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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你能救娘親?聽了幽崇的話,殷零眼底燃起希望的光。還是說,你只是回來懺悔的。 到時你就知道了。幽崇薄唇緊抿,笑得一臉無奈。 殷零獨獨記得幽崇當時的背影,看起來很孤獨,甚至有些無力的佝僂。 他回眸深深看了殷零一眼,眼里似有淚光,卻讓人始終看不清。 無名氏的弟兄們跪了一地,朝著幽崇離開的方向,過了許久,也還是無人站起。 回凰城前,殷零帶上了那張床。 她的心里亂得厲害,連帝后同她說話,也許久沒有回應(yīng)。 帝后心細如發(fā),自殷零回宮,便已看出端倪。 她不動聲色地從妝臺上抽出一塊帕子,帕子的一角,還繡著一枝小小的墨竹。 給,這是專門繡給你心上人的。 殷零一時回不過神,彷徨開口問道:啊?為何要繡給幽崇。 話一脫口,她便狠狠拍了拍自己的嘴:女兒方才分了神,說岔了,慕冥,是慕冥。 帝后展顏一笑,開口卻是滿滿的心疼。 騙誰不好,非要騙娘親。若只是為了讓我安心而成婚,對你,對慕冥,都是不公平的。帝后嗔怒說道。 殷零心頭發(fā)苦,她分明只是在騙自己。 可眼見帝后真的惱了,她也只能賠著笑耐心哄道:胡說,零兒怎敢騙我們家的大美人。 婚期定在下月,只是見帝后的精神越發(fā)頹靡,殷零還是將時間提早到了三天之后。 更改婚期那天,慕冥將殷零約到了月籠宮的園子里,同在檐下看雪。 瑩白覆蓋了所有,只有門外掛著的紅燈籠,閃著和熙的光。 慕冥欲言又止,輕輕拉住殷零的手。 殷零愣了愣神,反射地想要掙脫,卻又突然停止了動作。 見她如此乖巧地坐于自己身旁,慕冥還是不自覺地勾了勾唇。 你還記得迎娶青嬈的前夜嗎?他抬眸望向天邊的落雪,像是在回憶著什么。 嗯?突然提起那些作甚?殷零回頭看他,小臉被燈籠的紅光襯得更加柔和。 那日,你為了不讓我迎娶青嬈,做了多番勸解。彼時,慕某心存感激,只愿一生都能做你的知己好友,護你一生周全。 現(xiàn)如今,時過境遷,你因帝后的傷病而要勉強同我成婚,那慕某這個知己好友,也是該來對你勸解一番的。 殷零秀眉斂起,一雙羽睫在臉上顫動著投下陰影。 你到底想說什么? 我想說的是,零兒是天上最美的鳳凰,可若是囚于我的牢籠之中,就只能成為一只孔雀。慕冥別過頭去,手上的力道只增不減。 所以呢?殷零有些不解。 所以,你該屬于藍天,而不是我。能和你在一起,確實是我心之所向。但我更愿意看到的,是零兒快樂。 慕冥頓了頓,有些情難自抑地繼續(xù)說道:記得有一日,我去幽溪山上尋你。那時你與幽崇坐在櫻花樹下,同看一頁書卷,笑得停不下來。當時我就向上天祈愿,希望你能永遠那般快樂。 你可知道,你當時的笑,有多美?;蛟S別人看不出區(qū)別,但我清清楚楚地知道,你和他在一起時的笑,同其他時候,是不一樣的。 所以你不想娶我了是嗎?殷零站直了身子,眼底泛著淚光。 慕冥頓時亂了陣腳,他跟著一同站起,用手揉了揉殷零的臉。 傻姑娘,若你愿意,我自是求之不得。但感情是一輩子的事,如果讓你后悔,我倒寧愿從未困縛過你。 可娘親等不了了。我是不是很自私,你分明知道我在利用你,你還水光在眼底不停打轉(zhuǎn),殷零卻強忍著不讓它落下。 慕冥的心軟得一塌糊涂,卻還是故作瀟灑地說道:我是個男子,本就不在意這些。但我記得你曾說過,你的夫,必是要同你一生一世一雙人。我日后是要當君王的,到時候三妻四妾,怕是要讓你哭鼻子了。 這些話,你倒是記得清楚。殷零破涕為笑。 見她笑了,慕冥這才松了口氣。 所以,若是成婚,我們便做一對假夫妻吧。要是能假戲真做,那我自然歡喜,可若是無緣,便在一年之后和離,我們還如曾經(jīng)那般,做彼此最好的知己。 殷零沒有言語,卻對自己感到分外厭棄。 我想,還是算了吧,我不能害了你。到時我另尋個人定下協(xié)議便好。殷零搖了搖頭。 慕冥聞聲而動,將殷零牢牢圈在自己的胸膛和座椅間。 你敢他眼中迸射出危險,用唇輕輕擦過殷零的臉。 若是不想被就地正法,我勸你即刻歇了這個心思。他的威脅如雷貫耳,讓殷零不自在地繃直身子。 我我只是開玩笑的。很晚了,休息吧。殷零假笑著推開慕冥,匆匆跑回房中。 慕冥無奈發(fā)笑,用指腹輕撫的唇瓣間似乎還殘留著方才的觸感。 兩日后,成排的喜轎停到了月籠宮中。不知可是這喜慶的氛圍引人開懷,帝后今日的精神顯得格外之好。她臉上絲毫沒有倦色,剛一醒來便鬧著要來殷零的寢宮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