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兩秒，那雙小手收緊了，肩上抵上來個腦袋。

    他一勾唇，握上把手。

    轟鳴聲震響，疾風(fēng)迎面而來。

    黑色機車像暗夜流星滑過車水馬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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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川夜市熱鬧非常，謝云遐接連經(jīng)過了兩個夜市都沒停，最后七歪八拐地轉(zhuǎn)進(jìn)一條小巷。

    舊城區(qū)的巷子，下午下了陣雨，路面水坑反著光，一不小心踩上去就能濺一身，再罵罵咧咧地走開。

    機車開過，水花濺起，路人都避得遠(yuǎn)遠(yuǎn)的。

    鹿茸茸坐了幾趟，還是不習(xí)慣他的速度，等車速慢下來才敢悄悄睜開眼。

    舊鋪子，舊巷子，卻無比熱鬧。

    因為外面下過雨，許多店外支了個雨蓬，蓬下兩三張小桌，桌上坐滿人，酒瓶啷當(dāng)響。

    謝云遐減緩車速，停在巷尾的一家小餐館外。

    門口支著鍋炒菜的老板聽見動靜，眼皮子都沒抬一下，打著哈欠問：來了啊，老樣子?

    謝云遐：點單。

    老板炒菜的動作一停，那張總是打不起精神的臉抬起，瞧了眼下車的謝云遐和邊上的女孩子。

    喲，長大了。他意有所指。

    帶人來了，難怪會點單，以前從來不點。

    謝云遐懶得搭理這話，拎著小天鵝站定，一指門口的菜單，自個兒點，東川小吃。

    鹿茸茸晃神的功夫，謝云遐已經(jīng)和老板聊上了。

    她的心思不在菜單上，而是在想她只是某天偶爾說了一句來東川那么久，沒吃過正宗的東川小吃。

    真是隨口一說，她自己都忘了。

    他什么都記得，平時卻總是一副不上心的模樣。

    余光里，謝云遐毫不在意地站在大鍋子邊，熱氣和煙火都往他身上冒，他不躲不避。

    明明不喜歡身上有味道。

    她站得太久，他漫不經(jīng)心地抬眼看過來。

    鹿茸茸一凜，忙專心看起菜單，認(rèn)認(rèn)真真點了幾個自己想吃的。

    謝云遐和老板聊了幾句，過來瞧小天鵝點的菜。

    嘖，喂小貓似的，這么點玩意兒都不夠他塞牙縫。

    謝云遐跟老板說了句老樣子，自己動手在門口支了張小桌，離店里的客人遠(yuǎn)遠(yuǎn)的。

    天色暗淡，煙火氣繚繞。

    店前的燈照亮門口的小桌。

    鹿茸茸悄悄打量著街道，視線晃過一圈，忽然撞上謝云遐微低的眼，眼睫遮住平時那股子輕狂勁兒。

    他撐著臉看她，眉眼稍顯困倦。

    比起在電影院，狀態(tài)松弛不少，似乎在這處煙火小巷他才能全然放松地露出疲憊。

    她遲疑片刻，問：云遐哥哥，你這兩天去哪兒了?

    謝云遐閑聊似地接：猜猜?

    電影院里，他歪著身子靠過來的時候，那股味道很淡。

    可在安全通道，她抓著他的衣擺，幾乎貼著他的后背一步一步往下走，味道便漸漸清晰了。

    是消毒水的味道。

    他來的時候洗過澡，但沒藏住。

    她聞到了。

    鹿茸茸盯著他，問：你是不是去醫(yī)院了?

    謝云遐無奈地一挑眉，剛剛被鍋里的煙熏了半天，就想著把那股難聞的味道蓋住。

    早知道他何必在那兒費半天勁兒。

    謝云遐本就沒打算瞞著她，只是嫌身上味道不好聞。

    她總是香香甜甜的，免得熏到她。

    他嗯了聲，指節(jié)握住水杯，喝了半杯，道：隔壁市請了個國外的專家，我去看看。

    鹿茸茸抿住唇，神情專注，專家怎么說?

    謝云遐一笑，唇上殘留著的水意在光下莫名誘人，他渾然不覺，照舊沖她笑得一臉好看。

    鹿茸茸晃了下，嘀咕：問你正事，不要笑。

    謝云遐笑得更耀眼，看著她緊繃的小臉，嗓音微懶：和以前一樣，手好了。不能打槍不是生理原因。

    謝云遐壓根沒想過其他結(jié)果。

    這兩年，他丟掉過無數(shù)張檢查結(jié)果，似乎認(rèn)為生理的原因比心理原因更讓人容易接受。

    他知道，他只是在找一個借口。

    想說服自己，謝云遐是輸給了現(xiàn)代無法跨越的醫(yī)療水平，而不是未曾對人言的心理陰影。

    別人口中的弈神，不過是膽小鬼罷了。

    可有個小傻子，說她羨慕膽小鬼，多傻啊。

    鹿茸茸緊張地問：你去看過心理醫(yī)生嗎?醫(yī)生怎么說?

    謝云遐坦蕩蕩地承認(rèn)：沒有。

    鹿茸茸：

    她郁悶地皺起臉，嘆氣：唉。

    謝云遐被她這幅小模樣逗笑，悶頭兀自笑了一陣，點的菜上來，瞬間填滿了他們的小桌。

    桌上五個小碗里都是東川小吃，一兩個，丁點兒。

    余下兩個大碗是謝云遐的，大碗的牛rou面和豆腐燉魚。

    鹿茸茸看到比她臉還大的碗一點兒都不驚奇，運動員消耗大，攝入也多，有的訓(xùn)練期間需要遵循嚴(yán)格飲食。

    你經(jīng)常來這里嗎?鹿茸茸好奇道，你和老板看起來很熟。

    她剛剛觀察了一陣，這個老板瞧著不太想做生意。

    先不說他時不時就打哈欠，沒位置了就擺擺手讓人走，打包也不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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