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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那夜的情景,殷零再度握緊雙拳,眼底滿是恨意。 子辰松開她的指尖,夾起一只大蝦放入碗中。 殷零正欲開口,便聽身后的慕靈不悅地說道:她不會(huì)剝蝦。 殷零猛地回頭,用置疑的目光看向他。這事,連父王母后都并不知曉,慕靈又是從何而知? 你怎知曉她不會(huì)剝蝦?正想開口,子辰卻是比殷零先一步問道。 慕靈眼底有一刻失神,轉(zhuǎn)瞬便恢復(fù)平靜。 帝姬曾在無意中提起過。他字正腔圓地回答,滿眼的篤定讓殷零自己都開始不確定起來。 幸而子辰并未多問,用過午膳便又出了宮。 殷零想了許久,雖對慕靈心有存疑,卻不知該如何試探。 她還是無法直面幽崇。雖奶娘的死同他沒有直接關(guān)系,但那夜發(fā)生的每一幕,都像尖刀般,在她心里刻下最丑陋的疤痕。 殷零已許久沒有好好練功,園中郁郁蔥蔥,山石林立,著實(shí)不是個(gè)修煉的好地方。 可她今日便是想發(fā)泄,心里似有一股無名火在四處亂竄,叫囂著讓她別再躲藏。 她閉目聚氣,眼前都是奶娘口鼻淌血,幽崇以身弒箭的情景,越是憶及,氣息便越是混淆不堪,讓她痛苦不已。 別練了一只大手覆上她的肩膀,殷零驀地睜眼,一掌便向身前的來人襲去。 她出手又狠又準(zhǔn),掌風(fēng)帶著焰氣直沖慕靈,讓他猝不及防。 小心紫溪飛身將他推開,右臂卻是被殷零的焰氣刮到,頓時(shí)血流如注。 殷零這才清醒過來,慌忙上前查看紫溪的傷勢。 紫溪緊咬下唇,似是疼痛難耐般,軟軟倚在慕靈身邊。 抱歉,我不是有意的。殷零秀眉微攏,一臉擔(dān)憂地向紫溪致歉。 指尖尚未觸及,慕靈便打橫將紫溪抱起,一言不發(fā)地向園外步去。 幽公子還真好命,竟是有如此多的好meimei。見他如此,殷零也是話中帶刺地探尋,可慕靈的步子只是一頓,便又重新大步向前。 亂了亂了,一切都亂了。待子辰回來,她便要辭行回宮,那些腌臜的過去,她再也不想憶及。 呆愣了許久,慕靈才獨(dú)自回來,他屈膝在殷零身前蹲下,伸手揉了揉她的發(fā)頂。 放肆,把手拿開。殷零從不擺公主架子,今次,卻是惱怒地不想看他。 慕靈笑了笑,也不惱,只是溫柔地看著她道:紫溪沒事,只是受了點(diǎn)皮外傷,已經(jīng)回房休息了。另外,別人有多少好meimei我不知曉,慕靈,心里只有公主。 殷零有瞬間閃神,繼而又晃晃腦袋讓自己清醒。曾經(jīng)便是意志不堅(jiān)才輕信了那些,現(xiàn)下怎么還是記不住教訓(xùn)。 可面對慕靈亮晶晶的眼睛時(shí),她只是狠狠憋了個(gè)「哼」字,便回房將他隔在門外。 直至晚膳,殷零才看到紫溪。她面色紅潤地站在慕靈身邊,顯是傷口已無大礙。 用過飯后,殷零提議來推牌九。阿二阿八最是愛玩,布好圓桌便準(zhǔn)備了各色點(diǎn)心酒菜。 殷零素來對下人極好,故而私底下,大家對她也是少了幾分拘謹(jǐn),多了幾分親近。 幾人在牌桌前坐下,定好輸了便罰一杯酒的規(guī)矩,才興致勃勃地玩了起來。 殷零牌技級(jí)差,但又擋不住她愛玩,故而開局不久便被罰了兩杯。 她燥熱地用手扇了扇臉,一臉不服地叫囂:再來。 桌上擺著各色糕點(diǎn)瓜果,殷零隨手捏起一顆櫻桃便往嘴里塞去。 慢著還未入口,便聽一聲怒喝響起。大家疑惑地看向慕靈,見他徒手從殷零手中搶過櫻桃,才一臉不悅地開口說道:這櫻桃不可食用。 為何?殷零戲謔地看他。 因?yàn)?,因?yàn)槟届`面色凝重,似是想不出該如何解釋。 因?yàn)樯珴僧惓#粗⒉恍迈r。想了許久,才終是憋出這么一句。 阿二聽罷卻是不樂意地叉腰怒斥:胡說!這是我午間親手摘的,你的意思是我有心要害帝姬?她怒目圓瞪,一副不死不休的霸道神情。 我不是那個(gè)意思,總之,帝姬不能吃!慕靈玉白的臉頰急得轉(zhuǎn)紅,想要辯解卻是說不出任何理由。 殷零含笑看著他們,轉(zhuǎn)而悠閑地捻起一顆葡萄放入口中。 好了,別吵了,我不吃便是。甜膩的汁液在口中溢開,殷零心里卻是咚咚地跳個(gè)不停。 她不能吃櫻桃這件事,只有幽崇知曉。 彼時(shí)殷零年幼,見櫻桃紅潤光澤,就巴著桌臺(tái)吃下一整盤。不過半個(gè)時(shí)辰,她便全身紅疹高燒不斷,險(xiǎn)些小命不保。 當(dāng)時(shí)并未察覺是這紅果的原因,只是多用了幾次,便也知曉,這突如其來的急癥,竟是與那櫻桃有關(guān)。 她又轉(zhuǎn)頭看了看慕靈,這張臉,除了眼神,可以說與幽崇毫不相關(guān)。那他,到底是不是幽崇。 不管了,先玩再說。 接下來的一局,是紫溪被罰。她也沒有扭捏作態(tài),爽快地拿起酒杯便要置于嘴邊。 殷零顧及她身上有傷,正要?jiǎng)裣拢阋娔届`一語不發(fā)地?fù)屵^她的杯盞,仰頭一飲而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