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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他的哭聲,裴虔三人原路折返,將宗子仁從老虎爪下解救出來。 老虎茫然地睜圓了眼睛,蕭焉能看出他無辜眼神表達的含義:這人怎么買了? 蕭焉無力扶額,這件事他多少會有一點點責任,為了讓動物和游客更好的互動,他說所有游客都喜歡和動物親近。 沒想到,會有游客在再三保證野獸無害的情況下,會嚇得魂飛魄散。 蕭焉記得,他特意強調過,游客們興致不高,妖獸更應該主動出擊,哄騙他們多花錢喂食,于是 老虎把宗子仁的恐懼定義為興致不高,表現得格外熱情,整只地撲倒他懷中,還想伸出舌頭舔宗子仁的臉。 嗷嗚地張開血盆大口,尖利的虎牙湊近宗子仁的臉,兩只前爪按在他胸膛上,任由另外三個人怎么拉也拉不開。 宗子仁像要毀掉聲帶那樣尖叫著,兩眼翻白,直接暈了過去。 許晴焦急道:蕭總,他現在醒來了,精神狀態(tài)很不穩(wěn)定,又哭又鬧,不準人近身。該怎么辦啊? 蕭焉看了看時間,晚上九點多。今夜凌晨,劍尊會到靈山視察。 劍尊雖然修無情道,但并非機器人,他看到一個瘋子出現在靈山景區(qū),恐怕會認為他經營不當。 通訊那頭,許晴繼續(xù)說:我剛剛看了一下他的身份信息,他叫宗子仁。 聽到這個名字,蕭焉的眉頭蹙得更緊。 他是宗子顯的弟弟,而宗子顯將和他一起經營高污染地區(qū)。親弟弟在靈山出了事,蕭焉不出面調節(jié)的話,之后這同事怕是沒辦法繼續(xù)當。 你看看能不能先把他從浮空島上接下來。蕭焉說。 許晴轉了另一個視頻。 宗子仁縮在火車客房的角落里,頭發(fā)亂蓬蓬,狀若癲狂。 他手里舉著臺燈柱,對準每一個想要靠近的人,嘴里大喊著:都不準過來! 看得出來,他離發(fā)瘋也只有一步之遙。 許晴急得團團轉,宗子仁家世顯赫,貿然給他用鎮(zhèn)定劑,很可能讓他父親或哥哥動怒。雇員又不能隨意向游客使用法術。 萬幸在浮空島上,較為隔絕,消息暫時沒有傳出去,可紙包不住火,他們瞞不了多久。 沉默許久后,蕭焉開口道:等我去處理吧。 可是蕭總,浮空島的海拔將近二百米,十多層樓那么高。 蕭焉苦笑:不要提醒我,我就想象那是地面。 話雖如此說,但當蕭焉的雙腳真正站在浮空島的土地上時,他的心臟跟通了電的馬達一樣,突突直跳。 無法說服自己這里是地面,頭頂的星星大而明亮,月亮像一只冒著寒光的攝像頭,冷冰冰地盯著每個人。 傳送塔的發(fā)射的飛船急速滑過,像流星,仿佛緊貼著人的頭頂砸下去。 海鷗就在身側飛行,低垂的黑云仿佛一伸手就能觸碰到。 高空特有的、凜冽的狂風如氣錘狠狠砸在后背,蕭焉本就腿軟,被風一吹,差點栽倒。 他故作鎮(zhèn)靜地穩(wěn)住身形,向孤獨列車走去。 這一刻,蕭焉無比悔恨,他為了節(jié)省空間,將孤獨列車緊挨著浮空島的邊緣放置,走到那兒,蕭焉眼前一陣陣發(fā)黑。 雇主,您沒事吧?身旁的梅菲斯特連忙扶住他。 蕭焉擺擺手,暗中咬牙,懷壯士斷腕的慷慨之情,走進宗子仁的房間。 對方還縮在角落,眼睛發(fā)紅,看到蕭焉進來,渾身一顫,格外警惕。 除他之外,浮空島上十多位游客都擠在并不寬敞的房間中,像熱鍋上的螞蟻,又束手無策。 見蕭焉進來,這群人不約而同地松了口氣,許晴甚至抹了一下眼角的淚花。 雖然不知道蕭焉會怎么解決這件事,但是看到他,就莫名讓人感覺安心。 不要害怕。蕭焉柔聲說,感情十分真摯,因為這也是他想對自己說的。 老虎已經離開了,它不會傷害你。蕭焉放輕腳步,接近宗子仁,他掌心凝聚出一團冰藍色的結晶。 這是技能【冰靜精神】,能讓人鎮(zhèn)靜下來。 雇員確實受靈山系統(tǒng)管束,不能直接向游客施用法術,但掌門的行動可不受限制。 冰藍結晶出現,周圍溫度迅速降低,一股若有若無的涼風吹過每個人的后脖頸,煩雜思緒在那一瞬間被滌蕩一空。 梅菲斯特眉頭一皺,精神系法術是最深奧的一類,稍有不慎,就會讓人的精神狀態(tài)更加糟糕。 他從后面拉住蕭焉的手臂:雇主,請您慎重一些。 還有其他方法么?蕭焉甩開他的手。他看起來胸有成竹,實際上心已經跳到嗓子眼。 他只拿家畜聯(lián)系過法術,沒出大紕漏,但這次不一樣,他面對的是活生生的人,精神系法術萬一失敗,只有仙尊能挽回大局。 意外若是讓仙尊得知,他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很可能仙尊認為他不再有資格經營靈山 若放任宗子仁發(fā)病,鬧劇將被劍尊目睹,下場也不會好看。 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時至今日,蕭焉最不想失去的就是靈山。 他的手背浮現冰藍色花紋,結晶的細小咔嚓聲,是屋內的唯一聲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