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今日，她們過年是在慕容雅博府中，今年今日，所幸人是物非，上官妙云、岳璃、慕容雅博他們都還在，只是換了個地點，換了景物，人還是那群人，除了白靖文。

    白靖文今年不能和她們一起過了。

    不過遠在京城的白靖文并非不懂浪漫，他在信件里送了蕭慶寧一份新年禮物，那是一朵他在咸安宮摘下來的紅芍藥，他把花瓣一片片鋪開，花蕊也做了相應的處理，風干后壓在一張平整的紙面上，摸起來有極薄的一層，就像在紙上開了一朵立體的花，這正呼應了他在信件末尾給蕭慶寧寫的兩句話：

    咸安宮花草如舊，芍藥一并寄相思。

    第157章 贏了千秋萬代

    年節(jié)一過, 大寧與燎國雙方便趁著尚未解凍的天氣開始了各種動作。

    運糧、增兵、修城到了此時，雙方已經(jīng)不可能還有什么保留。

    燎人這架蟄伏已久的戰(zhàn)爭機器一旦全部復蘇，其體量自然是相當可怕的, 好在大寧這邊也不遑多讓，最重要的是, 蕭慶寧經(jīng)過這兩年的各種努力, 已經(jīng)重整了軍心，得到了民心, 恢復了士氣，而因為通天闕守下來, 再收復了半個連州, 蕭慶寧這個大寧女帝已經(jīng)形成了威望, 所以即便是她們初期的軍力不如燎人, 但在國力的支撐，君臣同心，百姓支持之下, 她們依舊激流勇進，成功拿出了百萬大軍。

    武兆三年春, 大寧二十萬新軍從中州西部、淮州和浙州三處的練兵地分三個方向陸續(xù)向連州進發(fā), 在春末基本完成集結，除去兩萬人分配到朔方郡和通天闕之外, 其余十八萬部隊全部補充到御營前軍、后軍以及右軍之中, 除此之外, 像燕州、楚州和青州的衛(wèi)軍也通過各種方法招攬士兵, 為此, 蕭慶寧甚至批準了打下故土州郡, 以軍功分配土地的征兵條件。

    此外, 她的巾幗軍也加大了征兵力度，前來參軍的女子從年前到開春便沒停過。

    故此，她們原本預計的二十萬新軍，真實數(shù)目其實增加到了二十五萬，多出來的五萬人就是巾幗軍和其他州郡的衛(wèi)軍。

    那么，燎人那邊也不是沒有動靜的，根據(jù)慕容雅博的觀察，沈玄和章豐饒在燎國炎都的情報線得到的消息，金骨烏虎年前以長生天極勒烈的名義，在燎國王都下發(fā)大誥，大誥是他們燎國最高的軍政動員令，從燎太|祖金骨太玄定下規(guī)矩以來，燎人一旦向全國所有部族發(fā)出大誥，無論親王還是金骨家族的皇子，凡是十四歲以上的男子，照慣例都要響應長生天極烈勒的征召奔赴前線參戰(zhàn)，這是燎人版本的舉國皆兵。

    他們的規(guī)定是凡是十四歲以上的男子，也就是說在年紀上有下限沒有上限，哪怕七老八十步履蹣跚都得上戰(zhàn)場，可以說燎人不講人性，但這就是他們之所以能在草原千百個部落之中脫穎而出，成為霸主的原因之一，為了打仗，燎人有不惜一切代價的傳統(tǒng)。

    而后，正如慕容雅博先前所預料，西涼那邊，整個冬季穆如山闕和哥舒夜都沒有停止繼續(xù)吞并西涼疆土的步伐，西涼鐵騎一退再退，元太后寫給蕭慶寧的求援國書像連州大雪飛來，但蕭慶寧最后只能給她留一條后路讓她帶著西涼幼主退入云州。

    元太后縱有千般不愿，但也知道這是蕭慶寧給她最后的慈悲，她作為西涼太后，難處其實不比蕭慶寧少，她那個丈夫皇帝比宣和還要昏庸，她扶持幼子登基把持朝政多年，實際實在比誰都看得清她們西涼朝堂的形勢西涼歷經(jīng)十二代國主，立國一百七十二年，到他丈夫手上時早就積重難返，國勢已去，她帶著幼子登基之后苦苦支撐，朝堂公卿分成諸多派系，然而無論哪一派都是不思聯(lián)合大寧對抗燎人，反而處處為難她這個女人。

    這樣的朝堂，如何走出當下的困局?

    她沒有蕭慶寧的能力，也沒有蕭慶寧的際遇，她當不了西涼女帝，她沒法像蕭慶寧那樣完全掌握軍隊，如果說這世上要找一個最羨慕蕭慶寧的人，那一定是她這個西涼的元太后。

    只可惜她們西涼已經(jīng)不能給予她機會。

    隨著她帶著年近七歲的幼子離開西涼的土地進入大寧的云州，雖然她們名義上還保留著西涼王朝的正朔，仍然是一個國家政權所在，可從此以后西涼便不復存在了，蕭慶寧會給她們留一條退路，卻絕對沒有可能出大軍幫她們跟燎人死戰(zhàn)，就算以后蕭慶寧打贏了燎人，也絕對不會再承認西涼這個國家了，感情歸感情，政治歸政治，換做她在蕭慶寧的位置，她也會這么做，她不能怨天尤人，她們輸給的不是燎人，而是她們自己。

    于是，這個與大寧當了上百年鄰居的草原國家，實際宣告滅國。

    穆如山闕和哥舒夜成功滅掉西涼之后，從炎都派遣一支部隊留守，另外執(zhí)行以西涼治西涼的策略，大力接納那些西涼帶路黨作為官員繼續(xù)統(tǒng)治西涼百姓，維持一個完全臣屬于燎國的政權，他們兩人則沒有繼續(xù)追，從云州邊線退軍，帶著西路軍精銳，前后首尾相接，開始向東邊的連州戰(zhàn)場轉(zhuǎn)移。

    裴定方和陸安國見狀，果斷執(zhí)行蕭慶寧給他們的軍略安排，兩人同時下命大軍開拔，緊緊跟隨穆如山闕和哥舒夜的主力部隊，從云州、平州、朔方郡、幽州、山海郡直到連州，這將是橫跨整個大寧疆域的大行軍，按照蕭慶寧的說法，他們要先在朔方郡留部分部隊駐守，確認穆如山闕和哥舒夜不會攻打朔方郡邊線之后，再到通天闕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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