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lián)系不上?她愣了下。

    白天有課，晚上有門禁，怎么會聯(lián)系不上呢。

    這是鹿茸茸第二次撥通謝云遐的號碼。

    和第一次一樣，沒人接她的電話。

    鹿茸茸茫然一瞬，想了想，去了上次他帶她回來的停車場，走進(jìn)去沒幾步，便看到停在車位中央的機(jī)車。

    夜色下，暗黑色的機(jī)車靜靜立在那里，光澤泛出一抹冷色。

    她不合時宜地想，有點(diǎn)像謝云遐的眼睛。

    在學(xué)校卻不在宿舍，會在射擊館嗎?

    她遙遙望了眼射擊館的方向，燈火通明，他們還在訓(xùn)練。

    鹿茸茸離開停車場，往射擊館的方向走，經(jīng)過cao場，有人在夜跑，夜風(fēng)吹過，樹梢沙沙作響。

    她聽著夜晚的孤寂風(fēng)聲，忽然想到，他會不會?

    鹿茸茸走進(jìn)無人的小道。

    冷風(fēng)吹過，她縮了縮脖子，沿著那天從醫(yī)務(wù)室出來的路往前走，漸漸地，她看見那盞黯淡的路燈。

    昏黃的光下，長椅上坐著個人。

    寂寥的剪影，緊繃成一張弓。

    他低垂著頭，肩膀下沉，雙腿岔開坐著，手輕搭著膝蓋，整個人散發(fā)著一種生人勿進(jìn)的危險氣息。

    鹿茸茸停下腳步，輕輕地舒了口氣。

    找到他了。

    但是他看起不太好，和那個晚上一樣。

    男生孤寂的身影上又多了自我厭棄感，頹唐又無力。

    鹿茸茸糾結(jié)片刻，有點(diǎn)害怕又有點(diǎn)擔(dān)心，就猶豫這么一會兒，那道剪影忽然動了。

    他倏地抬眼看過來，眼神冷漠。

    半晌，看清來人面容，眼底的冰山無聲融化了一角。

    過來。

    他啞聲說。

    第十三章

    謝云遐冷靜了一天，吹了一晚上風(fēng)。

    作亂的情緒已經(jīng)伏下來，他該平靜下來。

    此刻，女孩子輕軟的聲音像是一陣風(fēng)，吹過他心中不甘的火苗，火越燒越旺，情緒沸騰。

    她像是被嚇到，愣在原地。

    謝云遐盯著她，看她緩過神，慢慢吞吞地走過來，一步一步挪，挪到他面前停下來。

    鹿茸茸忐忑地想了想，禮貌地蹲下身。

    她歪了下頭，將他略顯乖戾的面龐看得清晰，小聲喊：云遐哥哥。

    奇異的，他的火到了頂點(diǎn)，忽然滅了。

    因?yàn)樗?，云遐哥哥。這雙眼睛和小時候一樣，無辜柔弱，似乎下一秒就會溢出水光。

    謝云遐沒想過弄哭她。

    至少現(xiàn)在沒有。

    謝云遐動了動僵硬的手指，低眼看她，嗓音喑?。和砩舷古苁裁?專往沒人的地方撞?

    鹿茸茸抿了下唇，看他眼底的冰冷褪去。

    她輕聲道：謝阿姨說找不到你，我也打不通你電話。你不在宿舍，我去停車場找你的車，車還在。

    所以找這兒來了?

    謝云遐情緒大起大落，松弛下來，聲音透出疲倦。

    鹿茸茸嗯了聲：上次上次在這里遇到你，我在想你是不是心情不好，來碰碰運(yùn)氣。

    謝云遐扯了扯唇角：運(yùn)氣不錯。

    鹿茸茸看著他的笑，在問和不問的邊界猶疑，理智告訴她不該問，但是他從前一直保護(hù)她。

    云遐哥哥，你怎么了?

    她鼓起勇氣問，聲音不大。

    謝云遐頓了頓，她對他一無所知，他也沒打算讓她知道，至少他在這個學(xué)校還有一處安靜地。

    沒事兒。他抬頭輕拍了下她的頭，一笑，我媽什么急事兒找你頭上來了?

    鹿茸茸呆了一下，沒跟上他情緒的變化，說你有個快遞，是貴重物品，送的人一直在門口等你。

    謝云遐想起來了，上周定的配件，沒改地址。

    說起來這事兒和這小呆子也有關(guān)系。

    謝云遐沉沉吐出一口氣，起身的時候順便把蹲在地上的鹿茸茸拎起來，看了眼時間，說：你去便利店等著，我去一趟，呆著別動。

    鹿茸茸感受著衣領(lǐng)上的力道，沒掙扎。

    她覺得再被拎幾次都要拎習(xí)慣了。

    這個點(diǎn)過了下課高峰，便利店人很少，偶爾進(jìn)出一兩個，多數(shù)時間店里沒有人。

    鹿茸茸老實(shí)地坐在便利店里，托著腮發(fā)呆，想他這一次為什么不開心，會不會和上次一樣，是因?yàn)槟菑堅\斷報告。

    他為什么不想去治病呢?

    這好像不方便問，她郁悶地鼓了鼓臉。

    正發(fā)呆，眼前的玻璃被扣響。

    她一抬眼，對上一雙漂亮的桃花眼，他微歪著頭，懶懶地持續(xù)地扣著玻璃，仿佛在敲她的腦門。

    鹿茸茸愣愣地和他對視片刻，反應(yīng)過來，匆匆往外跑。

    拿到了?她往他手里看了眼，是個長盒，我和阿姨說過了，找到你了。

    謝云遐隨口嗯了聲：手機(jī)沒電，沒管。

    鹿茸茸走在他身邊，重新走進(jìn)小道，試探著問：你現(xiàn)在想回宿舍嗎?還是在這里吹風(fēng)?

    謝云遐被她逗笑：吹風(fēng)不是這么吹的。

    鹿茸茸：那怎么吹?

    謝云遐眉梢輕佻：上回坐機(jī)車風(fēng)沒吹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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