，一天一夜都沒有牽過我的手!

    最嚴(yán)重的是，你竟然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錯誤，知錯就改是歸雪的第一堂課，你怎么學(xué)的你?

    季識逍：

    他看著烏夢榆露出來的眼睛，分明一點淚意也沒有，反而看起來靈動得很，想必被捂著的臉上也帶著笑意。

    聽她這副指責(zé)的口吻，季識逍真有幾個瞬間覺得自己仿佛罪大惡極一樣。

    季識逍覺得好笑，再往下蹲了三分，仰頭望著烏夢榆，問：好，我做錯了。你想讓我怎么改?

    嘻嘻，我真是天才。

    烏夢榆順勢往床上躺下去，再把被子裹到自己身上，道：那你今晚和我一起睡覺。

    她特意往旁邊側(cè)了側(cè)，給季識逍留下了一半的地盤。

    好像過了許久，她才感覺身旁似有塌陷一樣，冷冽的氣息像風(fēng)一樣飄過來。

    屋里的燈火被熄滅了，黑暗如潮水一樣涌來，烏夢榆忽然就覺得心如擂鼓了。

    她側(cè)過身，望了望季識逍的臉，有微弱的光打在他的眉眼上，其余的地方落下些陰影，沒有平日里那副可恨的模樣。

    她笑了笑，伸出一根手指，緩緩戳了戳季識逍的臉，輕聲問：小季，我可以親你嗎?

    耳畔有柔柔的熱氣拂來，季識逍心緒亂成一團(tuán)，強(qiáng)忍著沒睜開眼。

    他曾在鬼哭江上吹過寒冷徹骨的風(fēng)，卻覺得此時吹在耳邊的風(fēng)好像更難受。

    不可以。

    烏夢榆大驚：為什么!

    季識逍：好好睡覺，似是為了安撫她一樣，明天再親。

    他看起來好像真的睡著了，規(guī)規(guī)矩矩地睡在另一側(cè)，閉上眼睛的時候臉看起來要溫柔許多，漸漸地，連呼吸聲也變得有規(guī)律起來。

    怎么可以睡這么快啊。

    哼。

    你想睡覺，我偏不讓你睡。

    烏夢榆的手從被子里探出去，不知為什么，腦海里閃過許多話本里的話花前月下之事。

    鬼使神差一樣，她的手指往下，戳了戳，季識逍的腰。

    剛剛好像還睡著的人，瞬間暴起，把她的手牢牢地扣在床上，撐在她身上，居高臨下一樣，很有些咬牙切齒地感覺：烏夢榆，你能不能好好睡覺?

    烏夢榆很誠實地?fù)u搖頭：不能。

    季識逍垂眸，從床上站起來，慢條斯理地理了理衣服：那你自己好好折騰吧，我出去了。語氣聽起來是挺生氣的。

    他轉(zhuǎn)過身，走了一步，兩步，三步，忽聽到后面一陣低低的啜泣之聲

    嗚嗚嗚，嗚嗚嗚，你怎么可以對我這么兇啊

    季識逍反復(fù)告訴自己，這是烏夢榆慣用的伎倆，她這人真要哭的時候，決不會這樣大張旗鼓，只會自己偷著哭。

    只有假哭的時候才非要弄得全天下都知道。

    但他接下來的一步，卻怎么也跨不出去了。

    他轉(zhuǎn)過身，走到床邊，烏夢榆已拿被子將自己完全裹成了鼓鼓囊囊的一團(tuán)。

    她還在若有若無地抽泣著：你根本就不在意我，你只會拒絕拒絕我，嗚嗚，那你干嘛說喜歡我啊，耍我好玩嗎

    季識逍輕輕扯了下被子，察覺到烏夢榆用力地扯住了被子，他道：別哭了。

    對不起剛剛說話的語氣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