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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以桃終于回過眸子來,靜靜地盯著眼前的江以李瞧。 好半晌,才淡淡地應了句:阿李,我知道你要說什么,也知道你話中的意思。 那阿姊 江以桃并沒有讓江以李把話說完,她很快地接上了自己方才說到一半的話,溫聲溫氣地說:阿李,有些事兒,不是你想爭就能爭到手的。左右你是我的meimei,我也不會與你爭真么。 江以李眼眶微紅,忽然間也覺著自己有幾分沖動了,不應當找阿姊說這些才好的。 自己的阿姊向來是這樣溫和柔軟的姑娘,從這些年的書信往來中,江以李她分明是明白的,她比誰都還要明白。 雖然自己見到的是一個又一個的簪花小楷,可從這些黑白分明的信件中透露出來的情感是這樣的溫暖,遠在蘇州的阿姊耐心地開導著自己,認真地回復自己的一個個愚蠢問題。 分明是這樣溫和的阿姊,她卻說出了這樣不講道理的話來。 江以桃瞧著自家meimei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模樣,一時間也有些于心不忍,勸慰道:阿李,我從來不曾有過要與你爭什么東西的想法,你只管放心。 江以李沒有說話。 那些應該是你的東西,終究還是你的。江以桃輕輕嘆了口氣,起身來,溫柔地將自家meimei鬢角的碎發(fā)別到了耳后去,不用cao心這些,好好當你的新娘子就好了。 稍稍停頓了一會兒,江以桃又接著說下去:那皇家的春獵,阿李若是愿意來,就只記著日子,是四月初十。 說完這話,江以桃也不等江以李回答自己什么,抬腳便走出了亭子。 她明白,日后娶江以李的那個人,不會是陸朝。 是那個十三王爺,是這些年里在盛京城中陪伴這江以李長大的那位阿川哥哥。 不是陸朝。 畢竟那些在溪山的日子都是真真實實地存在過的,不是一場夢,更不是什么虛假的鏡花水月。 溪山是真實的,陸朝也是。 江以李愣愣地看著眼前已經(jīng)空蕩蕩的亭子,好一會兒才轉頭去看,只見江以桃已經(jīng)走出了好遠,江以李只能瞧見她那亭亭的背影了。 她好像錯了。 她的阿姊還是那個阿姊,從來都沒有變過。 變的人是自己,是自己被那樣強烈的醋意侵蝕了情感,才會做出這種事、說出這種話來。 江以李雙手掩面,輕輕地啜泣起來。 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害怕,在她的阿川哥哥用那樣溫柔的眼神瞧著自家阿姊時,她害怕了,害怕這個陪著自己長大的十三王爺,成為他人的阿川哥哥。 是她做錯了,她的那些話定然傷了自家阿姊的心罷? * 盛京城的皇家春獵,說是皇家,倒也沒有那兒多的規(guī)矩。 若是愿意,那些個世家的姑娘家或是郎君受了誰的邀約也可一同前往,說是皇家春獵,倒不如說是一個例行的春獵活動。 盛京城的民風相較來說是稱得上一句開放的,姑娘家的也可以上私塾,若是在好一點兒的家庭,還會讓教書先生來家中,將家中的姑娘家們聚在一起,共同學習。 那些姑娘家不能讀書識字的規(guī)矩,早幾十年前便在盛京城中被廢除了。 會騎馬射獵的姑娘家倒是少的。 照晴柔所說,不管是在那兒,姑娘家還是安靜文雅些的比較受歡迎些,所以這盛京城的姑娘們就算是會舞刀弄槍,能來上這么兩三個招式,也是當個秘密藏在心中的。 春獵的這日,是個十足十的好天氣。 氣候更是暖了一些,江以桃已經(jīng)不用在小衫的外邊再多穿一件罩子了,只是夜里的時候會冷上一些。不過江以桃那會兒也是在屋子里,便也察覺不到陡然降低的氣溫。 倒是江以李不曾與江以桃一起來,自那日在亭子中說過話之后,江以桃便再沒在江家見過江以李的身影。 若不是詢問過晴佳,江以桃差點兒就要覺得自家meimei又去了城東的祖母家呢。 可晴佳一口咬定:六姑娘還在府中呢,前日里我還在前廳見過六姑娘。若是姑娘不信,只管去六姑娘院子里瞧一瞧便知曉了。 江以桃倒不是不信,不過是覺著江家就這么大點兒地方,若不是刻意,又有什么接連幾日都見不到人影的事兒出現(xiàn)呢? 她的這個meimei,此刻正在躲著她呢。 或許是不喜歡和春獵,也或許是因著她的那些話,傷了小姑娘的心罷。 江以桃嘆了口氣,還不曾怎么細細地想這件事兒,就聽得外邊傳來了晴柔的聲音:姑娘,我們到了。 倒是近。 江以桃自然是不曾來過這春獵的場地,方才她在馬車上小憩了會兒,醒來后又想了方才那些事兒,這便到了春獵的場地,想來也并不遠。 姑娘,這春獵的場地離城南近些,今日馬車走得又急,便覺著好像是快。晴佳笑了笑,扶著自家姑娘下馬車時順道解釋了一番,姑娘或許是睡得不知道時候了,其實從咱們出發(fā)到現(xiàn)在,也是有了兩三個時辰。 這話一出,江以桃倒是驚了驚。 看來自己確實是有些睡得迷糊了,竟然是沒能反應過來這世間已經(jīng)過了三個時辰,她只覺是幾盞茶的時間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