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頁
回到凰城時(shí),即便時(shí)辰已晚,帝君也仍在等著殷零用膳。他命人做了許多殷零喜歡的菜色,可一直等到?jīng)鐾?,也不見他的小帝姬回來?/br> 他支著頭在桌旁幾欲入睡,連殷零是何時(shí)坐在身邊的都不曾知曉。 殷零則是饒有興趣地看著帝君,這還是她第一次如此專注地觀察她的父親。 帝君平時(shí)比較嚴(yán)肅,只有帝后在時(shí)臉上的冰雪才會消融。 他鼻梁高挺,目若秋波,一副好看的皮相任是誰人都看不出他的真實(shí)年紀(jì)。 想起初次見面,便喊父君母君為哥哥jiejie的場景,殷零就忍俊不禁地笑出了聲。 零兒,回來啦。帝君被她的嗤笑驚醒,轉(zhuǎn)頭便向下人吩咐道:把熱好的菜端上來。 他們從未二人單獨(dú)用膳。平時(shí)有帝后在旁調(diào)劑,倒是不覺有異。今次只剩他們,空氣便有些安靜得厲害。 多吃些菜,你太瘦了。帝君斟酌許久,才不知所措地冒出一句。 嗯殷零低頭扒飯,同樣不知該說些什么才好。 二人局促地用膳,倒是把各自的臉都憋得微紅。 他們血脈相通,分明是最熟悉的人,卻在這個(gè)場合顯得陌生又局促。 終是分別了太久,都想為彼此塑造一個(gè)最好的形象,卻又不知該從何做起。 母后怎么還不回來?一口氣扒了半碗后,殷零才抬頭看帝君。 帝君不悅地瞥了她一眼,口中卻是醋意滿滿地怒道:就知道母后,反正你和父君不親,用個(gè)膳都想著母后,白疼你了。 他話里是滿滿的傲嬌,眼神卻仍是偷偷看著他的小女兒。 原來爹爹便是這般想的,那這個(gè)繡了許久的香囊便不送你了。獨(dú)一份,娘親都沒有,因?yàn)槭畟€(gè)指頭實(shí)在沒地方戳了。 殷零板著臉將那個(gè)歪歪扭扭的香囊拍在桌上。 近日,陪著虞煙繡那些小衣服,她的繡工倒是長進(jìn)不少。 帝君面上未露欣喜,卻是心疼地抓過殷零的手來看。 扎疼了嗎? 方想說上一句,爹爹什么都有,不用親自動手??稍挼阶爝?,卻還是被他生生吞下。 疼,那爹爹喜歡這個(gè)香囊嗎?殷零滴溜溜地轉(zhuǎn)著眼珠,唇邊掛著狡黠的笑。 喜歡雖墨竹圖樣仍有些歪斜,帝君卻還是喜歡得緊。他的小帝姬從來都只粘著母后,鮮少向他示好。 他自豪地將香囊掛在腰間,隨手便抓來兩名侍衛(wèi)在前炫耀。 這讓殷零想起幽崇,當(dāng)時(shí),他也是如此神情作態(tài)。這可是說明,他也愛她入骨? 由于心里不安,殷零只在凰城過了一夜,天一亮,便準(zhǔn)備同子辰一起回去。 帝君心里一直掛懷曾經(jīng)的事,卻又苦于不好開口,只能扭扭捏捏地對殷零說道:那次是父君不好,父君只是心疼,心疼我的女兒要為一個(gè)男子那般謙卑妥協(xié)。 殷零不曾想過帝君會提起這些,當(dāng)時(shí)也是自己態(tài)度不好,便還是帶著歉意對帝君低喃道:女兒有錯(cuò),不該那般頂撞父皇,身為帝姬,卻出爾反爾,丟了凰城的臉面。 聽到殷零這般說辭,帝君的情緒便更激動了。 不!你是凰城公主,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你可以高傲地仰起頭顱俯視所有人。父君氣的并非是你的出爾反爾,而是你怎能因?yàn)橐粋€(gè)男子,便無條件妥協(xié),那般看輕自己。你要記住,不管你身在何處,你的身后,都有一整個(gè)凰城。 帝君不是煽情的人,此番說了這么多,倒是讓殷零忍不住紅了眼眶。 她急急背過身去,生怕帝君又把她的軟弱盡收眼底。 二人這般一前一后地站著,過了許久,殷零才翻身騎上火凰,向帝君擺手辭行。 替我問母親好,待女兒將一切處理完,便回來陪在你們身邊。 她不敢看帝君的眼,直至火凰飛上天際,才回頭望了望父君的方向。 那個(gè)身影仍是巍然豎立在城墻上,似一尊偉岸的雕像般,塑造出一個(gè)父親的形象。 父親總是沉默,可他們的愛,能為你毀天滅地。 到麒麟城接上子辰后,殷零才同他一起朝天乾的方向飛去。 子辰原是不愿與她同乘,可拗不過殷零的焦急,只能有些哆嗦地跨上一一的脊背。 怎么了你兒時(shí)不是騎過火凰嗎? 見子辰面色有些青白,殷零才有些猶豫地問道。 原是不怕的,可自從你從背上落下后,我便開始有些畏懼。他的聲音微微暗啞,似是做出很大努力,才讓自己顯得平靜。 殷零心里有些泛酸,原來每份執(zhí)著背后,都有它的原因。 她斟酌了許久才扭頭看向子辰。 母后都告訴我了,所以我不怪你,我們和解吧。因?yàn)槟悖也拍苡鲆娔莻€(gè)驚艷半生的男子。又因?yàn)槟?,我才能變成現(xiàn)在的零兒,而不是一個(gè)無用的帝姬。 她釋然的說辭卻讓子辰更是放不下。 可他不是良緣,他帶給你的,只有痛苦,猶豫和危險(xiǎn)。 殷零沒有急著反駁,而是輕輕搖了搖頭。 可他還給了我生命,喜樂和希望。有些事,從一開始,就有它的軌跡。冥冥之中既是為我安排了這樣的命運(yùn),我又怎會推辭。不管辛勞,苦難,既是選擇了,我就不會退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