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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沒有想到自己能做出這種事情來。 好像這十七年來學(xué)的所有禮儀教養(yǎng)都被她拋之腦后,她的那些屬于姑娘家的矜持與驕傲在陸朝面前通通不堪一擊。陸朝像是對她下了蠱,她就這樣被蠱惑著越靠越近。 直到 直到她輕輕地吻了陸朝的唇角。 壞姑娘。 她聽見陸朝這樣喃喃地說了三個字,然后她又聽見了一股清風(fēng)從她耳邊掠過,帶起了她鬢角的碎發(fā),帶來了樹林中屬于樹葉與草地的清香。 恍惚中,江以桃想起了陸朝身上的氣味。 也是這樣的,干凈又清冽,就好像是這山頂?shù)?、樹林之中的空氣的氣味,是清晨的第一滴露珠掉在了翠綠的竹葉上,又撲噠一聲掉在了自己的臉上。 帶著微微的涼。 是,她是壞姑娘。 江以桃忍不住紅了眼眶,不管不顧地又朝著陸朝的唇角印了印,就好像是要印證陸朝的話一般。 好姑娘確實不應(yīng)當這樣的。 好姑娘應(yīng)當要明白男女授受不親,應(yīng)當保持著姑娘家的貞潔,要像一只矜貴的仙鶴一般,昂頭挺胸地從這世間走過。 而不是這樣,在無人的樹林之中,輕輕地吻那個心中的少年郎。 少年郎這一次很快地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伸手捧著小姑娘的臉,笑道:若是被旁人瞧見了,我們這江家的五姑娘,可就不是盛京城那最守規(guī)矩的五姑娘了。 我本就不是。江以桃這才后知后覺地感受到了一點兒羞赧,聲音細如蚊吶,卻還是用那雙含著一汪清泉的眸子盯著陸朝。 陸朝還是笑,伸手蓋住了小姑娘的眼睛,意有所指:阿言,你可記著我與你說過,不要用這樣的眼神瞧著我。 江以桃想了想,好像是有這么一回事。 想著想著又有些惱怒起來,這樣的眼神是哪樣的眼神?看么,陸朝就是這樣的,話總是說一半便不再說了,剩下那一半還得麻煩人慢慢地自己想呢。 我都說了,你卻不聽,真是個壞姑娘。陸朝笑著,問她,是不是? 江以桃被陸朝寬大溫?zé)岬氖终粕w住了眼睛,她什么都瞧不見,卻能隱約地察覺到陸朝說話的時候,那吐出的氣息離自己越來越近。 越來越近。 江以桃又在那一瞬間難以思考起來,更別說是應(yīng)陸朝的話了,心口跳動的聲音越來越響,像是有一群小人在她的耳旁打鼓一般。 一下又一下,一下又一下。 撲通、撲通、撲通。 江以桃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心中胡亂地想著,陸朝該不會聽見了罷?若是陸朝聽見了,往后又要以次來取笑自己了罷? 畢竟陸朝就是這樣一個壞心眼的小山匪。 很快,江以桃就沒有時間思考了。 她感覺到,陸朝微涼的唇,輕輕地落在了自己的唇上。 陸朝的唇上帶著這林中春風(fēng)的味道,像是有一片帶著露水的竹葉落在了自己唇上,微微的涼,又十分地柔軟。 那一瞬間,江以桃的腦海之中像是炸開了千萬朵焰火,絢麗得讓她思考不過來。 是、是陸朝的唇罷? 江以桃漫無邊際地胡思亂想,她想到了自己初見陸朝的時候,也想到了自己與陸朝的最后一次見面,是在燈州的那一次。 陸朝在自己要離開去買糖葫蘆時,他說了句什么呢? 他說 傻姑娘。陸朝忽然松開了江以桃,輕輕地拍著小姑娘的背,輕笑道,不憋得慌么? 陸朝這一提醒,江以桃才發(fā)覺自己一直屏著呼吸,被陸朝松開的一剎那就忍不住地大口呼吸起來。 陸朝,為何,要這么做呢? 江以桃悄悄紅了眼眶,抬眸盯著陸朝:就算是這樣,你還是什么都不打算要告訴我么? 就算是這樣。陸朝還是笑,將小姑娘被風(fēng)吹亂的鬢角別到了耳后,好像是什么都沒有聽見一般,靜靜地做著自己的事。 直到江以桃都在懷疑陸朝是不是沒有聽到時,陸朝終于說話了:是,就算是這樣。 江以桃在那一剎那,忽然間就冷靜了下來。 她伸手,抵在陸朝的胸口,重重地推了推。 陸朝也在故意讓著她,垂眸盯著江以桃微微顫抖地睫羽,十分配合地往后退了退。他們之間又回到了一開始,空出了那樣三五步的距離。 你走罷,陸朝。江以桃不再去看他,只是盯著地板,冷冷道。 這是陸朝第一次在江以桃的口中聽到這樣冷漠的話,就好像是在聽著自己說話一般,一點兒感情也不帶。陸朝想,這小姑娘學(xué)東西倒是快,將自己說話的語氣學(xué)了個十成十。 江以桃又說:陸朝,你走罷。 陸朝沒有說話,只覺得小姑娘不過是像往常一般,生氣了罷了,過了這段時間他再哄一哄便好了。 這么想著,陸朝也只是說:阿言,你要相信我。 說完這話,陸朝就像一陣風(fēng)一般走了。 江以桃卻輕輕地搖了搖頭。 陸朝,我等不到你了。 作者有話說: 臥槽,我最近怎么老是漏復(fù)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