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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知云又哼了一聲,拇指與食指執(zhí)著酒盞轉(zhuǎn)了轉(zhuǎn),瞧著杯中酒液緩緩流淌,好半晌后才應(yīng)了句:無事,讓江家五姑娘好好瞧一瞧,是那個病秧子好些,還是孤好一些。 可那侍衛(wèi)還想說些什么,抬眸卻瞧見了太子殿下的一雙冷眸,悄悄地咽下了將將要宣之于口的話,轉(zhuǎn)而道,那喬家的事兒安排得差不多了,不知殿下還有什么吩咐? 將謠言散播出去。宋知云淺淺啜飲一口杯中酒液,微瞇著那雙狐貍一般狡黠的眸子,輕聲道,暫時也不需要做些什么,只需要將謠言散播出去,那喬二姑娘自然會來尋我。 侍衛(wèi)欲言又止:那江家五姑娘 宋知云聞言也頓了頓,斂著眸子,好半晌都應(yīng)不上一句話來。 最終,他沉聲道:做個良娣也不算委屈了她。 侍衛(wèi)抬眸,瞧著太子殿下一臉的冷情,最終還是什么也不曾說出口。 或許這便是太子殿下,在權(quán)勢面前,也沒有什么是不可以放棄的,何況只是一段無關(guān)輕重的情愛。 侍衛(wèi)又垂下眸子,尊敬地站在一旁,十分聰明地一句話也不說。 宋知云再抬眸,便瞧見那汪二姑娘若有所思地瞧著自己,在發(fā)覺自己的視線后,像個沒事人一般執(zhí)起了酒盞,輕輕淺淺地朝自己露出一個笑容。 宋知云眸光微暗,也舉起酒盞,禮貌地點了點頭。 這汪二姑娘倒是個人物。 微涼的酒液入喉,宋知云忽然露出一個溫潤的笑意來,在方才那一瞬,他的心中又多了一個看似完美的計劃,而最重要的一枚棋子,便是這汪二姑娘。 若是自己握住了汪家手中的人脈 這盛京城最終還是會是自己的。 宋知云緊緊握住酒盞,朝著十三王爺離開的方向輕輕哼了一聲。 不過是個自幼不足的病秧子,仗著圣上對他的幾分疼愛,便不知天高地厚地要對自己這太子之位下手了,當真是不自量力。 宋知云眸光沉沉。 * 陸朝一路跟著江以桃到了小花園,一路上保持著一段十分適宜的距離,好像只是共同走在這小徑上的兩個陌生人一般,一點兒都不曾逾距。 江以桃一路上都因紅著眼眶而不敢抬頭,好在是被兩個小丫鬟扶著走路,否則都不知道這一路上要摔幾次,勢必是要摔到個鼻青臉腫才能回去罷? 以至于這一路,都不曾注意到身后還跟了一個別人。 最后還是兩個小丫鬟先注意到了后邊的人,俯身在江以桃的耳邊,悄聲道:姑娘,那十三王爺也在后邊呢,您看是否要停下來問個安才好。 江以桃沉默半晌,甚至是連個回頭都不愿給陸朝,輕聲道:走快些。 陸朝咬著后槽牙,就眼瞧著小姑娘的腳步是越走越快,分明就是要擺脫自己一般,惡狠狠地想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走快了些,追到了小姑娘的前頭去。 江以桃瞧著眼前那雙黑底鎏金的靴子,僵硬地停下腳步來,卻依舊不愿抬眸,就只是站在了那原地,與陸朝沉默地僵持著。 陸朝也不說話,盯著小姑娘的發(fā)髻瞧了好一會兒。 最終還是陸朝認命似的松了口,輕聲道:我有些話要與五姑娘說,單獨說。 十三王爺這話有些不合規(guī)矩了。想來,以桃或許是不方便的。江以桃的聲音微啞,有十分重的哭腔,更是顯得她的尾音軟糯可憐。 陸朝咬了咬后槽牙,一時間也拿這小姑娘沒辦法。 好一會兒才懇求一般地輕聲說了句:五姑娘。 只這三個字。 江以桃霎時間便紅了眼眶,眼前那一塊又一塊碎石子鋪成的花園小徑都變得模糊起來,她像是也明白自己的哭腔聽著過于明顯了些,這會兒也不說話了,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兩個小丫鬟還擔心,可抬眸卻瞧見那十三王爺冷然的神色,以及那雙仿佛是要殺人滅口一般的眸子,頓時身子都僵在了原地。 晴柔顫顫巍巍道:姑娘這,你們 無事。江以桃握了握晴柔的手,安撫道。 晴佳見狀也不好再說什么,扯著一步三回頭的晴柔便到了前邊去,只說:姑娘,我與晴柔在前邊等你。 話音剛落兩個小丫鬟便快步走遠了。 兩人之間沉默了好一會兒,陸朝才開口問道:五姑娘,可是這汪家的宴會不如你意,怎的忽然就離席了。 這倒不像是問話,反而像是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只好是扯了這個話題來緩解這窘迫。 江以桃也不應(yīng)。 所幸是這汪家花園一路都不曾吩咐下幾個丫鬟小廝什么的,江以桃來的那一路也是這般,空蕩蕩的連個問路之人也瞧不見。否則她這般與自家meimei的未婚夫婿扯著閑話,傳出去還不知要被怎么編排。 明知道是這樣危險的舉動,可卻因著那人的一句五姑娘,自己就這樣軟下心來。 江以桃自嘲似的勾了勾唇,也輕聲地應(yīng)道:十三王爺說的這是什么話,以桃身子不好,忽然間覺著有些累了便離席了。 --